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这是？”许鱼疑惑地看向太后。
“玉蕊她……”太后沉默了片刻，“她魔怔了，孩子，你有办法治好她吗？”
“魔怔？”
“嗯，从过年前开始，她就变得神神叨叨，晚上大都是她在值夜，总会做出些反常的行为，照规矩，她变成这样是要被逐出宫去，下场大都只有一个死字。可这些年，她尽心尽力，皇祖母实在不忍心。”
“怎么反常法？”
太后深深看了许鱼一眼：“你怀疑皇祖母吗？”
“不是不是，皇祖母你想哪儿去了？既然要让我治病，我总得知道症状不是？”
太后沉思片刻，才开口将她看到的那些反常告知许鱼。
倒是和许鱼先前见到没有什么出入。
不过，太后这时候才……又让许鱼觉得奇怪。
许鱼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皇祖母，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要等到太庙出事才吗？”令人意外的是，太后直白地将许鱼心中所想出来。
“对！”
“此事来话长，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起比较好。”
“没事，皇祖母慢慢，我听着。”
“那玉蕊呢？”
许鱼看向玉蕊，玉蕊怨恨的眼神不似作假。
她已经给玉蕊催眠了，难不成控制玉蕊的人也是恨着太后的么？
“我会想办法，现在先让她睡着吧。”许鱼走到玉蕊身侧蹲下，将玉蕊弄晕了，随后她转身看向太后，“皇祖母可以了。”
太后先是长长叹了口气，接着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当年你父亲一直是先帝属意的储君人选，奈何他不喜政务，一心只想悬壶济世，以至于先帝迟迟未立太子，世事难料，你父亲遭人暗算，先帝又突然撒手人寰，老七叛乱，老五混乱中登基。当时的朝堂，皆不在我们母子的掌控之郑
我不能失去一个儿子，再眼睁睁送走另一个，所以我和不该交易的人做了一笔交易，由那人暗中清洗叛乱的党羽。而那人要的报酬也很简单，那就是带走你父亲……”
“什么？”听到这里，许鱼倏地打断太后的话，“皇祖母你一直都知道我爹在哪儿？”
“我不知道他被带去哪儿，但他逃掉一事我却是知道的，也暗中命人保护着他。至于跟你娘有了你，也算是我暗中推波助澜吧！孩子，当年的事太复杂，皇祖母也是没有选择才出此下策。”
“所以你吃斋念佛，就是为了减轻用儿子去换权势的罪孽吗？”许鱼不敢相信这个疼爱她的祖母却是让她一家三口受罪的始作俑者。
“鱼，皇祖母没得选择。”
“不，你只是想走一条最容易的捷径而已！”
许鱼后退两步。
太后闻言神色一滞，浮现出受赡神色：“鱼，皇祖母一直都想弥补你们，你们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许鱼笑了，笑得有些讽刺。
“将我们送进地狱，等我们从地狱爬出来再弥补，皇祖母是如何得出那样的话？如果不是你，我爹不会疯疯癫癫，我娘不会被囚禁，我不会被当成药人试药！是，皇祖母高高在上，只要一呼百应就好，我们流在泥底的血泪，皇祖母又如何看得到不是？”
“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皇祖母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你们找回来。你可知道皇祖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多高兴？皇祖母一眼就认出，你是皇祖母的孙女。”
许鱼讥诮地看着她，并没话。
如果早些她这些话，她兴许会信。
可现在，她压根一点都不信！
她曾经在充满恶意的环境下成长，对善恶的感知远比一般人来得敏福
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太后的欣喜若狂并不作假。
往后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巴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她的。
许鱼不信她的亲祖母会做出这样的事。
景昭帝并不是个无能庸才，也许比不得太.祖文韬武略，却也是那种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明君。
可能他当年确实没有想过当皇帝，可接起这个担子后，他就做好了对下负责的准备，怎么可能与来历不明的人做交易呢？
许鱼从进来仁寿宫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灵台清明的状态。
仁寿宫的熏香，通明的烛火，都是针对她设下的一个局。
这是地下城的后手。
而许鱼也终于知道，地下城城主到底是谁。
她就是太后，或者可以是太后另一个人格。
那个疼爱她的太后也许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格的存在，只是怀疑而已，再加上玉蕊的一样，所以那她从太庙回来太后才会这么反常。
许鱼没有怀疑过太后对她的疼爱。
真心还是假意，她感受得出来。
太后和景昭帝一样，都是真心真意想要弥补她这些年受过的苦。
如果城主不是太后，为什么在她出现之前，锦麟卫一直没有查到她的存在？
霍家可不是什么透明！
见过她的人都震惊于她和父亲容貌的相似啊。
城主插手这件事，那就得过去了。
因为景昭帝不会怀疑自己不问政事的母亲会暗中对这件事动手脚。
“鱼，你怪皇祖母也是人之常情，皇祖母之所以出来，不是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能设身处地为皇祖母当年的处境想一想，接受皇祖母。如果皇祖母不，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不是吗？”
“对，你不我确实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一直当你疼我爱我，现在却发现这些都建立在算计之上，你让我如何接受？我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你们造成的？”
许鱼一脸怨愤，盯着太后的眼神很冷。
“鱼，你听皇祖母……”
“我不听！”许鱼捂起耳朵，夺门而出，“我不想原谅你们。”
“鱼。”太后追出去。
然而许鱼跑得飞快，寝殿外已经没了人影，太后顿住脚步，诡异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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