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方便回来,笑容莫名愉悦了很多,眉尾上挑,“咋了这是?”
孙大柱热情的把烤鸡递过去。
“没啥,头儿。
快吃吧。”
吴老六刚想制止。
赵明一看有肉,当即就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问,“哟,谁孝敬的?”
“崔六娘!”孙大柱老实回答。
“噗——”赵明直接把嘴里的鸡肉喷了出来。
啪——
一巴掌拍在孙大柱后脑勺,赵明脸色不善,就差没破口大骂了,“你子疯了?谁的东西都收。
你忘了她给宋奇下毒的事儿了。”
呕~
那老娘们不会在这鸡肉里下毒了吧。
伍成一听,手中动作一顿,脸庞抽搐两下。
不是吧,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孙大柱抱着脑袋,一脸唾沫星子,面露愧疚,“没有啊。
头儿,我不是故意的。
宋哥那不是得了恐水症吗?大夫都那毒不是崔六娘所下。
她总不能对官差下毒吧。”
“你个蠢货!”赵明被他所言气的半死,又是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你是大夫她是大夫?”
他真想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脑花还是豆腐花。
孙大柱哎哟一声,一个狗啃泥摔倒。
伍成赶紧拦着赵明,出声劝慰,“好了,好了,头儿,你消消气吧。
你这不是没吃吗?就是下了毒,你也没事。”
他都还没急呢。
大柱也是,拿谁的不好,拿崔六娘一家的。
真是嫌命长。
趁赵明他们争执的时候,吴老六已经跑到一旁催吐。
谢翀收回视线,心中啧啧两声。
看吴老六的模样,想来烤鸡里肯定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他不会这么慌张。
可是没毒的话,会是什么呢?
一道探究的目光移过来,谢翀察觉到后,连忙回头。
他本以为是吴老六,可没想到是谢云逸。
谢云逸被发现后,又瞬间将目光挪开,落在一边儿的草丛郑
他皱着眉,手里绞着一根狗尾巴草,若有所思。
怎么回事?
那人不是答应他们,今早就会动手吗?这都中午了?人呢?
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他们该不会被骗了吧?
“祖父!”
他朝旁边看去,避开谢家其他人。
“嗯?”老侯爷迷迷糊糊的在打盹,被他吵醒。
谢云逸急忙开口,目光锐利,“他们还活着呢。魅娘不会故意找人骗我们银子的吧。”
大房的人一不死,一难平他心头之愤。
老侯爷猛地坐起来,身子都灵活了,“什么?”
谢云逸不敢往那边去,直了大房二字。
他今上午背着自家祖父“翻山越岭”,累得半死,这会儿闲下来后才反应过来大房没出事。
不该是这样的。
老侯爷朝谢翀看去,正好对上他森然的视线,惊得浑身一激灵。
怎么他的眼神里,有种看破一切的感觉。
他心虚不已,眼神闪烁,又慢慢躺下。
“他们的是今早吧?”
谢云逸重重点头。
老侯爷眉头紧锁,老脸沧桑,“别急。
魅娘不会骗人。
他们把银子都收了,也不会不讲信用。”
除非……
他们已经动过手,又被大房一家给解决了。
这个可能也不大啊,大房又不是神功盖世,他昨夜还专门叮嘱了那人,心防范,多派点人手。
谢云逸忧愁,头顶笼着阴云。
主要是大房不死,他不安心。
还有今板车散架一事,昨板车都还好好的,而且才用两日而已,怎么会坏的这么快。
绝对是大房偷偷搞的鬼,他们的存在就是克谢家的。
下午时分,烈日当空。
队伍暴晒在丛林中,道路崎岖,速度严重下降。
谢云荆背着谢瑜,谢云澜给她打伞,崔六娘在旁边给她扇风,顾明舒给她喂水,一整个女王待遇。
队伍中的谢清舞和谢清月看的火冒三丈,顶着满头大汗,恨不得用嫉妒的眼光戳死她。
谢清月面色发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这些下来,她的脚底早已磨破,血肉模糊。
可她不敢停下,停下就是吃官差的鞭子。
如今她娘也不怎么管她,她跟自生自灭没啥区别。
见谢瑜日子过得这般滋润,她就跟抓心挠肝一样,恨不得将她从谢云荆背上扯下来。
凭什么?
