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没来，我以为你死了呢！”
凉北城东破庙内。
陆明又拎着一大篮子饭步来。
都是些普通人办宴席时才能吃得到的大菜。
一个子儿没花，全是李寒雪从悦来酒楼里顺来的。
一阵叮叮咣咣作响。
他把饭菜放在了几上。
“老乞丐，咱就，做事讲话，能不能凭一下良心？”
兴许是酒菜太过丰盛的原因。
老乞丐是真不含糊，啪的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这嘴，腌臜货吃多了，指定有点臭的，伙子你别见怪。”
陆明哭笑不得，只觉老乞丐是个能屈能伸做大事的人。
气已经转凉。
老乞丐还是赤着脚。
本来陆明还担心他会不会冻着。
哪知看见这家伙一手吃菜，一手在脚趾间来回揉搓后，他便收起了这份怜悯心。
哗啦一下。
陆明赶紧把那大肘子抓在手里。
老乞丐见状笑道：“早嘛，如果知道你没吃，我指定不能先动筷子。”
着，他便把那抠脚的手放在鼻子底下狠狠一嗅。
随即又抬起酒杯，陶醉的灌了一口酒。
陆明今确实没来得及吃晚饭。
可是老乞丐的举动，直接给他恶心饱了。
于是，他非常不快的将肘子又扔回了碗里。
老乞丐见状哈哈笑起来。
下一刻，便用那抠脚的手，抓住那猪肘子啃了两口。
“怎么，今个还想听双刀剑客的故事？”老乞丐乐呵道。
陆明摇头：“换个人。”
“想听谁的？”
“李关严。”
老乞丐怔住。
眨着那浑浊的老眼瞅了陆明片刻。
转而笑道：“怎的会想听他的故事？”
陆明胡扯道：“前段时间我在城里打听了一番，得知这李关严确实是个人物，心中便难免敬佩，自然而然就生出了兴趣。”
啪——！
老乞丐激动的直拍桌。
“你子，总算有点眼光了，李关严这样的人物，才应该名满下让人敬仰，那什么双刀剑客温五郎，就是个只会砍砍杀杀的莽夫而已，名气不至于这么大才对！”
陆明努力控制着笑意，并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老乞丐编排温五郎的话语。
等有机会再遇温五郎，他绝对要告状。
老乞丐放下手里的酒杯和筷子。
并理了理那身油光水滑的衣裳。
然后正色道：“在起李关严之前，我想问问你，你可知道京城有一卫，叫白云卫？”
陆明茫然摇头：“不知...”
“那你可知，这白云卫，只有寥寥数人？”老乞丐又道。
陆明看傻子一样看着老乞丐：“更不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老乞丐愠怒道。
陆明理所当然道：“我要是知道，听故事的就是你了。”
老乞丐翻了个白眼。
稍作沉吟后，娓娓道来。
“京城七十一卫，人最少的，便是这白云卫，对先帝最忠心的，也是这白云卫，白云卫的大统领，就管着两个人，两个副统领。”
“这不是吃空饷？”陆明下意识道。
老乞丐一眼瞪过来：“你懂个屁，白云卫虽然人少，但是干的活计，那可都是凶险异常，稍不注意，就要掉脑袋！”
陆明本想这底下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多了去了，这白云卫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想到对方终归是六重的李关严，他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
“所以嘛，他们三个的脑袋，都掉了。”老乞丐幽幽道。
陆明目瞪口呆。
愣了半晌问道：“既然都死了，那你他们做什么？这跟李关严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老乞丐拔高了音量，“因为这三人，是李关严杀的！”
“嘶...您之前不是，李关严是替先帝做事的吗，怎的还把白云卫三人给杀了？”陆明不解道。
老乞丐神秘兮兮的笑道：“你猜猜，李关严为什么姓李？”
陆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不迭道：“难不成，李关严的李，是当今圣上的那个李？”
闻言。
老乞丐满意的点零头：“不错，李关严，便是当今圣上的祖父辈，当今圣上的那个草包爹，一直忌惮他李关严爷爷，竟派那忠心耿耿的白云卫，想要把李关严给弄死。”
事情太过离谱。
陆明也难辨真伪。
加之老乞丐之前把那禁斋内的丑女人得貌美如花。
所以陆明干脆便把这些话当故事来听。
老乞丐自然看见了陆明脸上的不信任。
于是凑近道：“你不信？”
陆明讪笑道：“信，我肯定信...”
老乞丐身子往后一仰：“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假话就是了。”
停顿片刻，他又道：“李关严的血脉呢，用当今李家的话来，有点肮脏。”
“他不也是李家人吗？”陆明奇道。
“确实是李家人，不过这世道向来喜欢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这李关严的娘亲，便是那最下贱的风月女。”
这话的时候，老乞丐眸子里难掩黯淡。
“如果有其他法子，谁又愿意糟践自己呢，论对错，还不是因为李家没有把下治理好，才会出了这么多苦命人...”陆明唏嘘道。
“这道理呢，你懂我懂，可是坐在龙椅上的人，怎么可能把责任算到自己身上？总而言之，李关严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野种罢了。”
话题本是沉重的。
哪知老乞丐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可是谁知道，这野种修行赋着实强横，名动江湖时也才而立之年，一把摘星剑，斩得江湖血雨腥风！”
这话多半做了艺术加工，不过却不见得是假的。
能达到六重的高度，那绝对都是赋异禀的强人。
这样的人，出名时通常年纪都不大。
“可是名气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人畜无害时，是条可有可无的野狗，但你一旦展现出一定的实力，野狗就会变成不得不除的狼狗。”
一向乐观的老乞丐，突然变得萧索起来。
“李关严年轻有为，身边自然会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跟随，当他身边的朋友多到一定数量的时候，龙椅上的人便有了想法。”
“谋逆？”陆明猜测道。
老乞丐点头：“他身上毕竟有一半的血统是所谓的高贵无比，这样的人，一旦有夺龙椅的意思，杀伤力可就太大了。”
“但他后来为除掉凉王出过力，所以我猜他一定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陆明坚定道。
老乞丐幽幽一叹：“有什么用呢，李家认为你有，你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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