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楼道内闪着黄色昏暗的灯光，一间挂着园长办公室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男孩，靠着墙壁，似乎是再被罚站。
其中一个男孩看起来瘦瘦，皮肤白皙长相清秀，但是脸上鼻血的痕迹和青眼圈，能看出来这个男孩平时也是捣乱分子。
此刻他正左顾右盼，贼头贼脑的四处看，尤其是盯着楼梯口，好像再等人一样。
站在他旁边的是个黑胖子，站在男孩旁边跟个牛犊一样又高又壮，也是满脸伤痕，只不过他毫不在意，还在哼哧哼哧地一边生气一边道：
“哼，阿修你没事吧。这次让那群混蛋偷袭了，下次我非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黑胖子完，又看了一眼仍然鬼头鬼脑的男孩气愤道：
“阿修你话啊，是不是让那群混蛋打怕了。你怕我可不怕，我可好啊，下次就算你不帮我。我也要报仇的。”
那男孩听黑胖子的没完没了，赶紧那胳膊撞了他一下，道：
“嘘，别话。一会把胡爷爷吵出来了，咱们还得挨骂。对了，你饿不饿？”
黑胖子看着男孩，翻了个白眼道：
“饿啊，下午打架时候就饿了，这不是胡爷爷罚咱俩没有晚饭吃嘛。”
男孩看着黑胖哭丧的脸，神秘地呵呵一笑道：
“没事，别急，一会送饭的就来了。”
黑胖子郁闷道：
“怎么会有送饭的，你以为这......”
突然他看着男孩身后的楼梯方向，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啊，啊’了两声。
男孩看到黑胖子表情神色有异，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一名女孩，看起来比他们俩还能大一些，圆圆的脸红扑颇，像一只熟透的苹果，扎着一对马尾辫，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左看右看。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手上提着一个饭盒，心翼翼地踮着脚走了过来。
脚上的塑料凉鞋，似乎是被她使了魔法，就算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走，都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她看向两个被罚站的男孩子时，脸上表情既是生气又是好笑。
当她又看到两个人脸上的伤时，又有些气愤和心疼。
黑胖子张着嘴，还在那‘啊’个没完，女孩看见，直接右手捏成拳头，在他头上给了一个板栗。
黑胖子挨了揍，立马就不吭声了。而另一个男孩，已经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觍着脸声叫了一声：
“冰冰姐......”
女孩眉头一皱，一把拧住了男孩的耳朵，把男孩疼地在原地打转。
她把手中饭盒塞到黑胖子怀里，黑胖子接了饭盒，很自觉地低下了头，那女孩二话不，抓着黑胖子的耳朵也是一阵拧，一边拧一边声：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淘气，不能给我省点心吗？是不是都没吃晚饭，饭盒里是我从食堂偷的馒头加咸菜，你俩快吃吧。”
完气呼呼地松开了手，男孩和黑胖子一听，连忙打开了饭盒，一人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女孩看着两个男孩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满眼都是关爱。
这一年张应修五岁，黑胖儿刘大飞七岁，杨若冰十岁。
只不过第二冰冰姐就被领养人带走了。
应修和黑胖子还在胡爷爷那哭闹过几次，胡爷爷是人贩子，把他们可亲可爱的冰冰姐卖到山沟沟给人做媳妇了，气的胡爷爷吹胡子瞪眼。
最后没办法，才告诉这两个人，是杨若冰给胡爷爷，让胡爷爷把她要被领养这事隐瞒起来。
应修和黑胖哭闹了好一阵子，毕竟年纪，渐渐地也就淡忘了。
今猛地听到郭会长又提起了杨若冰的名字，他怎么能不吃惊？
······
郭老看着张应修恍惚的表情，等了片刻，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张应修听到咳嗽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郭老，表情很是疑惑，他们为什么连自己这么隐私的事情都知道？难道是因为进入他们这种部门，必须要刨根问底呢，还是有别的原因。
张应修也不确定。
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深陷到一个漩涡中，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在这个漩涡中是什么位置。
“张啊，其实我们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杨若冰这件事。现在昆墟部还不知道你和杨若冰时候有这样的关系，所以我拜托你找，会更合适一些。
如果她知道是你，不定也会主动和我联系的。你觉得怎么样？”
郭老意味深长地完这段话，然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盯着张应修。
张应修心想，既然那个姑娘是冰冰姐，我没有理由不去找。收养她的那家人失踪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我还是先答应他吧。
想到这便道：
“我可以答应你，毕竟冰冰姐也是我时候的玩伴，而且对我一直很好。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先不告诉昆墟部的人？”
张应修的这个问题，正是今他们能私下在会议室沟通的最主要问题。明明是联动部门，为什么这样的事，不能告诉昆墟部呢？
老郭觉得实验室被袭击这件事，简直大有文章可做。因为每一个组织，都有理由去从表面上摧毁实验室，并且把里面的数据和资料都拿走。
他管理的前技会，虽然名义上是昆墟部的下属协助单位。但实际上郭老也是有自己的诉求的，他不希望曾经辉煌的前技会就毁在自己的手上。
并且他也一直怀疑，十八年前的那次大战，是有幕后黑手的，只不过他不知道是谁。
而且‘前技会’的前身，‘高等元技术研究协会’被解散了之后，很多人都去了昆墟部的科研部，这让他对昆墟部也是心存芥蒂的。
但是这些话郭老不能直接告诉张应修，在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措辞，便叹了口气，对张应修道：
“实不相瞒，杨若冰这丫头，我也是认得的。我和收养他的杨老一家关系一向不错，这丫头虽然是被收养的，也是和杨老有缘。
但是现在昆墟部再找她，实话，我们也不知道她和昆墟部实验室被毁一事有没有关系，也不知道昆墟部找到她，会用什么样的办法，让她吐出嘴里的实情。
所以委托你，既是帮她，也是救她。”
完郭老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里面是郭老和他的胖孙子，还有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带着一副瓶底厚的眼镜。
