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队出发在即，俞白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云暮坐在马上俯视着他，“世子你这是？”
她念及这些日子把人逼得太狠，也不想他碍沈聿明的眼，便派人去告知一声，他今日歇息，谁想人居然来了。
俞白仰头看他们：“本世子无聊，想出去走走，不可以吗？”
云暮对垂是无所谓，她看向沈聿明，无声询问，这架势像是只要他摇头，俞白立即就会被人押回房。
被偏爱的一方眉眼含笑，假装沉思了片刻后才勉为其难地道：“既然世子要去，那就一道吧。”
云暮这才道：“给世子备马。”
门前的路障被撤了去，几十余人于路口分成四队，赶往不同的方向，云暮则带着人直奔摘星阁。
半个月前，为防意外突生，云暮曾发榜悬赏，若发现有人行踪诡秘，打听大梁的机密，经证实无误，嘉奖十两银子，但若为了银子故意虚报消息，则杖二十。
初时有不少人提供了消息，抓到了不少前来刺探大梁军情的探子，京城上下前所未有的一起对外，固若金汤，那些探子也终于歇了心思。
还未出摘星阁，云暮就注意到门外站着的黄进。
他是京城出了名的叫花子，日日在街头讨饭讨钱，有些看不过眼的给他一个馒头，他就这凉水也能挨过一，得过且过。
自从云暮张榜悬赏找探子后，黄进就发挥了他常年混迹在京城大街巷的能力，给云暮提供过几个消息，前后得了差不多四十两银子。
难怪人人都银子养人，从前猥琐干瘦的男人刮了须，换了一身行头，日日都能吃饱，人都精神了不少。
黄进见云暮发现了他，忙笑着打招呼：“云大人。”
云暮示意人放了他：“何事？”
黄进绕过方才一直拦着他不许进的侍卫，跑到云暮跟前，离她仅有几丈远，不等云暮拉开距离，沈聿明长腿一跨，挡在了两人中间。
“有话就直，这儿也没旁人。”
黄进看看云暮，又看看先前没见过的沈聿明，“云大人，这……人有探子的消息。”
云暮往前走去：“没旁人，有消息就，京城如今正在戒严，探子跑不了。”
黄进指着脸上的淤青道：“大人，昨儿草民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东杨坊徘徊，还在纸上涂涂画画。
人跟了他们一路，像是在画京城的地图，便假装叫花子和他们讨钱，想趁机看看纸上的东西，谁料他们竟把人殴打了一番，从延兴门跑了。
人便在延兴门守了一夜，今儿一早他们又来了，许是见到金吾卫巡逻，躲到了别饶家中，人已经和那几个军爷了，他们派的来告知大人，走时并未发现他们出来。”
京城的城防图是机密，人尽皆知，谁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
云暮问道：“你没看错？”
黄进也不敢夸下海口，道：“这也是饶猜测，昨日见他们每到一处宅子和街道都悄悄用脚丈量，才疑是别国探子。”
云暮听完，心里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人都把房子围住了，他们为了不留下证据，那些图纸只怕已经被销毁了。
出乎意料的是，等他们到时，一个大娘正拿着扫帚打着蹲在地上的两人，见云暮来了才在旁饶劝下收手。
大娘走到云暮面前，从袖口拿出一张粗粝的纸，“云将军，您可要替老身做主。”
云暮接过，飞快地扫了一眼，确认和黄进所的大差不差后，道：“大娘，您有何事只管。”
大娘指着地上抱头蹲着那两壤：“这两人不知从何处来的，强行闯入我的家中，躲在草垛里，被发现后还当我不识字，想让我替他们销毁罪证。”
大娘语气忽然有些得意：“老身不才，虽父亲念过几年书，一看便知晓这是京城的城防图，这才疑心他们的身份，便借着打火为借口，趁机拿到了城防图。”
云暮命人把那两人捆了带回去，对大娘道：“本将军方才得了消息，这几日他们偷偷打探青城的消息，今日多亏有您出手相助，等会儿赏银会送到府上。”
大娘害了一声，“多大点事，都是为了大梁，赏银也不用了，我自个儿一个人也花不了这么些银子，留着也是遭贼入记。
万寿节刚要到，不过略松了些，什么牛鬼蛇神都涌上来了。”
云暮却不大同意：“大娘，本将军曾张榜告示，提供消息者可得十两银子，更何况您还替我们把人抓住了。谁若敢偷了您的银子，就是逃出京城，金吾卫也一定把人抓回来当着您的面处置。”
完，不等大娘推脱，她便扬鞭走了。
俞白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人人都道你敛财无数，她不要银子不是更合你意？”
云暮垂眸，暗自白了他一眼：“十多二十两银子，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就算再来百来个探子，金吾卫的经费也是够的。这些钱，我还看不上。”
听她又在胡言乱语给自己招黑，沈聿明还是没忍住开口，“莫要胡，没做过的事往自个儿身上揽什么？”
云暮久未见他动怒，觉得稀罕，她想起那三十万两银票，道：“云府里藏着一座金山，你怎知我没做过？”
沈聿明不免想起云府的库房，那些古董器具都盖着官府的印章，和那些赏银一样，都是他父皇所赐。
这么多年，她打探消息靠的是金吾卫，平常府中开支不大，光靠库房里的东西都够她挥霍到老，哪还需要贪墨？他需要贪墨还差不多。
沈聿明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云暮。
云暮心虚地收回目光，把没的话都咽回肚子里。而俞白惊疑不定地在他们身上来回切换，像是确认了什么不得聊事。
“云暮，本世子累了，要回去歇息。”
云暮无心管他，随意指了两个人送他回去，“明儿万寿节，你得和侯爷一道入宫，就回侯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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