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冥夜公司的地下车库被一股诡异的气氛包围着。
苏哲脸上带着英国绅士的那种笑容,而夜北冥和夏星则冷着脸。
“我要上去了,至于苏先生要怎么上去,可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冥夜公司乘所以的电梯都需要门禁卡,而且其破译难度极高,夜北冥认为苏哲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译。
苏哲耸了耸肩,道:“我怎么上去,夜先生就这么关心吗?”
夜北冥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直接拉着夏星的手,往电梯通道走去。
他看这苏哲如此自信的样子,心中不免多了一些疑惑。
黄金荣在上海闻人四大金刚中多年来稳坐第二把交椅,在传中是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人物容嫣自就认识他,只觉得他是个挺爽快和气的老头他成含着一口法国烟斗,穿着黑锻子长衫,戴着巨大的绿玉班指,胸口挂着一个怀表金链,斜靠在昂贵的外国沙发里,一副清末遗老的样子黄金荣与容老爷子相识于微时,但他为人向来以重义气自诩,发达后为示不忘旧情,仍以兄弟相称容嫣比他哥哥灵巧会应酬从来见了黄金荣,只叫他伯父,见了黄太,也只叫伯母,嘴甜舌滑,哄得黄太十分开心,一付亲如自家饶样子就连黄金荣身边的人,也与容嫣相熟当日点的戏,多是锁麟囊穆柯寨一类的,图个热闹喜庆其中穆柯寨是刀马旦,容嫣身上紧紧的扎上一身靠,四面靠旗相当沉重,动作身段又多,一出唱罢,当然觉得有些吃力不过总算是彩声不断,也对得住一番辛苦正坐在后台喝茶休息,上海警察局便衣队长杜长发已呲着满口黄牙,笑嘻嘻的走过来“二爷,最近怎么突然乖了?几次叫你出来喝酒都没空”杜长发名虽叫长发,可是头顶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没有所以有个外号叫杜无灯意思是有他在,不用点灯又因他生性好赌,也有人叫他杜一把他的口头禅便是“我们来赌一把”这人长得虽难看,为人又心狠手辣,对朋友却很重义气,因此与黄金荣性格相投再他最爱女人,不好男色所以待容嫣便如兄弟一般,绝无邪念这几个月容嫣几次推他相约,那是因为赶着去见沈汉臣他笑笑答道:“算了吧,每次和你出去喝酒,都醉得不省人事回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爷子管得我严,图个一时痛快,却要忍上十半个月的唠叨实在憋闷死人了”杜发长搔搔光光的头皮:“你家老太爷也真是的……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他白多黑少的老鼠眼一转:“今有没有空?咱们兄弟聚聚回头把况老六他们叫出来回去你就推在黄府多唱了几杯想来黄老爷子的面子,容老板总是要给的”擦黑的时候,容嫣落了妆,贺了寿,办完黄府的应酬事儿,便搭杜长发的轿车往“谈香”酒楼一路上杜长发眉飞色舞讲起这段时间他的几次艳遇容嫣听来听去,多半都是舞厅姐之流,最多是钱肉交易,似乎算不得艳遇但内容十分露骨大胆,其中又夹了不少杜长发最近新听来的荤段子容嫣到底是少年心性,侧着脸看着街景,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笑答着,却也听得面孔发热突然街边一大一的两个人影一晃而过光线虽不甚明亮,但容嫣一向眼利,只觉得的那个好生面熟心念一转,便叫停车杜长发有点莫名其妙容嫣弯身出了车门,道:“发哥,你等等我,我很快回来”走近了看,果然是那日在街上险些被自己的马踏赡叫花子柳儿一张脸仍然脏得象花猫似的,一双大眼睛仍然黑白分明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拖着他细麻杆似的手,在那一头鸟窝般的乱发上插着一根草标看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那汉子加紧拖着孩子迎面上去,拉得孩子跌跌撞撞“大爷,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们孤苦父子,逃难来此,已经两没吃东西了大爷,行行好吧……”
容嫣打量眼前这男人,只觉他虽满脸哭相,嘴巴上得凄惨,但一边话一边贼溜溜的往容嫣全身上下扫视,眼光凶狠,令人心惊不知那柳儿认出容嫣没有他只是乖乖的站在那男子身后,象一只脏兮兮的狗,睁着一对大眼睛,不吭一声“你你们是父子?”容嫣看看这人又看看柳儿“亲生血肉,那还有假?”
“那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个……嗐,我们乡下饶孩子,不过是阿猫阿狗之类的贱名”容嫣伸手抽出插在这孩子头上的草标:“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卖?”
“大爷,我这也是没办法啊”那男人开始干嚎,愈更只见凶恶,不见可怜:“我们两没吃东西了大爷,我养不活这孩子啊我们穷苦人家惨啊!要是这孩子命好,卖到户好人家,就算再世投胎了啊!我这作爹的就是死也瞑目哇啊啊!”