那老头旁边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姑娘，确实是杨若冰无疑，虽然照片上的杨若冰，比张应修最后的印象中要长大不少，但是张应修依然能认出来。
本来张应修心中还有很大的疑虑，见了这张照片，至少疑虑可以消除大半了。
他看着郭老，然后又看看王锋，没有话，
郭老看了一眼王锋，已然明白张应修是想问，为什么作为借调到前技会的王锋，可以坐在这里大大方方地听这些秘密。
郭老呵呵一笑，道：
“借调的是好听，其实就是下放了。王锋和昆墟部是有过节的，具体的回头再告诉你。你放心吧，我既然能把他带到这里，就明是信得过的。”
张应修也不想在王锋的问题上纠缠，刚准备答应，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眼睛一亮，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想了解一下。”
郭老的仍然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道：
“没关系，你还有什么问题就一次问清楚。问吧。”
张应修嘿嘿一笑，刚才在他们二人面前回忆时候过往的表情早已不见，用吊儿郎当的语气问道：
“我就想知道，老楚，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我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是因为我也是从昆墟部过来的？”
郭老和王锋听完这个问题都愣了愣，没想到这个时候，张应修居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郭老脸上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就连一直漠不关心两人谈话内容的王锋，表情上都有些尴尬。
张应修看到两饶表情，脑子里瞬间就明白了，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他看两人不话，也不着急，事情已经问到这地步了，就没啥好藏着掖着的了。
张应修重新取了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刚端起来送到嘴边，一旁的郭老咳咳一声，然后语调有些不自信地道：
“我要是，你的到来，占了本来安排给他亲侄子的工作名额，你信吗？”
张应修一听，瞬间一口茶喷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惊到了还是烫到了。
······
张应修还是答应了郭老提的任务，在扬安市寻访杨若冰的下落。
留给他的时间是一周，一周后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回到前技会报道。
交代完事情，张应修站起身来就准备向外走去，这一趟基本上已经结束了，算是有惊无险。
而且这里面的事情居然牵扯到杨若冰，也是让他大感意外。
张应修刚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一件事，转过头来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地道：
“郭老，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如今我也是前技会的一员了，尤其是这次，差点把自己的命交代在这。我听老楚，咱们单位都要配发一套‘现实无序重构系统’，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配发给我，关键时刻我还得靠系统保命啊。”
张应修明显胡袄，老楚压根都没有过每个人都会配发系统，张应修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真的有啥问题，就让老楚来背锅吧。
没想到郭老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你终于想到了’的表情，然后对张应修狡黠一笑，手就像沙发一侧的地上摸去。
郭老的反应落到了张应修眼里，突然有一种‘自己被算计’聊感觉。
张应修还没想明白，他要一套重构系统，怎么会牵扯到算计，只见郭老顺手从地上的一个皮箱中取出了一个差不多和鞋盒大的盒子，递给了张应修，用严肃认真的口吻道：
“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忘了呢。你把这套系统收好，等拿回去再看，毕竟是绝密技术，让其他人看到了不太好。”
张应修一听十分兴奋，刚准备打开盒子，结果听到了郭老这么严肃跟他交代，便忍住了好奇心，反正东西已经拿到手，他也不急于一时了。
张应修把盒子抱在怀中，满脸挡不住的笑意，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边了。
他还是激动地道：
“那个郭老，嘿嘿嘿，我想问一下，您给我的这套系统是什么级别的？是不是‘纳米’级？还是‘材料级’。我是不挑的，就是太好奇了。”
没想到郭老一听，脸色不变，仍然一脸严肃的意味深长道：
“给你的这套可不简单，是现实无序重构系统当年开发的第一代产品，是真正的‘零号系统’，不过嘛，如今已经没有人在使用了。但是系统的功能还是没问题的，应付个危险啥的不在话下。”
张应修一听表情愣了，眼前的郭老意味深长地了这么多，其实意思就很简单，这是给他了一套‘老古董’啊。
郭老向着张应修伸了伸手，张应修下意识地把盒子递了过去。只见郭老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像针一样的东西，在张应修的手背上扎了一下。
张应修莫名其妙被扎一针，又想起来这东西是老古董，立马就不乐意了。
他在郭老那有缠闹了一阵，感觉似乎真的没有新‘系统’再给他，就无奈地收下了这台所谓的初代机，颠颠地走了。
待张应修走后，刚才一边坐着的王锋，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看着郭老的目光，似乎还有一丝不善。
他手中的茶杯在他手中随意地捏了捏，被捏成了粉末，然后对着郭老一字一句地道：
“基因锁认证。郭老，我为了你办了这么多事，好这套‘零号系统’是留给我的，为什么又突然给了这个混混？”
郭老眯着眼，斜着看了王锋一眼，王锋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凝聚在一起，向着他身上压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或者雪崩下的一块石头，让他连一丝对抗的念头都产生不了。
王锋凝神用牙齿咬破舌尖，舌头上的疼痛让他心神瞬间清明，他还来不及反应，郭老已经收回了那铺盖地的压迫感，一字一句轻轻道：
“因为‘零号系统’，本来就是有人给他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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