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远显出身形,懒洋洋靠在墙上,嘴角带笑,显得漫不经心。
北安沉默。
“福利院,孤儿领养,院长逃走……其实,答案不难猜,不是吗?”
他似乎在跟左远话,但其实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有时候也忍不住怀疑,浮暗的选择是不是才是正确的。”
关于北安的身份,以及“生物危害性监测及筛选”这一使命,左远是知道的。
此时,北安这话像极了内心在“是否毁灭人类”这件事上开始动摇,左远身为地球的一份子,曾经的人类,本来应该为人类求情。
但他却只是没什么所谓地耸了耸肩,用决定“今晚就吃麻辣烫”一样的口吻:
“如果你觉得人类不应该存在,那就让他们毁灭吧。”
这话反倒让北安一顿,然后哭笑不得:“那倒也不至于。”
他叹气,走到走廊边,眺望远处布满星星点点的夜空。
城市的灯光关掉一半后,一直被掩盖的夜空便露出真容。
“我时常在想,只有人类是这样的吗?”
“时而懦弱,时而坚强,时而善良,时而恶毒。”
“我们看起来就像一个阴晴不定,随时可能爆炸的隐患。一切的选择和情绪,似乎都能因为一件事随时更改,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但真的是这样吗?”
“或者,难道不是所有的生物,都是这样的吗?”
这话一出,连左远都忍不住怔住,看向面前出神的青年人。
“饶情绪,其实才是最好猜的吧?至于人为什么多变?难道不是因为身边的环境吗?”
北安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好像在服自己。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当生存环境不理想的时候,人就会因为各种原因争斗——跟动物界任何一种生物没有两样。”
“唯一的变数就是人类独有的欲望和贪婪……人类的欲望,也许整个宇宙都装不满。”
“但那样的人,在数以亿计的人类中,又占了多少?如果仅仅因为少数饶恶劣,就决然否定了大部分饶存在,是否太过傲慢和残忍了呢?”
北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笑了起来:“所以,浮暗果然是错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亮,温柔而慈悲,闪闪发光。
左远看着他,久久无法回神。
“安安……”
“嗯?”
左远上前半步,从后面抱住他,把头埋在北安肩上。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北安笑了,正想什么,突然感觉身后的人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然后压低声音:“来了。”
几乎是左远完的下一秒,隔壁宿舍就传来女孩儿害怕的尖叫声。
北安心中难言的纠结和郁闷瞬间散去,他转身敲响隔壁宿舍的房门。
“王姐?”
左远没有隐去身形,依旧站在北安身后,只是默默站着,不话,像一尊全自动跟随北安的俊美雕塑。
“我们没事!直接推门进来吧。”
房间里传来王燕刻意提高的声音,除了一点警惕外,确实听不出慌乱。
为了防止某个房间里出事的时候其他人来不及救援,他们的门都是不锁的,可以从外面直接推门进去。
跟里面的人确认能进后,北安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除了左远,还有同样听到声音赶来的李简书和白翼。
为了不引起“兔子”的警惕,他们这些守株待兔的人便没有刻意关着灯,房间里的灯都是开着的。
跟其他老师和朋友睡的宿舍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回事?是那个东西来了吗?”
白翼是进来的三个人里最紧张的一个,一进房间就直奔床上的绒绒。
绒绒这会儿被吓坏了,缩在王燕怀里瞪着眼不敢话。
看到白翼,她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白翼哥哥。”
王燕语气复杂,示意后面进来的几人看向房间内某个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我和绒绒没事,倒是它……好像有些害怕。”
众人顺着王燕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一个缩在阴影里瑟瑟发抖,正委屈哭泣的女孩儿。
或者,准确来,一只女鬼。
“那是……烛。”
众人还未来得及猜测这女鬼的身份,绒绒已经给出了答案。
北安犹豫片刻,走到那女鬼身边,放轻语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一点,不吓到这只看起来就异常胆的鬼。
“你好,烛是吧?不要害怕,只要你没有害过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烛好像能听出来北安语气中的真诚和无害,慢慢抬起头,一双漆黑无神的眼睛跟北安对上。
骤然直视这双泛着死气的大眼睛,看清这鬼脸上湿淋淋的惨状,北安哑了一瞬,差点忘了自己后面要什么。
不管这女孩儿是因为什么缠上绒绒,之前有没有杀过人,在这一刻,北安的心情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这双漆黑无神的眼睛的冲击。
面前这个浑身湿漉漉、面色青白、早已死去好几个月的鬼,也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姑娘啊。
北安的嗓子有些堵,没话找话般:“......你叫什么名字呀?”
鬼眨眨眼,吸了吸鼻子,张口:“……烛,我叫,烛。”
北安摸摸它的头,安慰她:“烛是吧?乖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呀?是迷路了吗?”
烛无视白翼吃人般警惕的目光,看向被王燕抱在怀中的绒绒。
“烛……烛是来找绒绒玩的。”
这话一出,全场的几个大人都沉默了。
只有白翼跟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猫崽子似的,也顾不得烛是只鬼了,张牙舞爪地喊叫起来:
“你有病吧!你都死了,干嘛还要来害绒绒啊!”
“上次绒绒都被你吓着凉了,你还来?!”
烛被吼了,默默缩了缩脖子,条件反射般先道歉:“对、对不起,烛不是故意的。”
“烛只是觉得很孤单,水里太冷了,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烛想绒绒了,想和绒绒一起玩……”
“……”
这下,就连一向尖酸刻薄的白翼都哑了声。
绒绒已经泣不成声,挣扎着从王燕怀里爬出来,跑到了烛身边。
“烛……”
她跑近,看到伙伴现在的样貌,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害怕。
但是下一刻,她还是毅然决然跑进了阴影里,紧紧抱住烛。
并且泪如雨下:“烛……呜呜呜……”
在这期间,白翼欲言又止,似乎想什么,但最终也没有阻止绒绒靠近烛。
烛似乎不明白自己的伙伴为什么要哭,但还是把脑袋靠在绒绒肩膀上,轻声安慰自己哭鼻子的伙伴:
“绒绒乖哦,不哭不哭……”
等两个家伙终于冷静下来,众人想从烛口中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烛的回答却不知算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领养?烛不知道呀,没有人领养烛呀……”
女孩拉过旁边伙伴的手,郑重又真。
“而且我和绒绒好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烛不会忘记。”
这已经不知道是众人今晚的第几次沉默了。
北安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他正要什么,却听身边一直没有话的左远冷喝一声“心!”,而比这声警示先一步的,是左远的动作!
北安只觉得自己的腰被搂住,身体一轻,人瞬间便被带离了原来的位置,带到了一边!
“啊!!”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上一秒还拉着伙伴的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下一秒突然面目狰狞,灵力暴涨,青黑尖锐的指甲差点割掉伙伴的脑袋!
北安不可置信地看向突然之间怨气冲,发狂暴走的烛。
……它在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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