一边嚎着一边使劲儿把孩子往面前拉伸出三只指甲污黑的粗手掰起孩子的下巴让容嫣看:“大爷您看,孩子俊俏伶俐着呢脏是脏点,您看这牙口多好,您看──”他就如同卖牲口般掏这孩子的嘴,两只手指深深掐进嘴角的肉里孩子痛得一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细牙停了停,容嫣问:“这孩子卖多少钱?”
那男人做了这许多过场,只等这一句他眼见容嫣衣着光鲜,容貌出众,又是从一辆高级洋车上走下来的,于是细细留神容嫣的神态表情,看起来是十分喜欢这孩子世上事从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的,便把心一横:“一百块大洋”容嫣一怔他料到这江湖骗子会狮子大开口,却没想到一开口就是一百大洋这柳儿不知怎么的落到这种无赖泼皮手里若是被卖到妓院做**,这一辈子那就真毁了还好在这里遇到自己容嫣深感与这孩子有缘,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出来但容嫣岂会甘心受这等瘪三盘剥他微微一笑:“好,一百就一百”那人没想到他这样轻易答应,一双眼都直了几乎立刻肯定这是条极有钱的笨水鱼一颗心直后悔没有开个更高的价码当下只在盘算怎么和他讨价还价,加高酬码只见容嫣不紧不慢的摸出个钱袋,掏出十来块银元“咦,不好意思,我随身就带了这么多”他转身指了指不远处停的轿车:“我的车就在那边,你跟我去车上取好吗?”
“那你得先把这些给我”那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容嫣的手“好这些算是订金”那人心想,跟这傻瓜过去也无妨反正十几块银元已经到手了这时柳儿突然十分清楚的:“大爷,别给他钱!他不是我爸”那无赖捉了柳儿几,从没听过他一句话,只道他是个哑吧谁知在这节骨眼儿上,口齿居然如此伶俐当下大怒,转身就是一个大耳光扇向柳儿谁知有人比他身手更快,一把抓牢他的手腕容嫣向他怒目而视:“订金已经给你了,这孩子现在算我的人,岂是你再打得的?”
容嫣自幼练习刀马旦功,薄有功夫底子,虽然是台上的花拳乡腿,但动作快捷非一般人可比,一双素手,也绝非看上去那样秀气那人对着容嫣,立即换了脸色,干打个哈哈:“是是是,这孩子命好,少爷已经这样疼他了哈哈,哈哈”一边着一边狠狠地睕了柳儿一眼,心想这混蛋险些坏了我大事杜长发一直在车里注视着容嫣等饶一举一动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当下早已猜出了个七八分眼见容嫣带着这一大一往这边走来,坐在车上忍不住阴测测的一笑走到车边,容嫣一把抱起孩子放到杜长发身边那无赖乍慌道:“咦咦,钱呢?还有八十八块银元呢?”
容嫣道:“慌什么,这不就要给你了吗?”
着话,自顾自的登上车坐定那无赖生怕他们一关车门就开走了,人财两空也跟着一步爬到车上来坐了这时忽见司机位上一个黄皮大汉转过头来,冲着自己露齿一笑只见那人脸如刀削,鼻如鹰勾,一对三角眼凶光暴射,饶是这泼皮顽横一世,也没见过这等狰狞的笑脸当下心知不妙这满眼凶光的家伙开口问道:“老弟,这是谁?什么事?”
容嫣回答:“发哥,我遇见了一个朋友失散多年的儿子,原来落在这个家伙手上看在这孩子仍然四肢健全的份儿上,本想给他一点赏钱打发了他,谁知这位爷开口就要一百块不巧今儿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你可帮帮兄弟?”
想不到那发哥竟然点头道:“好好好,有种的就伸手来拿吧”泼皮壮着胆子,摊出一只手掌忽然间觉得手中一沉,一只乌溜溜的手枪放在自己掌心在那手枪之上,还盖着一双骨节粗大,又干又黑的大手只听那发哥淡淡道:“不巧我杜某今也没带多少钱出门,若有不够的,拿这个去抵了吧”那泼皮的手上沉甸甸的压了这只手和枪,就象捧着一个烫手的火炭,满头大汗,接也不是,放也不是到底是在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惯聊,最是善于见风使舵见善就踩,见恶就拜心里已明白眼前这人是自己绝对开罪不起的大恶人立刻陪上笑脸:“哪里哪里,即然是这位少爷故人失散的儿子,当然完壁归赵,父子团圆,再好不过大的喜事,大的喜事啊”只是他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懊丧,一番话得七零八落,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听这位爷的意思,可是想做个人情?”杜长发扯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那泼皮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这怎么好意思你我素不相识……那剩下的银元?”
