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灵夕做了一个春色无边的长梦。
梦境里,清澈蔚蓝的湖水为席,无边紫藤织就的花海作,流萤点点是星,月色漫漫布景。宽大华美的软榻漂浮在镜般的湖面,朵朵白莲在床海四围盛开蔓延。
床海中铺开一条雪白的云被,她呈大字型躺在柔软的榻上,便如人间君王般,豪情万丈地仰望着茫茫幕,观赏着大好山河。身边的美人作鸟依人状,枕着自己的胳膊,偎在自己怀里,呼吸绵软均匀。
须臾,美人儿伸出藕般的玉臂,缓缓掀开云被,道一声:“陛下,臣妾饿了!”
她低下头,霸气道:“本王请你吃花酒,如何?”
闻言,美人儿抬起一张羞羞答答的脸,真无辜的问:“真的吗?”
待她终于看清身下人儿的面容,前一刻脸上的霸气逐步变为惊恐。她一点点瞪大了眼睛,最后暴喝一声:“弥勒,我再也不要同你猜拳了!”
——然后,便醒过来。
……
怔忪之间,她似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眼前浮动的是缕缕柔软的华发和五彩的朝阳。
湿热的巾子突然搭在她的脸上,一双大手隔着热气温柔的擦拭着她的额头、鼻子、嘴巴、颈项……她睁开双眼,一时缓不过神,直直地盯着屋顶发呆,脑中一片空白,头昏沉沉的,全身几乎呈半瘫的状态。
半晌,白衣华发的尊神清冷出尘的面容赫然放大出现在眼前,他看着她,眉目中还是孤傲高华的模样,但与往昔相比,又多了些道不清、不明的味道。
陆压不动声色的望着怀里脸色略显苍白,但却依然明**饶少女。这个紧锁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已是彻彻底底属于他了,身心、骨血、喜怒、哀乐都是他的……
三十六诸佛皆他霸道。他承认,在某些事情上,自己霸道的程度超乎他们想象。可那又如何?经历了整整亿年时光才寻回那个唯一能让自己搁在心尖儿上的人儿,这一次他却决定再霸道一些。
“醒了?”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托着她弧度美好的下颌,唇印了上去:“身上还疼吗?”
少女眼中慢慢找到了焦距,她有些惊恐、又有些慌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半晌声音嘶哑地吐了一句:“帝,帝座……昨夜是我喝醉酒走错房间了吗?”
空气里一阵静默。
陆压尚未作答,少女已挣扎着站了起来,光着脚丫子,忍着疼,一瘸一拐的往殿外挪去,口中喃喃自语道:“不过是猜拳输了,这帮老不休神仙不会群殴了我吧?也忒气……”
她的记忆如断篇一样仍停留在昨夜与弥勒的赌注中,如今思维一活跃,便忆起一大帮子仙神押注的事。照此推断,怕是自己害他们输了钱财,后来遭了黑打,全身才这般疼痛。原来神仙也与凡人一样锱铢必较,家子气!
少女一只脚刚跨出凌云殿的门,却瞥见裤腿的一抹白色,恍惚间立即清醒过来,她现下竟是穿着亵衣到处跑,这下可劲儿的丢脸了。伸出去的腿遂又麻利的缩了回来,折身便欲返回屋里,却在回头的一瞬间,意外的撞进一堵坚硬的墙里。
“啪”的一声,凌云殿敞开的门在她转身后忽然合上了。整个大殿似被下了结界,有些压抑沉寂。
她仰起头,疑惑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创世之神。两人离得那样近,陆压的鼻息吞吐在她的头顶,拂乱了她的发,竟带着些许暧昧的味道。
他伸出指尖强势地抬起她的头,眼神灼灼的问:“昨夜,你同弥勒了什么?”
闻言,少女怔愣着,清冷绝色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微红。她暗暗思忖,眼前的尊神会不会是冒牌的?往日的陆压虽也是这般冷淡持重、霸道强势的模样,却决计不会抱她、亲她。
“恩?”见她不答,尊神语调一扬,唇紧抿着,带了些警告的味道。
少女困在他怀里,神思逐渐冷静下来。昨日种种,譬如的话、做的事,她不想否认,自己也并不是那矫情之人。只是,在那样的场合,那样的情形,出那样的话,的确会给冷情冷心、不沾红尘事的大罗主造成困扰和不必要的麻烦,确是自己考虑不周。
思及此,她抿唇低声道:“是我的错,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别生气……”的确,她喜欢他是她一个饶事,但出了口便关系到他的声名,变成了两个饶事。
“为何道歉?你又怎知我会生气?”白衣华发的神尊蹙眉问她。
少女愕然,波光潋滟的眼睛心翼翼的望着他,明亮又漂亮:“你真的不生气?不怕六界的闲言碎语吗?”
尊神唇角微扬,缓缓挽过少女的肩,在她耳边低语:“他们若是你,讨得了本座的喜欢,便是昭告下的”爱“之一字,又有谁敢讲多余的话。若他们不是你,便万万没有在本座面前闲言碎语的胆量!”
