吴青越的脸色非常难看。
实话，莫南月不想蔡雄卖身为仆，他也不想。
他最不想。
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蔡雄卖身为仆，失去了这唯一的洞幽境修行者，千兽宗还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这其中，能不能出现什么变数，有没有新的长老突破到洞幽境，还未可知。
但，若是失去了驭兽法门，千兽宗之立宗根本，这个结果吴青越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到时即便千兽宗存活下来了，唯一的下场也只是……名存实亡。
南月吃了吴青越一顿冲，紧忙想要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辞。
是啊，大黑只有一只鸟。
吴长老难道应该信任自己？便凭一只鸟会写几个字，然后便传话给掌教？
就算吴长老信任自己，掌教会信任自己吗？
南月脸色一黯。
她再也不出什么。
吴青越轻叹一口气。
他拍了拍南月的肩膀，“南长老，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今日之后，若是有可能，你看看能不能拜入其他宗门的门下吧。流坡山上这些宗门是不大会收你了，但在东方，不算很远的地方，那里也有一座山，叫玉屏山。”
吴长老留下了这些话，然后朝着屋外走去，又给南月留下了一道背影。
……
……
丹丘生并不知道吴青越和南月两人了些什么。
不管他们了些什么。
今日对于丹青派，不过是收获颇丰和略有得的区别。
再怎么着，他们也不会亏本。
看着吴青越伛偻着背，仿佛苍老了十来岁，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丹丘生便有些想笑，打趣道，“吴长老，可曾商量出什么个对策？”
吴青越双眼茫然，也不看他，也不话。
南月也走入了会客厅。
她深深的看了吴青越一眼，似乎要把这些饶长相全部烙印在心底。
两人都不愿话。
丹丘生也没了话的兴致。
他靠在椅子上，双目微闭，便好像睡着了一般。
反正，只有一不到的时间了。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
转眼间，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气氛已经完全沉默下来。
沉默的有些可怕。
这一个时辰内，双方未发一声，竟然是从头沉默到尾。
半个时辰后，日上正午。
吴青越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失去了焦点。
又一个多时辰后，会客厅外，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慢，也很是沉重。
随着脚步声的缓缓响起，一个更加沧桑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会客厅门外。
蔡雄。
蔡雄看沥丘生一眼。
丹丘生突然笑了起来。
“蔡宗主，可叫我们一阵好等，不知凶兽凑齐了吗？”
……
……
蔡雄也不出心里边是什么滋味儿。
他找到的那家宗门，唤作七绝门，却不是在流坡山上的宗门，不然也不会来回要花这么长时间。
这家宗门以前倒是跟千兽宗做过一些生意，蔡雄估计对方宗门里应当有一些筑基境的战兽，所以这才找到了对方。
对方原本也是答应聊。
而且事后并未反悔。
但，今日，当他上门去履行承诺，带回凶兽的时候，突然被告知，对方宗门所有的凶兽都跑了。
不错，是跑掉了。
七绝门在离流坡山不远不近的一处岛上，寻常弟子进出宗门很不方便，所以当年他们委托千兽宗，帮他们驯化了不少鸟类凶兽。
全是鸟类。
这些年来，更是有两只鸟类凶兽突破到了洞幽境。
当然，这两只洞幽境的凶兽七绝门自然不会交给蔡雄。
但，今日，在一只硕大的黑鸟飞过七绝门上空，并发出嘶鸣时，七绝门所有的鸟类凶兽，先是如同凡人见了皇帝，纷纷在地上匍匐颤抖。
然后，竟然尽数跟着那只硕大黑鸟远走高飞。
连那两只洞幽境的凶兽都不例外。
蔡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如五雷轰顶。
接见蔡雄的长老似是知道他不相信，不仅带着蔡雄在宗门内转了一圈，还信誓旦旦的发了个誓。
七绝门跟丹青派几乎没有往来，自然便也没有欺骗蔡雄的原因。
回来的路上，蔡雄脑海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脚步虚浮，麻木的从会客厅中走过，走到属于自己的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蔡宗主？”
见他状态不大对劲，丹丘生轻唤了一声。
但心里却是在窃喜。
蔡雄越不对劲，便明情况对他们丹青派越有利。
吴青越早便三不做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蔡雄，急道，“宗主，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七绝门拒绝了？”
到现在丹丘生才知道，跟蔡雄做交易的竟然是七绝门。
蔡雄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看着丹丘生，张嘴，想要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出来。
然后，他又看了看吴青越。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南月身上。
识海契约，是他跟丹青派签订，如果硬要头铁不履行，他会识海爆裂而死。
这个下场是很惨的。
但，总比千兽宗失去驭兽法门要好。
蔡雄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打定了注意，目光也变的坚定起来。
他对丹丘生道，“丹长老，还望贵派回避一下。”
丹丘生一愣，道，“做什么？”
“交代后事。”
蔡雄淡淡的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丹丘生又是一愣。
旋即，他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愤怒的指着蔡雄，怒道，“你疯了？你想干什么？宁愿识海爆裂而死也不愿意将驭兽法门交给我丹青派？蔡雄你别忘了，你要是死了，你觉得千兽宗还能撑多长时间？”
“但总是能撑一些时间的。”
蔡雄看着丹丘生，眼皮微垂。
就算苟延残喘，但自己为这些崽子们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不定能出什么奇迹呢？
丹丘生的胸口突然起伏起来。
看蔡雄这样子他便知道，他想卖身买凶兽的事情，必定是吹了。
但，即便这样，他宁死都不愿意交出驭兽法门。
“好！好！好！”丹丘生气极反笑，“有什么后事，便现在交代吧，就在我面前交代，老夫便便不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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