“不要了,当然不要了”那人捧着枪,双手发抖:“大爷笑不是?我当这孩子真是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宁可卖了自己,也绝不舍得卖了孩子实在是见到这位公子慈眉善目,只道托孤似的托给一户好人家……”
容嫣在一旁看了,肚子里暗暗好笑算这流氓还识趣“哦?你懂得这样想就好”杜长发缩回手,把枪在手掌中转了一圈,嘿嘿一笑,又道:“要是突然后悔了,觉得有什么委屈,以后只管到警察局里来找我我杜某随时奉陪”听到警察局,那惹时吓得脸都黄了,拼命挤出笑脸:“哪能呢哪能呢,人哪能有什么委屈?”他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容嫣给的银元,手忙脚乱中散落了一车:“您们大人有大量,不记人照顾少爷不周到,已是大的赏赐了,哪还敢要钱呢?这位公子,这是方才您赏的钱,请收好,请收好……恭喜少爷一家团圆,恭喜少爷一家团圆……”
嘴里乱七八糟的着,跌跌撞撞的从车上退下,一脚踩空,跌了个四仰八叉爬起来还没有站稳,已经屁滚尿流地往远处跑去了容嫣和杜长发忍不住相视大笑柳儿虽是孩子,看着这坏蛋如此狼狈,也不禁觉得解气容嫣转眼看到柳儿,想起他方才拼着挨打,只怕自己上了那恶饶当,心中更是喜欢在他的脏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好孩子”柳儿只觉得一个又温又软的东西突然凑过来,印在自己的脸上那感觉美妙无比在那一瞬间,竟然呆了“怎么样?老弟,就为这个,今晚值得喝一杯吧?”杜长发笑道容嫣重与这柳儿相聚,心情大好,拍手道:“不醉无归,不醉无归!”
柳儿偷眼看看容嫣,他正与杜长发有有笑柳儿又低下头来偷偷的用手摸摸脸颊刚才被亲过的地方还是热辣辣的,好象被什么烫的东西烙过一样从此留下印记
这些道理,在三教九流的人堆里游历了一辈子的容老板还会不明白?之所以一直没闹开,容修一辈子行走江湖,也是个能忍之人只不这明白归明白,落到自己亲儿子身上,还是没那容易撒手撂开当初容雅容嫣的妈妈跟自己时,那些报纸沸沸扬扬,写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容修现在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真正人言可畏只是从来只有红倌人姘戏子,富家姐爱戏子,有钱大爷玩戏子,还从没听过中学教师姘戏子的这一次,恐怕是比上一次更大的丑闻要真传出去,那些报的记者还不象苍蝇见了血一样的蜂拥而至容嫣这个金字招牌,只怕毁于一旦这孩子太幸运,红得太快,只看见顶峰风光,根本不知道脚底下踩着多少无名艺饶尸骨成山华连成虽然名声在外,但容修心里清楚,到底,他们还是操贱业为生的人,只如浮萍,无依无靠,生不了根纵然开得莲花万朵,也禁不起风吹雨打老爷子一想起这些,难免忧思如焚,愁眉不展所以思来想去,目前唯一靠得住的大靠山,也只有法租界的老朋友“麦歇黄”了黄家大太太办生,光靠两个儿子那点玩艺儿,哪得够贺寿因此早已亲自登门,送上了一套上海最出名的永隆银楼的裴翠首饰连耳环戒指带项链共有二十八块裴翠,块块都如大姆指般大,色泽苍翠欲滴顶级货色很昂贵但是咬咬牙,这种时候不能心疼银子多少人想送,还找不着门巴结呢这世道年头,换帖兄弟是换帖兄弟,人情世故归人情世故面子是人家给的,交情是自己做的若真出个什么事儿,平时不烧香,临时到哪里去抱得了佛脚?
他环视了一下左右,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南琴,你是他哥,你可曾听过,青函和一个教书先生那些不清不楚的破事儿?”
弟弟有断袖之癖,在华连成上上下下,应是不怎么秘密的秘密,连孤陋寡闻如容雅也有风闻但是看着老父忧心忡忡的样子,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火上浇油容雅稳稳地答道:“爸,弟弟唱的旦角,红得又快,就是有些什么出格儿的事,也不过是一时贪玩可难保有些人不心怀叵测的在一旁恶意中伤您就别去听那些没踪没影儿的风言风语自古流言止于智者若真无凭无据的闹开了,不但伤淋弟的颜面,也伤了咱们父子的感情,您对不对?”
容雅道:“爸──”提到过世的容夫人,容老爷子莫名一阵伤感容嫣的眉目嘴角都看得出当年妻子那秀丽的影子,本是他最心疼的幺儿,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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