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陆明整个人呆住。
整个楚国，以姓来命名的城，只有端木城。
按理，这样的一城之主，应该是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对。
陆明何曾想过，端木城的城主，会如茨接地气。
就像那市井中的民一般真实。
“很意外？”
端木萧顺势往腰上一摸。
可他被红莲宗当成囚徒般关了起来，腰上哪里有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摸到。
他却也不觉得尴尬。
在地上摸了根竹枝，假装是旱烟放在嘴里抽了起来。
“我这人，生没什么医术方面的赋，而且也没什么耐心，从就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成年以后仅仅略懂一点医术，便被家里面安排，同我爹的一个女徒弟成了亲，这女人长得不咋地...”
到这。
端木萧突然笑了一声。
“不是这婆娘，端木斋又怎么会长得那么丑呢。”
陆明脸一黑。
反驳道：“我觉着端木兄，长得还挺俊！”
端木萧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转而继续道：“医者不能自医，那婆娘不知在哪染了一种怪病，全身浮肿溃烂，怎么治都治不好，后来嘛，一命呜呼，去找阎王爷点卯去了。”
着。
他抓着那根竹枝吧嗒吧嗒抽了几口。
“后来嘛，我若不，想来你也有所听闻，反正就是我见色起意，加上柳卉赋不错，我就顺理成章的棒打鸳鸯了。”
完这句后。
端木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陆明一句话都没有。
在一旁默默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
端木萧突然开口。
“明侄儿，求你件事。”
陆明立马摇头。
“用刀剑能够解决的问题，我可以帮忙，但是谈及儿女情长，我爱莫能助。”
端木萧赶紧摆了摆手。
“不是这个事。”
“那是什么？”陆明意外道。
端木萧理了理衣襟，压低声音道：“麻烦明侄儿，想办法把你柳姨弄出端木城，能走多远走多远。”
此话一出。
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之郑
陆明一直盯着端木萧那张苍老的脸，久久没有动静。
风吹竹叶，沙沙作响。
许久之后。
陆明平静道：“那你呢？”
端木萧露出如那些世家子弟般嬉皮笑脸的模样。
“那自然是，城在人在。”
陆明诧异道：“那要是城没了呢？”
端木萧咧了咧嘴。
“城没了，人自然也就没了。”
端木萧嘴上得平静。
可是双眸却不受控制的颤动着。
看得出来，这份潇洒，并不能消除心中的那份恐惧。
陆明不解道：“一座孤城而已，没有坚守的必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烧。”
端木萧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于你们来，确实只是一座可有可无的城，但对于我来，却是全部。”
稍作停顿。
端木萧又道：“我的全部，并不是因为端木城是端木家几百年的心血，真正的原因，是我离了端木城以后，一无是处，狗屁不如！
没有前人栽树，我端木萧恐怕连要饭都要不上，非得生生饿死不可，人啊，这辈子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端木萧望向陆明。
一双眸子清澈无比。
“你，如果端木城没了，我端木萧以后算个什么东西？”
陆明不置可否。
片刻后一脸认真道：“你若留下来，会死，真的会死。”
端木萧同样认真道：“没有端木城，我同死了没有区别。”
完。
他望向里面认真把脉的柳卉。
“她不一样，她还年轻，还有一手医术在身，即便没有了端木家的身份，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完。
端木萧站了起来，顺势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她现在没有走，以后又怎么会走，萧叔，我不认为自己能够服柳姨。”陆明着急道。
端木萧笑了笑：“你是剑客，剑客讲道理，从来都不是用嘴，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她离开端木城。”
“那如果，我把柳姨送走以后，她又回来找你怎么办？”陆明追问道。
“届时我已经死了，她又怎么可能回来找一个死人呢？”
端木萧摆了摆手，佝偻着身体，朝来时的路走去。
陆明轻轻叹息，能做得也只有目送端木萧离开。
......
“柳姨，我和吴兄都不会医术，你若是不管曲兄，他指定要死在路上！”
端木城北门处。
陆明望着犹豫不决的柳卉。
柳卉时不时回望端木城，眼里充满了不舍。
“萧叔已经离开去找端木斋大哥去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陆明苦劝道。
“他不会离开的，他一定不会离开，你在骗我！”柳卉红着眼道。
陆明瞅一眼旁边的吴铁牛，希望后者能帮忙两句话。
可是吴铁牛似乎并不擅长这样的事情。
装作没看见的同时，跳上了马车，主动当起了车夫。
陆明没辙，只能上前攥住柳卉的衣袖。
“你若继续留在端木城，那我同曲兄以及吴兄，冒死进入端木府的意义又是什么？”
见柳卉脸上出现挣扎之色。
陆明趁热打铁道：“柳姨，你跟曲白的过去，萧叔其实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在给曲叔把脉，当时他的脸色，非常的痛苦。
试问，一个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曾经爱过的男人，你有想过他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听闻此言。
柳卉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陆明绕过柳卉，挡在她的身前。
“萧叔了，如果失去了你，空守着一座城，又有什么用呢？”
柳卉愕然。
不可思议道：“他真的这么？也真的负气走了？”
陆明笃定的点零头：“千真万确，当然，他离开的时候，还祝福你和曲兄来着。”
柳卉瞳孔快速抖动着。
半晌过后。
竟主动上了马车。
“走，我们去找他，我要跟他清楚！”
完。
柳卉便自顾进入了车厢。
陆明长长吁了口气。
一抬头，正好看见吴铁牛正一脸幸灾乐祸的望着自己。
陆明翻了个白眼，声叮嘱对方不要乱话后。
自顾走向了旁边一个端着破碗要饭的乞丐。
那乞丐见陆明过来。
嘴角一扯，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
陆明扔了几个铜板到破碗里。
沉默须臾后。
惆怅道：“你自己保重。”
言罢。
他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那乞丐感恩戴德将铜板抓在手心里。
同时挥手道：“谢谢你了，好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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