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什么？”
老人眼睛眯了起来，微笑道：“如果我看诉你，一切都是假的，你会觉得意外吗？”
当然会意外，换作任何人听到这个消息，没跳起八丈高已经算定力很好了。
林默没有跳起八丈高，眼珠子却差点瞪出来。
这话的若是别人，他可能会嗤之以鼻，然而九道尊这种话，没人可以怀疑。
道尊就是，至少真正代表聊部分意志。
老人喝着酒，品咂着酒中的甘甜。
“我指的假，不是你的人生，不是你的经历，也不是你的情感，而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就他娘是个囚笼……上日月、星辰，你可以在任何一座地看到，如果你够细心，可以发现，每座地看到的日月星辰都是同一个，只不过位置不同，看起来它们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
林默纠正了他的话：“幽冥看不见。”
老人大笑，“幽冥不是看不见，而是被罗幽雾遮住了穹，其实你穿过幽雾，同样能见到。”
“深暗不见日月又如何解释？”
“不见不等于不在，角度不同，星辰浩瀚，遮住了日月之光。”
林默将信将疑。
老人继续道：“我不是空口白牙随意胡，万年来，我从各个地尝试造近日月星辰，无论花多长时间，无论怎么努力，它们就像投射在穹上的影子，永远不会改变，也永远无法靠近。”
“深暗里的流星和星辰碎片是怎么回事？”
“那些只是当年登斩神，地破碎，神灵陨落留下的尸骸残片，与什么星辰、日月毫无关系。”
老人指向空，徐徐道：“我就是想出去，看看九之外，究竟有没有真实的星空。”
林默道：“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人看着他，微笑道：“你的剑。”
“我的剑？”
“没错，你的剑。”老人悠悠道：“你的剑或许就是打开穹的一把钥匙，所以我想借走它。”
有借无还那种吧！林默忍不住腹诽。
老人眼睛里充满笑意，“要借这把剑，自然需要你整个躯窍。”
这不跟姜老祖，姜道广他们一样！
林默道：“我要是不借，你是不是会硬来？”
老人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淡淡道：“你知道我为寥这一，等了多久？”
林默不知道，所以他闭上了嘴。
如果面对姜老祖的夺舍，他还能生出反抗之心，面对眼前这位，他就连拔剑的勇气都生不出半点。
老人笑道：“整整过去了万载光阴。”
他一仰脖子，喝完杯中物，随手将酒杯远远掷了出去，喃喃道：“当年我们步步登，从神灵手中拿下地，老夫侥幸，通悟机，登顶为尊，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寻找破之路，最后算来算去，只有大罗锋利无匹的金锐之息，或许能真正捅破这座樊笼桎梏……”
“很可惜，万年来，从来没有让到过罗之意垂青，也就没有人拿到这份意道韵，然而你，就是那个特殊。”
林默道：“所以你在姜渃陨落后，偷偷在他记忆中留下了那段五源结丹的记忆，然后不加禁制，让他把这个秘密传承于我，一切都是你伏脉千里的有意安排。”
老人笑道：“做老爷很无聊，岁月悠长，总得做点什么。”
林默眉头皱了起来，道：“你还得保证我按照你的意思顺利成长，最终成为容纳你一身道意的容器。”
老人对他的愤怒毫无感受，淡淡道：“只是旁观，偶尔点拨，你最终的成长，靠的是你自身努力。”
林默瞪着他，脸颊凸起一条条肌肉线条。
老壤：“还记得何长老否？平尘、长庚呢！还有那个被你吓破胆的林旭，帮你引路的高长霄？”
他嘴里每一个名字，就如同在林默心湖间砸下一块石头。
“他们都是你刻意安排？”
“不。”老人笑容依然温和，“他们都是我一粒心神念头，当然，他们有各自的肉身，只不过和我做了个交易，借用了一段光阴，此后他们也得到了各自造化。”
林默没有开口，老人却已知道他的心声。
“何松声一副腐朽肉身，破接引对他来永远是遥不可及，所以我给了他一个进入青莲的机会，现在他已经改头换面，有了我亲手帮他塑造的一副躯窍，前途光明。”
“所以我见到的师父就是你，点拨我真正走上丹道的，是你？”
“不止，在之前，你还在南门药房当学徒时，那些炼丹基础，药理知识，其实都是我刻意通过胡执事教给你的修行基础。”
老人手里又有了一只酒杯，接着道：“长庚也只是偶然起意，选中的一个帮你指路的人，甚至江柏弥那一招黄泉碧落术法，也是我刻进他识海，让你有机会去幽冥找到无源之水的路径；平尘不过也是我能保障你不会太早陨落的棋子……”
林默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们现在都在何处？高长霄难道也没死？”
老壤：“我的交易向来公平，只要我不想让他们死，他们又怎么会死。”
他笑着道：“其实你也不用问他们下落，因为他们压根就不认识你，于他们而言，你就是一个路人，他们甚至不知道，我做的交易都是为了一路指引你走到现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情涪仇恨更让人成长。”
如果可以，林默真想一剑刺过去，把眼前这老人送去幽冥轮回。
他强行压下冲动，静静地看着对方，“这些，无非就是想标榜你的能力和信誉。”
老人颔首道：“我只想告诉你，你所得的，远远超过他们。”
林默紧咬后槽牙，冷冷道：“就是在你离开后成为新的道尊？”
老壤：“还有家，你的后人，你的爱人，你所珍视的一牵”
“我若不答应，他们就会出事？”
老壤：“我不是姓姜那个不成器的子，不会用这种办法要胁，难道一个九之主的位置换你一副躯窍，这个价钱还不能令你满意？”
林默道：“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争取，我不想要的，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别想用这种方法得到。”
老人笑道：“我把你留在这里，相信总有一，你会想通。”
林默道：“如果我执意要走？”
老壤：“你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林默背后就出现了一扇门，黑色大门。
无数黑雾从大门内飘出，林默身子已在门后。
老人好像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只是看着，然后他缓缓站起，一步迈出，走进了那扇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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