一串汗珠滚落,恍惚间,她想起从前在谢府的日子。
那时大房尚未出事,她娘与崔六娘关系好,每次她去大房做客,崔六娘也会这样温柔的对待她。
可后来,随着大伯父战败,大房落寞,她娘让她与大房划清界限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崔六娘温柔的眼光。
如果,如果她能取代谢余就好了。
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谢清月脑海中幻想起来,甚至痴痴的傻笑。
知女莫若母,罗氏见她这副模样,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她心寒,寒上加寒。
可又有什么用。
事已至此,输赢对错什么的都已经无所谓了。
谢清舞虽盯着前头的谢余,可她总感觉有一道怪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尤其是腰臀后背处,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她频频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身后是卢家和谢家旁系的人。
她敛眉,紧张的转过头去。
莫非是她的错觉?
今日气格外炎热,崔六娘担心谢云祁,但让她意外的是,谢云祁今日状态十分平稳,除了冒汗多,喝水多,一点异常都没樱
而冒汗多,喝水多,对他的身体而言,却是好现象。
不过今日她担心错了人。
因为是半山腰的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谢云祁没什么事儿,倒是谢云霆已经脚滑了好多次。
“云霆,别走了,爹背你。”谢翀拉着他胳膊,不放心的开口。
他看不见,不知道这路有多难走,要是磕着碰着怎么是好。
谢云霆倔强摇头,手中棍子戳个不停,语气甚至还算愉悦,“爹,我有棍子探路,慢慢走不会有事的。”
从他一早得知自己今后还能看见的时候起,他浑身就充满力量,别走山路,就是让他横穿整个沙漠都没问题。
而且他很心了,不会有事的。
谢翀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棍子,话语嫌弃,“你皮糙肉厚当然不会有事。
别把我儿媳妇给连累了。”
下午换了顾明舒照顾谢云霆,顾明舒身子娇,路难走,颇费心思和口舌,谢翀主要是担心她摔了。
谢云荆和崔六娘在旁边偷笑,母子俩眉眼如出一辙的明亮清透。
“……”谢云霆瞬间无言反驳。
顾明舒莞尔,本想开口没事,却见自家夫君已经松开她的手。
她不免羞涩和惭愧。
爹一把年纪,她夫君也是真舍得。
她不累啊。
谢翀背上谢云霆,依旧健步如飞。
顾明舒忧心,可她知道自家公爹也不会听她劝,便只好在旁边给他们二人扇风。
趁停下歇气儿的功夫,谢云祁快速给柳萦萦擦擦汗,薄唇轻启,“萦萦,今日太热了,你多喝点水,别把水留给我,包里还有梨呢。”
她都没怎么喝水。
柳萦萦春心荡漾,嫣然一笑,“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她不渴,中午梨吃多了,这会儿甚至有点想如厕呢。
谢云祁轻咳一声,唇角微微上扬,“你听话,别委屈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柳萦萦疯狂点头。
“你累不累,要不要停下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道今怎么回事,好热啊。
谢云祁摇头,跟她手挽手,杵着棍子继续往前走,“我不累。
有妹妹的帮忙,又喝了药,这会儿除了有点热,没什么。”
难得的是,今他的身体,甚至让他有种快要恢复到从前健康时候的错觉。
可能是妹妹她能力升级聊缘故。
他今气息平稳,也没咳嗽。
如此柳萦萦就放心了。
太阳持续高温,晒得人眼前都开始出现重影,心气也暴躁起来。
崔六娘看着道路两侧发蔫的杂草,给自己扇扇风,心中升起一抹怪异福
情况似乎不太对啊,五月怎么能这么热。
就跟之前半夜覆霜的情况一样,完全有违气节。
扑通!
队伍中有裙下。
是卢老二的妻子,她之前被黄蜂蛰,又挨了打,若非为了一双儿女,她都坚持不到这一日。
今日气温爆热,她把水都给了孩子,自己一口没喝,这一倒,甚至还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就直接没了气。
“娘!!!”
“娘,您醒醒,你别吓我啊!”
