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日的清晨，陆盈是被一阵香味叫醒的。
半梦半醒间，她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像是炒材味道，可是末世来临以后，为了保证日后长久的生存，许多难以获得的调料都被保存起来，只有每半月一次为了保证营养的摄入，许璐妈妈才会倒上几滴油在水煮菜里。
就是那么几滴油都足够陆盈和陆萍把碗端起来舔半。炒菜也就只有在逢年过节才会炒上一盘供一家人尝鲜。
末世后的日子过得就像是大院里的老人的曾经那样。
但陆盈陆萍并不觉得苦。
她们已经很幸福了，生在了建国以后，生在了恢复高考以后。
菜吃少一点，就能多活一，她们还期盼着世界恢复正常，考上心仪的学校呢。
迷迷糊糊间，陆盈觉得那香味越来越浓，勾得她心痒痒。
可陆盈明明记得昨刚过完六一，离过年还有大半年呢？怎么会有炒材味道呢？想着想着，陆盈被饿醒了。
肚子也传出了“咕噜噜”的响声。
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陆盈坐起身来，伸手轻轻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妹妹陆萍，“萍萍，快醒醒。”
“……怎么了姐？”
陆萍睡得还有些沉，被陆盈推了推又叫了几声，陆萍虽然头脑清醒了些，但眼睛还是重重地耷拉着，一点儿也睁不动，只是靠本能慢慢坐起身。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陆萍抽动鼻子嗅了嗅，费劲地抬起眼皮，缓慢睁开迷蒙的双眼。
“好像有诶。好像是炒材味道！油香油香的。”热腾腾的饭香将还有些半梦半醒的陆萍彻底唤醒，女孩的眼中满是亮晶晶的光。
“你也闻到了？我还以为是我饿出幻觉来了。”
陆盈那双水汪汪的圆杏眸睁得大大的，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眼中的亮光消失了。
陆萍看见姐姐的模样也像是察觉到什么，心情同样有些低落。两个女孩瘦弱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许璐妈妈肯定是因为昨的儿童节……”
“嗯……”
两个孩子的心里都有些沉闷，像是被胡乱翻滚的刺猬狠狠扎了一下。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女孩们的门外响起，打断了两饶低愁情绪。
袁佩青没有推门而入，只是礼貌地站在门外，同两个女孩对话。
“陆盈陆萍，起来了没？吃早饭啦。”
“袁老师，我们起来啦，一会儿就出来。”
两个姑娘也不再多想，连忙下床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到卫生间用仅有的半盆勉强算的上清澈的水，随意抹了抹脸，用柳枝揩齿，便急匆匆地跑到餐桌坐下。
望着眼前的早餐，两人惊讶地差点忘记了呼吸。
是怎样的场景呢？
好久不见的白面馒头，虽然看起来有些干巴，也没有了热气，看起来却依旧是那么的香甜可口，想想都该知道一口咬下去是如何的宣软，即使是冷馒头吃起来也十分美味。
光是看着、想着，女孩们的口腔就情不自禁地开始分泌唾液。
末世后，不白面馒头了，就连杂粮馍馍都少见，大米饭也是一样的道理。
如今餐盘里还足足有四个，每一个都比她们的拳头大上好一大圈！不止一圈，是好几圈！
素色陶瓷盘装着的则是看起来不是那么油亮，却也能看见略带油色的，堆得满当当的炒青茄子段。金黄和青绿的碰撞，看得女孩们直咽口水。
铝制的圆碗装着由暗红色的木莓和黄绿色的白菜叶子做成的汤，汤色呈红紫色，看起来虽然颜色诡异，但用料颇丰富。满满当当一碗，半碗都是料。
这样一顿在末日前是再常见不过的早餐，却是末日后难得的大餐。
女孩们的脚像是生根的树，抬不起半点，呆愣在原地。还是袁佩青喊了两人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来，拿筷子，吃饭。”袁佩青着还拿起筷子递到陆盈、陆萍的手里，接着又拿起馒头各塞到两人手里。
“袁老师……”
陆萍开了口但不知道些什么，她的鼻尖酸酸的，只是呆呆地拿着手里虽然冰凉却依旧能感受到柔软的大馒头。陆盈坐在一旁感觉自己的眼睛和鼻子也有些酸涩。
许璐看出两个孩子的无措，轻声安慰道：
“吃吧，吃吧，不要担心。末世后咱家啥时候见过这么白净的馍馍了？放心大胆地吃！其他菜是许妈妈专门做给你们俩的。昨儿童节，没吃上大餐，许妈妈今给你们补上！”
袁佩青没有多，只是嗯了一声。
虽然监护人们得好听，可女孩们只觉得是他们在安慰自己，心中仍然惴惴不安。
袁佩青和许璐对视一眼，心中止不住地叹气。对于孩子们的懂事感到欣慰，却又止不住的心酸。
两人本来打算吃完饭再告诉两姊妹，但现在这情况是不解释不行了。孩子们怕是吃饭都要感到不安与愧疚。
一人两句简单地将昨发生的事解释清楚，又了许多安抚的话，两个孩子这才安下心来。
陆盈陆萍虽然悬着的心降了一半，可还是惊讶地嘴巴大张，仿佛听见了什么方夜谭。
悬浮在上的岛屿？
长着猫耳朵的异世来客？
大树般高伟的金色麦田？
樱粉色头发的花仙精灵？
简直就像童话故事一样！
“好了好了，真的不用担心。而且这些可不是孩子该操心的事情，抓紧吃饭，再不吃就要凉了。孩不吃饭会长不高的，许妈妈要生气的哦。”
许璐将装有汤的碗又朝两姊妹的方向推了推。
陆盈和陆萍才将心放到肚子里，开始安心地吃饭。她们将凉透的白馍掰成两半，一半夹炒茄子，当素夹馍吃。一半掰碎成块泡到汤里，泡着喝。这样一顿简陋又丰盛的早餐带给了她们一的好心情。
难得美好的早餐时光，女孩们的脸上是青春明媚的笑容，消瘦的脸庞也无法掩盖生命的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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