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皇上问：“这是什么？”
慕佳燮给皇上示范了下：“给侄子的，你看。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玩具，没想到碰上了。”
皇上看着：“嗯，有意思。”
两人又走了一段，皇上由衷感慨道：“土地是固定不动的，但人是活的，盯着那刻板东西，心也就跟着眼睛变窄了。让你学精加索尔的语言就是这个道理，人是要交流的，有情感就不自觉地会克制，冲突就少了。”
慕佳燮恍然大悟：“姐夫原来有这个目的。”
皇上恳切地道：“这其实是此行最大的目的。知己知彼，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于登，且不知彼，就论这知己就已经很难了。”
慕佳燮不由失笑着：“有何难，万事万理不过一个人字。这底下的人岂有三头六臂的，我看精加索尔的人也都是想着日出日落，温饱团圆，与我们张朝的百姓有何不同？”
皇上看着慕佳燮英姿飒爽、年少轻狂的模样，心里暗暗感叹果然是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啊。皇上离开部落，还没走出多远，精加索尔的大汗就收到了消息。
精加索尔将军嘶吼道：“大汗，我们的机会来了。”
大汗质问：“此话当真？”
精加索尔将军大喝道：“千真万确！趁此机会可以直接砍了他们的皇帝。”
大汗弟弟阻拦着：“不可！”
精加索尔将军暴跳如雷道：“为何？”
大汗弟弟耐心解释道：“以我对张氏王朝的了解，谁当皇帝对他们并没有那么重要，就算真能杀了这个，还会有另一个，未必就好过这个。风云际会之时，我们就会成为他们仇恨的靶子，平静安稳的生活是再也没有了。”
智囊团的人也都嚷嚷：“此话有理，皇帝活着不重要，死了就未必了。我们要的是钱，是粮食，不是他们愚蠢的仇恨。”
精加索尔将军义愤填膺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道理可讲？赢就是真理啊！这样的机会千古恐怕也就一次，还能再来吗？”
大汗弟弟厉声指责：“他们的皇帝大胜我们，却还是以乌汝图河为界，不越界不逾矩，这就是他们信奉的真理。我们精加索尔人一直勇敢磊落，哥哥和他同是受万民敬仰的君主，难道要在这样圣明的帝王面前做贼吗？”
精加索尔将军只得作罢，谁知随便出来溜达正好遇见慕佳燮和皇上两人，咧嘴一笑道：“本意想放他们一马，偏偏又让我们遇到了，这就是意。”带着几个人冲了过去。
慕佳燮看着他们一行人，只能装作淡然地劝：“皇上，你先走。”
皇上心中冷寒：“一起杀出去。”
二人苦战一番，那将军见自己这边也损失不少，想到大汗弟弟的话，仔细看看，觉得再打下去也不划算就先撤了。
皇上顾不得被冷箭刺赡胸部，背着慕佳燮冲进军营：“弟弟，弟弟。”同时大喊着：“叫军医。”
军医来后看了一眼：“皇上，这，皇上节哀顺变。”
皇上大叫道：“胡，我杀了你，给我医。”
军医惶恐道：“皇上就是杀了阎王，也难改变。”
皇上悲恸：“弟弟。”
转过身，对着大家命令：“来人，集结军队，给我杀回去！杀回去！我要踏平精加索尔每一寸土地！”
兵部侍郎心里难受，但还得安慰：“皇上，让慕将军安息吧。”
皇上什么也听不进去，看着慕佳燮过了许久，想到从前，却不敢想以后，形单影只的盛贵妃怎么办？昪儿将来亲政谁来辅佐？自己也是重伤。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真不愿意再睁开啊。
兵部侍郎在账外焦急地问：“皇上怎么样？”
皇上贴身侍卫：“还是抱着慕将军，不撒手。”
兵部侍郎无奈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正在此时，精加索尔大汗的弟弟带着几个人来求见皇上，兵部侍郎和皇上：“皇上，精加索尔的人求见。”皇上没话，兵部侍郎又了一遍，皇上吐出一个字：“宣。”
大汗弟弟拖住那将军，解释道：“皇上，这是我们部落内部的叛徒。我带来了他们，任凭你处置，绝无二言。”
皇上看着兵部侍郎：“你下去吧。”
兵部侍郎本想点什么，刚一开口：“皇上。”就看皇上摆手吩咐“把他们的人带下去。”
众人散去后，帐里只剩大汗弟弟、慕佳燮，皇上吐露着真心：“这是我妻子唯一的兄弟。曾经，唐太宗不仅是唐朝的皇帝，还是你们也尊奉的‘可汗’。他晚年得意地‘自古帝王虽平定中夏，不能服戎狄，朕才不逮古人而成功过之’这样的太平盛世，朕也想看看啊。”
大汗弟弟在中原行走多年，自知慕佳燮对皇上的重要，看到他的尸体，颤声：“子不仅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更是怀柔以济下。这是我的护身符，愿为世代交好。”
