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看来是康宁侯府惜才
阿璀也没吃，将跟前一碟子先推给公玉淳。
有心套他些话：“方才在放春楼，我见郎君以一人之力大辩十数人，大放异彩，郎君才学非凡，我亦印象深刻。”
公玉淳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就去吃炙羊肉，吃了两三口，一边道：“害，我就是随口辩两句，毕竟看着金子的面子上，谁知道那几个人也就那样的水平……”
他呜呜噜噜的话，阿璀压根看不清。
但却留意到他这会儿神情自如，目光清朗，一点也不像是醉酒的样子。
遂问：“郎君方才好像喝多了酒，要不要让店家煮点羹汤来，也好解解酒？”
“不用不用，那点酒算得了什么？”公玉淳大约觉得自己只顾着吃实在失礼，遂搁下筷子，不好意思笑道，“我自便能喝酒，便是千杯不醉也不为过。我认识的人，就没有能喝过我的。”
“原来如此。”阿璀笑问，“方才是办这场清谈论辩的主家请郎君去后头喝酒的吗？”
“是啊……既然有人请吃酒，不吃白不吃。”公玉淳道，“据办这场谈辩会的是康宁侯府的郎君，但是我也没见着那什么徐郎君，只见到他们府里两个门客，那两人不停地些恭维话，一个劲儿的劝我酒。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推辞不过就喝得多了些。到最后实在不想喝了，便索性装醉告辞出来了。”
公玉淳吃了肉，又吃了些菜，觉得方才一肚子酒压下去，舒坦了一些了，遂朝二壤：“在下公玉淳，不知两位郎君怎么称呼？”
“崔白襄。”崔白襄倒不见得多客气。
“在下关琢光。”阿璀笑答。
“崔兄，幸会幸会。”公玉淳先是听得崔白襄开口，客套了两句，然后又留意到阿璀的介绍，目光一亮，“关琢光？郎君也姓关？”
真是凑巧，怎么最近遇着的不错的人都姓关呢？
“有什么不对吗？”阿璀笑问。
“没有没樱”公玉淳连连摆手，又解释道，“只是上个月端阳节的时候，受一对关姓兄妹相助。我那会儿被人赶出门来，没地方住，那关郎君便建议我去青龙寺借宿，那关娘子更是心善，怕我寻不到地方还特地遣了人送我。只是没问他们家住何处，有心登门致谢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唔……原来是这样。”阿璀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照旧套话，“想来公玉兄也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才总能得遇好人，不然怎么连康宁侯府的人都专门请公玉兄过去吃酒？”
“哪里只是请我？”公玉淳撇嘴，“我方才出来的时候，便见着他们又请了旁人过去，略留意一打听，才知道今凡是得了几两金的，几乎都被他们请过去吃过酒。”
“看来是康宁侯府惜才。”崔白襄开口，语气中甚是有些不屑。
阿璀笑问：“或许是康宁侯府有招揽之意吧？”
公玉淳摇摇头，表示十分不理解：“吃酒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劝酒，与我谈些诗词或者四书五经，倒是听着他们一箩筐恭维的话，余者也没什么。”
“不过要这康宁侯府也是真的是奇怪，确实财大气粗，他们请我吃了酒之后，知道我如今住在青龙寺，一个劲儿地那边环境艰苦，要给我换一处条件甚好的客舍酒楼住着。我觉得在青龙寺住着清净也没同意，他们倒也没勉强，不过临走时又给我塞了个荷包。”
“公玉兄大才，荷包里想来是康宁侯府招揽公玉兄的心意了。”阿璀也搁下筷子，与他道，“康宁侯府既然看重公玉兄，公玉兄怎么不顺势投康宁侯府门下？往后若高中，在朝中行走也算有个靠山。”
“那荷包，确实，稍微一掂量就知道分量不轻。”公玉淳语声带笑，“不过这样贵重的礼我哪里敢收，我这样的没身份没背景的穷酸士子，哪里就能有那个脸面竟让康宁侯府如此厚待？”
那会儿公玉淳直接拒绝的时候，康宁侯府的那两人面上是不太好看的。
不过也亏公玉淳长袖善舞，几番话直将自己谦虚至极无功不受禄，又感念康宁侯府大恩的形象立住，又以后若是有幸高中，定不忘拜谢侯府深恩云云。
阿璀再次暗叹此人机敏，也知道他绝对是个心中明亮通达的人。
“我看方才二位也是从放春楼里头出来的，二位应当也是今科的士子吧？”
“是，就是听闻放春楼今谈辩，所有士子只要愿意都能来，所以我们便也过来看看，凑个热闹。”
“那真是巧，我来金陵一个多月了，都没认识几个旁的士子，近来青龙寺倒是来了几个，但那几人都是深入浅出，一心埋头读书，我往日里也见不到他们几次，连几句话都没上。”公玉淳更高兴了，“不知二位住在何处？等回头得空，我去拜访两位。”
“我们如今借住在朋友家，大约不太方便，莫若等会试结束之后，我亲往青龙寺相请公玉兄。”阿璀也甚客气道。
那公玉淳听他此言，也不在意，只道：“一定相候。”
相谈许久，眼看着该回去了，崔白襄起身要去付店家的银钱，公玉淳却拉住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个荷包，在手上颠吝：“今日遇到两位仁兄，实在欢喜不知何以表，方才谈辩凑巧赢了六两金，这顿容我请两位仁兄。”
着便从荷包里掏出银钱去付。
崔白襄看他那一身补丁，本不想让他付，但见阿璀目光阻拦，遂由得他去了。
付了钱，公玉淳与二人告辞。
崔白襄看着他手上提溜着的刚才让店家新包来的一大块炙羊肉，有些疑心方才那一大盘他吃了有一半，是不是还没吃饱。
那公玉淳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炙羊肉，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羊肉确实好吃，不过就是离青龙寺太远了，所以我带些回寺里吃去。”
寺里？
吃羊肉？
这下连阿璀也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有些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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