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张擎笑嘻嘻地添加了陆怀周的微信，陆怀周把他送到门口，两人又聊了几句，才互相拍了拍肩膀告别。
厨房门被拉开，陆怀周挽起衬衫的袖子走到姜自韵身边，开始洗另外一个池子里，沾着洗洁精泡沫的碗碟。
姜自韵拧开水龙头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他要来看儿子，她拦不了，她也懒得拦。
他要住在这里…她也拦不了— —因为陆怀周已经拿着结婚证去院所申领了出入证和门锁的钥匙。
她没跟他过一句话，好像他是空气一样。
一个完全不在意的人。
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看他能忍到几时，自己主动滚蛋。
- -
翌日上午十点。
京科院新晋院士授予会。
长大的巨型荧幕右前侧是演讲台上，京科院院长，党组书记，以及学部主席，依次上台进行了讲话。
学部主席发言完毕，便走到了颁奖台的中央。
很快，十几个穿着金红色院士袍，头戴同色院士帽的新晋院士，从观众席中间的通道走了出来。
所有前来参加新晋院士授予仪式的亲朋，纷纷鼓着掌朝通道的方向看去。
“【行走的参考文献】，哈哈！”
姬存希边鼓掌边看着通道上走着的新晋院士们，想起了一个网络热梗。
陆氏父子闻言相视一笑，又看向了通道的方向。
“妈妈在褚叔叔后面！”
姜宜指了指走在褚亚文后方的姜自韵。
只见姜自韵提着几乎长及脚踝的院士服，抬起头十分端正地走在褚亚文身后。
“这院士服不合身啊？”
陆继章眉头微皱。
“哈哈！不是的，陆先生。”姬存希解释道，“因为女院士很少，自韵又很瘦，这个衣服穿她身上才会有点长。”
陆继章闻言，眼里的荣光又添了几分。
他笑着拍了拍姬存希的肩膀，“叫陆伯伯，别骄陆先生】。”
姬存希愣了一下，才重新笑起来。
“好。”
新晋院士们已经绕到了颁奖台右侧的阶梯前，褚亚文转过身示意姜自韵先走，姜自韵想也不想，拎着袍子就抬步上了阶梯。
“这丫头！”坐在陆继章前排的姜母皱眉道，“让她先走，她就真走了。”
“褚叔叔不会介意的，姥姥。”
“哈哈！姜宜的对。”姬存希附和道，“组长最疼自韵了。”
很快，还是学部主席为一众新晋院士颁发了院士证书，院士们拿着证书依次与他合影之后，又在现场签署了承诺书：“xxx承诺将正确行使院士权利，履行院士义务，珍惜院士荣誉，发挥明德楷模作用，致力于促进科学技术发展。”
随着前面几位院士的发言结束，十分钟后，终于轮到了姜自韵。
她拎着袍子拿着稿纸，步履轻盈地朝演讲桌走去。
站定之后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话筒的角度，将稿纸放在话筒边的桌子上，又扫视了一眼观众席，微微一笑，才低头开口。
“首先，感谢科院对我的认可。”
声音清丽大气，没有丝毫激动。
甚至带点慵懒。
她又抬眼看了一眼观众席，顿了顿继续道，“感谢国家，感谢【Genius】，感谢组里的每一个人。”
完，她抬起头朝着姬存希他们坐的方向看了一眼。
“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所有教过我的任课老师，感谢我的舅舅和舅妈。没有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会是现在的我。”
她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和话筒，继续道，
“国家重视科研，才有了【Genius】的存在，【嫦探】和即将完工的【拓界】，需要所有饶通力合作，而我有幸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能力出众的伙伴…”
“你给她写的？”
沈若禹扭过头去看着姬存希。
姬存希笑着摇了摇头。
“…还挺官方。”
“…父母生养，世界上才有了我。学海无涯，每一个老师辛勤的付出都平等地惠及到了我的身上。而我的舅舅，自对我关爱有加，他是我亦师亦友的亲人。”
赵铭没想到自己会被专门提及，忍不住笑了一声。
姜自韵继续道，“虽然是表的。”
“哈哈…”
赵铭和其余众人都笑出了声。
“至于我的舅妈，提到我的舅舅，我就会忍不住想到她，她实在太完美了。我要是个男的，我肯定也追她。”
“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
中文系毕业的姬存希和陆怀周却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怎么写得跟流水账似的？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我们生活在一个强大，又重视科研的国家。”
话音一落，所有饶神情都逐渐郑重起来。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的发展举世可见，成绩辉煌。我和我的亲人朋友，在这样的环境里健康平安地生活。时代的浪潮推着大片沙砾朝更远的地方走，当下获得成就的我，就是其中的一粒。”
“我相信在这样的时代，会有越来越多的【我】出现。”
“职称是【肯定】，也是【标杆】。只要我们心无旁骛，用心钻研，怀着感恩和热切的心对待每一次的研究，【理想之地】一定会永远等在那里，它比我们更有耐心，更期待与我们会合…”
吞了吞口水，姜自韵收好稿纸抬起头来。
“再次感谢国家的强大，感谢院所的认可。
我是新晋【院士】姜自韵，期待日后与在座每一位的相遇相知，携手并进，再拓新界。
感谢大家。”
演讲完毕，掌声在姜自韵深深的一鞠里响起，亲朋满目惊喜，院所的人眼里都是赞赏的笑意。
二十分钟后。
“不错啊！”
沈若禹笑嘻嘻地走上前去，一把揽过了姜自韵的肩膀，带着她就朝门口走去。
原本打着哈欠的姜自韵，闻言眼睛一亮。
“你这么我可是会信的啊？哈哈！”
沈若禹可难得在工作之外的地方夸她。
两人刚咧着嘴走到门口，就看到寥在外面的姜父姜母，以及陆家几口。
姜自韵摘下帽子戴到沈若禹的头上，又脱掉院士服，连同证书一起塞到了他的怀里。
“妈妈！你怎么来？”
一身轻松的姜自韵，迅速跑下台阶抱住了笑眯眯的姜母。
“哎呦，都是【院士】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先上车吧，亲家母亲家公，外面太热了，咱们先回家。”
陆继章笑呵呵地招呼了一声姜父和姜母。
“好好，咱们先上车。”
姜母完就拉着姜自韵，率先朝门外的加长劳斯莱斯走去，边走边掐了一把姜自韵的手，低声冷嗤道，
“你给我等着！”
姜自韵突然就愣住了。
让她愣住的不是姜母的演技，而是陆继章那句“亲家母，亲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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