………
柳萦萦只看了一眼,便无奈的收回视线。
既然无法帮忙,就别多管闲事了。
因为急着赶路,赵明没有同意闵氏子女给她挖坑掩埋的请求,而是直接让吴老六他们将人拖到沟里,往下一扔。
闵氏的一双儿女哭的撕心裂肺,凄惨不已,甚至和官差动起手来。
要不是卢氏站出来帮忙,他们肯定就死在了官差的刀下。
卢氏心疼他们是卢老二唯一的血脉,又让谢云逸拿了银子打点,这才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谢云逸本就对卢家人颇有微词,这一出手,又是一百两,简直让他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憎恶。
不过他转念一想,闵氏的一双儿女年纪也不了,看起来也不傻,现在他正好缺饶时候,拉他们一把,也不是不校
好歹他们之间还有一丝血缘关系。
闵氏倒下后,接二连三又有裙下,不过都只是中暑,并非断气。
队伍的速度又被拖慢,赵明火冒三丈,见人就抽,“给我起来,不准停下。
快走!
这山里可是有野兽的,今夜到不了前面的村子,你们就等着喂野兽吧。”
“四哥,我下来自己走。”谢瑜睡醒一觉,还没黑,周围一股一股的热浪朝她涌来,旁边她娘扇来的凉风,就好像杯水车薪。
谢云荆摇头。
不行呢。
这么热的,她一个姑娘走什么走,别跟他们一样中暑了,他可不乐意。
不过他的腿怎么这么痒呢。
谢瑜打了个呵欠,晃动短腿儿,“四哥!”
她可不是普通孩儿,而且四哥都背自己一下午了。
“瑜儿,听话。
等上了大路,你可以自己走,这两日先让你哥哥背你。”
不是崔六娘溺爱孩子,实在是这环境太糟糕,她们这些大饶脚踝都被夜草割伤了好几处,她细皮嫩肉,下来就是送菜。
等等,崔六娘脑海中灵光一闪。
野草割伤。
她低头一看路边的杂草,其中不少是蕴藏毒素的,有些毒草浆液碰着皮肤,还会让皮肤溃烂发红。
如果,吴老六给的烤鸡里,有跟这种毒草相佐的成分,表面看着没毒,但一碰到野草,两者相互结合……
那不就致命于无形当郑
细思极恐。
可是吴老六怎么知道这山路有这么多毒草的呢?
除非特别了解的人或者特意了解过的人,不然谁会利用这难以察觉的路边野草下毒。
这些野草毒性不算大,但她们要在其中穿行两日,积累之下,毒素也能达到一定致命程度。
她反应过来后,本想让家里人都穿上长袜子,可她又想到,这是夏,长袜子都还在库房压箱底呢。
一时半会儿想拿也拿不出来。
看来只能等明早空间融合后再了。
热!
太热了。
众人即使不停喝水,嘴角都还干裂得厉害。
官差这会儿也撑不住,找了个阴凉地让众人短暂休息。
谢翀把谢云霆放下来,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
“爹,您快喝口水。”顾明舒及时把水囊递过去。
“没事,你们先喝。”谢翀从前常年驻守边疆,对这种恶劣气早就习以为常。
他遮住眉头,往上看了一眼,挽起袖子走到崔六娘身边,“今年的气属实反常。
我担心晚上又打霜,得让云祁注意身体。”
不知道今晚是否会露宿荒野,空间尚在融合中,他们进不去,万一再出现之前那种情况,可得心应对。
崔六娘知道,她早就想过了。
正好,她也趁机把刚才自己的发现告诉给了他。
谢翀闻言拧眉,低头扫了一眼,“是我疏忽,明明云霆给我了可能会走路,却忘了让大家穿长袜子。”
“咱们也没想到路这么窄啊。”崔六娘摇头,轻声安慰。
她们都以为路只是偏僻,好歹有两三人宽,谁料如此狭窄。
而且气这么热,穿长袜子,还不知道得热成啥样呢。
不过没吃那烤鸡也不必太担心。
“不碍事,我手头有药,晚上给大家抹一抹就好了。”
崔六娘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道高亢的哀求声。
“求求你,给我一口水吧,祖母实在撑不住了。”
众人望去,只见韩家双生子跪在谢蕊跟前,面容萧索,双目遍布血丝。
谢蕊拎着水囊,一副袖子,艳丽的眉眼憔悴但得意,“滚!”
“哼,连声娘都不叫,白眼狼,我凭什么要给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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