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荧光苔的柔光,只有岩壁缝隙中透出的、带着铁锈味的暗红色微光,将这里的一切都染得狰狞。
它飘在半空中,“看” 着一个穿着破损盔甲的流亡者,用能量匕首抵着另一只地精的喉咙,抢走了对方怀里最后半块面包。当地精哭着求饶时,流亡者却狞笑着踹了他一脚,骂道:“弱者不配活着!” 那股毫不掩饰的恶意,那股因压迫而生的恐惧,像电流一样窜进地狱之王的精神核心 —— 它第一次清晰地 “感知” 到:原来有一种行为,能让其他生物彻底服从,不是因为它的 “另类”,而是因为 “恐惧”。
它开始模仿。先是幻化成那个流亡者的模样,破损的盔甲、沾着血污的匕首,连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都复刻得一模一样。它走到一只正在偷偷捡拾食物碎屑的暗虫面前,学着流亡者的语气,发出沙哑的声音:“滚开。”
暗虫猛地抬头,看到 “流亡者” 的脸,吓得浑身发抖,连碎屑都不敢捡,转身就逃。那一刻,地狱之王的精神核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 —— 不是被嘲笑的委屈,不是被攻击的愤怒,而是一种近乎 “快意” 的满足。它低头看了看自己幻化出的、带着威胁的手,突然明白:原来只要模仿这些 “邪恶” 的样子,就能让那些曾经排斥它的生物,主动避开它、害怕它,再也没人敢叫它 “怪物”。
它继续在流放之地游荡,模仿着更凶狠的姿态:它幻化成一只巨大的蚀骨虫,身体上布满尖刺,对着一群争夺矿晶的流亡者喷吐黑色雾气 —— 雾气没有实质伤害,却足以让他们以为是致命毒素,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它还模仿过一个操控黑暗能量的女巫,指尖凝聚出微弱的暗光,吓得几个正在瓜分战利品的掠夺者,连东西都来不及带就跑了。
每一次模仿,每一次看到生物因它而恐惧的样子,它的满足感就多一分。它不再纠结于 “美好” 与 “邪恶” 的区别,反而觉得流放之地的 “规则” 更简单、更直接 —— 强者用恐惧掌控一切,弱者只能服从。在这里,它不用因为 “另类” 被嘲笑,不用因为靠近而被攻击,只要它表现得足够 “邪恶”,就能得到它从未有过的 “敬畏”。
有一次,它遇到一个正在虐待俘虏的流亡者首领,对方用烧红的矿渣烫着俘虏的皮肤,听着俘虏的惨叫哈哈大笑。地狱之王飘到首领身边,幻化成一个比他更高大、更狰狞的战士,手里握着由黑暗能量凝结的巨斧。首领原本嚣张的笑容瞬间僵住,看着它的眼神从疑惑变成惊恐,最后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大人…… 我…… 我这就把俘虏给您……”
看着首领卑微的样子,地狱之王的精神核心里,那股 “快意” 达到了顶峰。它没有要俘虏,只是挥了挥手,让首领滚。首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它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幻化出的巨斧,第一次有了 “掌控” 的感觉 —— 原来恐惧,才是地心世界最有效的 “语言”。
从流放之地出来时,地狱之王的精神核心已经彻底变了。它不再是那个渴望融入、却总被排斥的 “影子”,也不再是那个只会被动防御的 “怪物”。它学会了主动用 “邪恶” 武装自己,学会了用恐惧换取服从。它开始主动将黑暗能量扩散到蚀骨深渊之外,污染更多的区域,让更多的生物知道它的 “可怕”—— 因为它发现,只有这样,它才能在这个地心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 “位置”。
只是偶尔,当它看到光苔平原上嬉闹的地精孩子时,精神核心深处还会掠过一丝微弱的茫然。但很快,流放之地的 “规则” 就会将这丝茫然覆盖 —— 它会立刻幻化成带着尖刺的形态,释放出冰冷的黑暗能量,将那些温暖的场景彻底驱散。因为它已经认定:只有恐惧,才能保护自己;只有邪恶,才能让它不再被这个世界排斥。
地心世界的流放之地,藏在蚀骨深渊西侧的断裂矿脉中 —— 这里没有荧光苔的微光,只有暗灰色的岩石缝隙里渗出的腐蚀性污水,在地面积成一个个冒着气泡的水坑;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腐烂的混合臭味,风穿过矿洞时发出的呜咽声,像极了生灵濒死的哀嚎。这里是地心各族的 “弃地”,只有犯下重罪的叛徒、掠夺成性的暴徒,或是被族群抛弃的 “异类”,才会被扔到这里,在资源枯竭的绝境中自生自灭。
地狱之王最初被这里吸引,是因为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负面情绪 —— 比光苔平原的嘲笑更尖锐,比探险者的贪婪更浑浊,像是无数根毒刺,扎在它的精神核心上,却又让它莫名地感到 “熟悉”。它幻化成一缕黑烟,贴着断裂的矿脉飘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场关于 “半块甜浆果” 的争夺。
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地精,怀里紧紧抱着半块发黑的甜浆果,正被三个手持石斧的流放者围在矿洞角落。地精的脸上满是泪痕,膝盖上还淌着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这是我找了三才找到的…… 求求你们,给我留一点!” 领头的流放者是个满脸伤疤的岩族,他一脚踹在地精的胸口,地精痛得蜷缩起来,浆果滚落在地。岩族弯腰捡起浆果,当着地精的面咬下一大口,还故意把果核吐在地精脸上:“在流放地,弱肉强食就是规矩!你这种废物,不配吃食物!”
其他两个流放者跟着哄笑起来,其中一个甚至举起石斧,对着地精的手指比划:“再敢抢,就把你的爪子剁下来!” 地精吓得浑身发抖,却连哭都不敢大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粮被分食干净。地狱之王飘在矿洞顶端,灰白色的光斑 “注视” 着这一切 —— 它不懂什么是 “弱肉强食”,只看到那个地精眼里的绝望,和岩族脸上的残忍,就像当初它被地精孩子嘲笑时一样,只是这份恶意,比嘲笑更冰冷,更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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