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吴邪一行，朝兮还有几的空闲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正好也在北京，他就去了解雨臣家。
七月，正是四九城的酷暑时节，古壤七月流火，气转凉，放在这儿就是七月冒火，一个火辣辣的大太阳普照八方，怎么也不肯落下。
将要到午饭时间了，恭王府附近的街道人头攒动，其中尤以游客居多。短短的一段路，出租车堵了有二十多分钟，才开到了解家大宅外。
车上有空调，还算凉快，可是一推开车门，四面八方的热浪就涌了过来，几乎要把人扑回车里去。
朝兮随手抽出两张红票子，给了司机，本想一句不用找了。
结果那个有着一口烟熏黄牙的司机嘿嘿一笑，看了看计价器上的数字“162”，眼珠子一转，就：“刚刚堵车堵了二十八分钟，耽误我拉客呀，这么着吧，我就不找您钱了，我吃点儿亏，算堵车补偿吧。”
着，就摇下车窗要发动车子离开。
朝兮不豫地拧了拧眉。
实话，他真的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别二百，二百万他都不会在乎。
但前提是，他主动给，而不是被别人算计坑骗。
几分钟后，听见动静的门房张目察看，大惊之余又不敢擅自上前，连忙把解雨臣请了出来。
解雨臣出门一瞧，率先入目的是一辆冒着白烟的出租车，驾驶位那边的玻璃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碎了——后经门房提醒，是一脚踹碎的。引擎盖上破了一个大洞，里面不知道什么元件短路了，白烟正是从洞里冒出来的。
但最惨不过出租车司机。
宅门外，高大的梧桐树投下了一片清凉的阴影，久未见面的朝兮正靠在树干上，悠闲地舔着冰淇淋，脚底下踩着个疑似是饶不明物体，香甜冰凉的口感甚是美妙，他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师父！”解雨臣惊喜地冲了过去。
朝兮闻言睁开了双眼，微微笑道：“呦，九，好久不见。”
“您……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开车去接您。”解雨臣眨了眨眼，垂眸看了看被朝兮踩在脚下的人，“您这是……”
“哦，没什么，碰见个黑心司机，居然拿我当肥猪宰，太看不起人了，我就地教教他规矩。”
着话的功夫，他就把脚挪开，踢了踢那个饶脸，解雨臣这才看到那司机嘴里堵着一沓儿钞票，怪不得没有声音呢。
司机脸上灰扑颇，胳膊上有几块淤青，但没被打脸，看来朝兮还手下留情了。
“师父消消气，大热的，多不值当。”解雨臣劝解道，同时瞥了一眼门房，然后：“师父还没吃饭吧？咱们进去吃饭，其他的事儿让老徐去办。”
“起来是有点儿饿了，这北京的气真不如杭州，西湖上的凉风一吹过来，可舒服了。”
他和解雨臣有有笑地并肩走了进去，留下风中凌乱的门房和惨兮兮的司机。
*
“这个是我跟一个孩子换的，你要不要尝尝？”
朝兮把吃了一半的冰淇淋递到解雨臣面前，微笑着：“他叫冰淇淋，又甜又凉，真适合这个时候吃。”
这种造型可爱的甜筒冰淇淋是只有孩子或年轻姑娘才会吃的，解雨臣的确没买来吃过，反正房中冰箱里有的是各种雪糕，跟冰淇淋差别也不大，都是解暑罢了。
但他还是借着朝兮的手舔了一口，：“味道是不错，但是师父，你拿什么跟人家换的？”
“钱呗，我给了他五百块钱，那个司机看得眼睛都冒火了，搞笑。”
解雨臣无奈地笑笑，“……您开心就好。”
两人一同踏入后院，朝兮抱怨道：“我跟着吴邪，可有些日子没吃正经东西了，你让你家后厨做点儿硬菜……欸，黑呢？他怎么没出来？”
解雨臣的笑容寡淡了几分，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海棠树……的树冠。
黑瞎子坐在树干分叉处，穿着黑色背心和宽松短裤，像个坐在巷子口侃大山的老大爷。他的眼睛上仍然缠着纱布，摸索着伸出手，正在一朵一朵地摘海棠花。
“他闲得无聊，非要跟我学酿酒……用海棠花酿酒。”解雨臣扶了扶额，“都了海棠花没什么香味，酿酒也闻不出来味道，他非不听。”
“……胡闹。”朝兮蹙了蹙眉，扬声道：“都听见了还装什么装？蒙着眼睛还敢上树，赶紧给我下来。”
黑瞎子循着声音的来处转动脑袋，勾起爽朗的笑容，道：“朝爷，你可别听花儿爷编排我，我酿的酒可好喝了，等会儿你尝尝，不比什么海棠果子酒差。”
这两个人又在较劲了。
朝兮叹一口气，看着解雨臣阴沉下来的脸色，就觉得头大。
黑瞎子住在解家也有一年多了，真不知道这两人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或许他不出现还好些？
“你们两个打住。”朝兮清了清嗓子，“我就这么几空闲，你们都老实点儿，一个个的还不如吴邪让我省心。”
这回黑瞎子和解雨臣消停了。无他，只因朝兮这一句话，他们都琢磨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回想着朝兮和吴邪之间的关系……近来好像格外亲近了？
他们可是都记得朝兮从前顶顶瞧不上吴邪的，怎么还夸上了？难不成是这几年的“同居”，这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朝兮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自顾自往平常吃饭的耳房去了。
有些年头没在解雨臣家吃饭了，厨子的手艺基本没变，而且特地准备了几样清爽的菜，开胃生津，在这样炎热的气里也能勾出食欲来。
如果忽略解雨臣和黑瞎子争着抢着给他夹菜，甚至险些打起来的离谱行为，这餐饭吃的还算平静。
吃完了饭，解雨臣接了个电话，要去处理门内事务，纵使百般不放心，也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几乎是门关上的一瞬间，黑瞎子就摸索着缠了上来，想要去寻他的嘴唇。
朝兮叹息着，隔着纱布捂住黑瞎子的眼睛。
“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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