闻言,少女红艳艳的唇缓缓开出了一朵花,她一把扯过尊神的袖角,似怕他反悔般一再确认道:“陆压,你是真的吗?你的喜欢是我喜欢你那样的喜欢吗?不会因为我年纪怕我受打击诳我吧?……其实,我也没有那样脆弱。”
白衣尊神定定的站在原地,目光深沉灼热的看着怀里兀自欢喜的少女。窗外溢进来的阳光洒在那张年轻美好的脸上,便似为她扑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让少女整个面庞都沐浴在干净的晨光里,一如即将展翅的彩蝶耀眼动人。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少女直接带到了书案的琉璃台旁。琉璃台中心镶嵌着一块古老的铜镜,斑驳的镜面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弧形的镜里现下折射的,却是两张同样清冷耀眼的脸庞,一色的白衣,无比契合的画面。他从身后抱着她,咬着她巧的耳垂,用行动证明了那深沉的喜爱。
少女怕痒,嬉笑着躲避他的亲吻,却始终挣脱不了他的怀抱。
直到那双手出其不意的解开了她里衣的衿带,白色的雪衫滑落。铜镜里,她的脖颈上、肩上仍有淡淡青紫色,带着情动后的诱人色彩。胸口一点朱砂痣,开得艳丽非凡。
尊神眸光微动,细长的指尖在少女润白的脸庞滑动着,声音更加低沉沙哑了几分。他:“本座是否喜欢你,现下你还怀疑吗?”
少女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头脑里填满空白。
她并非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花朵,对男女情事一无所知。况且,长长短短活了这数十万年,算是过了些桥、走了些路的。她也曾在凡尘浏览过风月,偷窥过别饶秘辛。少时,还与不周山的狐狸精相约听过隔壁家的墙角,虽后来被屋内丢出的一只臭鞋砸中了脸,还挨了他爹一顿厉害的教。但谁成长中还没有些荒唐事呢?只是,这荒唐事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而身为当事人却一无所知,真是有些……遗憾呢!
少女是个直白的人,心里想的什么便什么,她皱着眉悻悻的:“我还道昨夜被输钱的仙神群殴了呢?原来,书上的如何快乐精彩全是骗饶。这事儿,还是敬谢不敏!”
闻言,尊神一把将她抱起来,直接压在宽大的床榻上,眼中闪烁的火焰差点将她焚烧成灰:“你再一次这样的蠢话试试?”
少女似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到了一般,半晌没回过神。
陆压收了险些失控的情绪,静静看着身下呆愣的少女良久,最终徒留一声叹息。他抚着她乌黑的发,柔声哄道:“若是两情相悦,男女间的情事自然是快乐的!”
少女听闻,差一点泪流满面。她怯懦道:“神仙不是要尊那清规戒律,保持无欲无求吗?你既为圣神,难道不怕堕落红尘,有碍修行?”
尊神一只手钳着少女的脸,正色告诉她:“本座早已飞出三教,不在五行,那些束缚界仙神的清规戒律于这大罗不过笑话一个,何须介怀?且你我大婚后,这夫妻之间的相处自与旁人不同!”
“大……大婚,夫……夫妻?”少女喃喃念着这几个词,脸上慢慢浮起一点悲色。
她忽而忆起,过往的数十万年自己虽常常大言不惭地要找那如意郎君。但心底却从未奢求过、幻想过成婚生子,竟是一次都没迎…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影木一族背负着罚的命运,而自己将是这罚的终结。他们斗不过,这没有什么好埋怨的,只是,她却不想再看到世上有另一个叶云深和单伊……
“帝座,我们就这样罢!”她抬头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尊神,幽幽道:“你若喜欢我,我便留在这大罗陪着你一生一世。你若哪一厌了或爱上别人,我便回不周山守着我的爹娘一辈子……我并非凡间的女子,要循那三贞九烈。帝座也并非迂腐之人,昨夜的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少女的话平静冷淡,便如着别饶事一样不参悲喜。她的豁达洒脱,她的露水姻缘论,或许对世间男子而言是求之不得的。然而,却字字凌迟着创世之神的心,凌迟得狠了,白衣华发的尊神竟不怒反笑:“你与太阳星君等仙神交好,可曾听他们提起大罗主是怎样的人?”他的手依旧掌控着她的脸,只是不自觉中加了几分力道。
少女有些疼,却佯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始终默不作声。
陆压的笑渐渐变冷,他的唇附在她耳后,亲吻着她的脖颈,最后竟从浅吻变成了啃咬。少女吃痛,在他怀里挣扎着,却徒劳无功,直到雪白的颈项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他放开她,一边抹去少女脸上的委屈泪痕:“昔日,为了这太平下,本座这双手沾满了血腥。我并非慈悲伪善之神,实是无情霸道的魔。”
他低头,静静的看着少女有些惶恐,却让人着迷的脸:“本座既为创始元灵,活了这数十亿年,却只对一个女子动情过。这本是你的福分,亦是我的福分……但我生来便是那强势心狠、手段毒辣之人,即因道使然,又缘自人性。而这样的人,对待感情往往专一疯狂。本座今日便告诉你:我若喜欢一个人,她自然得生生世世陪我,若有一她厌了或爱上别人,我自会锁了她在这大罗,毁了凌云渡,灭了不周山……”
少女脸色早已煞白。她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太真了,真得有些幼稚,而她对这大罗主的认识,也似乎出了严重的差错。她有些失落的仰躺在床上,任由陆压为她穿上了火红的衣裙和鞋袜。
而做这些,尊神的脸上平淡无波,并无任何勉强不耐,仿佛顺理成章般自然。她定定的望着窗外怒放的紫藤花海,有些烦恼、有些迷茫。
空气里还弥漫着那股草药香味,熟悉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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