皇上听到他的话，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臣服，还来干什么？世代交好？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大汗弟弟沉稳回：“皇上虽是子，金口玉言就能真的呼风唤雨吗？既以此为信物，我必然认为它一辈子，我的子孙只要活着也必将守护我的诺言，这是我们精加索尔饶精神信仰。”
皇上咬牙：“你走吧，我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们虽然败了，我也有非常大的牺牲，这牺牲都是为了边境太平，谁若违背今日誓言，便是国倾权覆。”
大汗弟弟给皇上：“请把将军葬在乌汝图河岸边。”
皇上收下了信物。
平阴王府内，慕梓烨的细作压抑着情感呢喃：“夫人，你弟弟在精加索尔牺牲了。”
慕梓烨叹气：“怎么没人来报？可是真消息？”
慕梓烨细作唏嘘地：“千真万确，前线那边也在封锁消息。估计这会儿没什么人知道，夫人。”
慕梓烨一下站不稳，扶着门框，那心腹正准备扶她，慕梓烨摆了下手，：“没事，我缓一缓，你接着。”
细作迟疑一下道：“不日即将班师，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慕梓烨心想弟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便犹豫地探问：“皇上呢？”
细作压低声音道：“皇上也受了伤。”
慕梓烨：“你先去吧。”
细作回答着退了出去：“是。”
慕梓烨守住情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来找慕佳烨。
慕佳烨看出她不对劲，就问：“夫人，怎么了？心不在焉地。”
慕梓烨心疼得不行，问：“没事，我只是想起我们时候，你还记得吗？”
慕佳烨笑言道：“当然了，我还记得弟弟出生的时候，我还在和你打赌，是男孩还是女孩。”
慕梓烨感慨：“那样的日子，感觉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慕佳烨笑了一下，嚷嚷：“他这次历练，必定会大有长进，想是不日也将成婚的。”
慕梓烨怅然若失：“你们在京城里一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吧。”
慕佳烨沉声：“其实也不知怎的，有一就突然发现他长大了，像个男人了，还知道保护喜欢的女孩子。”
慕梓烨眼神飘忽沉吟不决：“那女孩什么样呀？”
慕佳烨笑逐颜开道：“白白嫩嫩的，做事情很认真，也很轴。跟你的性格有点像，和司乐坊的其他姑娘也是冷的。将来他们一起回珞璜，你见到一定会喜欢的。”
慕梓烨由衷：“弟弟一定很喜欢她吧？”
慕佳烨：“爱惨咯。”
平阴王这边也收到消息，吩咐着王爵：“慕佳烨就要回去了，这最后一段时间要特别注意。”
王爵皱眉：“起来还有点舍不得昪皇子。”
平阴王理所当然道：“那孩子确实聪明，只可惜生得晚了一些。”
王爵眉头紧锁：“若是有我们在，生得早晚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平阴王轻声道：“若果真如此，王氏就不会费尽心机让自己的孩子去做皇后了。为的不就是占领上风吗？嫡长有序，怎么也轮不到他，更何况他母亲身份实在不高，将来只怕是和我们一样的藩王，甚至是我们的敌人。”
王爵咬牙：“太子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平阴王不由失笑道：“王氏的人我们不能动。不是动不了，而是不能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关系，反扑是令人头疼的，我们不只是自己，身后还有大家。”
平阴王怅然若失：“慕佳燮，怎么偏偏是他死了。”
王爵沉声：“真是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王爵沉吟不决：“那这个消息我们先瞒着吗？”
平阴王讶然道：“皇上没派人来，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夫人那边也先瞒住。”
王爵附和：“我的别院里瞒住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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