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二乞讨了一路,终于攒零钱,买了两口薄棺,将他们二饶尸体葬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他浑身上下都破烂不堪,胡子长长了,眼里布满红血丝,憔悴不堪。
脸上的刀伤因为处理不及时也在不断发炎流脓,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他站在的墓碑前,再也撑不住,重重跪了下去,他甚至在内心都不敢奢求他们的原谅。
再后来,被人举报,事情败露,连他们的藏身之处也被官府的人发现。
那晚上,火光冲,他侥幸从官兵手里逃了出来。
劫匪头子也跑了出来,不过他浑身是伤,脸上带着反抗留下的伤痕,浑身虚弱。
他看到万老二,凶狠地威胁着他,让他带自己赶紧跑,不能丢下自己。
他看到了劫匪头子背上的刀伤,莫名想起了之前躺在血泊里的那两个人。
他眼里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一步步逼近劫匪。
那晚上,他也做了这辈子最勇敢的一件事。
就是踹开劫匪头子向他求助的手,将他一把扔进火里,里面瞬间传来凄惨的声音。
冲的火光灼热着他的脸颊,也烘干了他的泪水。
之后,他就一直被官府通缉,就这样躲躲藏藏了几年,混迹在人群中,拼命掩饰自己的行踪。
一晃时间,五年就这样过去了。
万老二起往事,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哽咽,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泪水浸染,颜色显得更深了。
“我本来想去找他们的孩子,但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或许已经死在那场事故了。”
这件事,就像横亘在他心口上的一根利刺,但凡轻轻触碰到,都会让人痛不欲生。
万老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不断翻涌的万千情绪。
“谢谢你,这些事我压在心里整整五年了,这样一出来好多,要怎么处置,任凭你的选择。”
周慕云觉得他描述的场景莫名有些熟悉,她心口一阵阵发热,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她偏着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凶手叫什么名字?”
那个雇佣劫匪,造成一切伤害的罪魁祸首。
万老二那个凶手的名字他曾经听劫匪们起过,他至死都记得,甚至都不用思考,能毫不犹豫出他的名字。
“是叫周大林。”
周大林。
这不正是她那个名义上的大伯的名字吗?!
周大林对他们姐弟的态度,周杨氏无意间漏的话……
一些之前看似毫不相关的世间都清晰明霖浮现出来,残酷却又真实无比。
周慕云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好像得以拨开云雾,像穿珠子一般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连起来了。
原来,刚才万老二所的就是原身一家的悲惨经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表面看起来老实敦厚的亲哥哥,亲大伯。
突然,周慕云感到头一阵刺痛,她仿佛听到了原身声嘶力竭的呼喊。
她共情到了原身内心被刻意隐藏的巨大悲痛,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窒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都不知道原身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周慕云的眼角悄无声息地划过一滴泪,不知为谁而流。
李掌柜看她一下子痛苦地滑落到地上,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只当周慕云为这悲痛的经历感到难过。
殊不知,她细刻内心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悲痛覆盖,那些迟到的伤痛终究还是来临了。
感她所感,知她所知。
那一刻,周慕云好像和那个身世悲惨的女孩通灵了。
周慕云缓了好久才缓过来,脸色苍白,纤瘦的脊背被冷汗打湿。
她双手颤抖地接过李掌柜塞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李掌柜,你知道吗,我的父母就是五年前被山贼害死的。”
她摇了摇头,眼里划过一抹苦涩。
“知道的。”
李掌柜下意识应答了一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神大骇,竟硬生生推了半步,难以置信望着她。
“难道,你……”
李掌柜是知道周慕云的家庭情况的,也知道她从被大伯一家和奶奶虐待。
但是完全没料到事件的发展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事着实荒唐,当哥哥的雇了土匪杀淋弟一家,还把他的一对儿女当奴婢使唤。
何其狠毒。
“什么,你什么,你再一遍……”
万老二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语无伦次地大喊着,语气激动。
他拼命扭动身躯挣扎着,木板床被他弄得几乎要坍塌。
他竟这样生生挣脱开了手腕的束缚,即使手腕被勒得血肉模煳。
他一把将眼睛上的黑布扯了下来,满眼热泪,眼含期冀地望着他们,眼里几乎带着哀求。
周慕云只是满眼冷漠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掌柜气不过,几乎是怒火攻心,为周慕云一家感到不值。
气冲冲地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将他直接半个身子都拔了起来。
之间他动作迅猛如闪电,手上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抬起手掌,啪啪两耳光抽在万老二脸上,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像是不解气,又踹了他两脚。
指着周慕云,满眼心疼。
“她,就是那对夫妻的孩子。”
万老二愣住了,看着周慕云。
眼神如遭雷击,瞳孔猛烈地紧缩着。
双手无力地垂落。
他想点什么,但是却一个字也不出来,只是眼神紧紧盯着她看。
之前只顾着恐惧,并没有仔细看她的容貌。现在才从周慕云的眉眼看到了她母亲的影子。
像,太像了,她的眼睛简直和她母亲一模一样,清冷又贵不可言。
原来之前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来源于这。
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甚至差点杀了她。
他简直不敢想若是自己真的得手了该怎么办?
“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他心翼翼地询问着。
周慕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笑容。
“无父无母的孩子,你觉得能过的怎么样?无非是寄人篱下,非打即骂罢了。”
寄人篱下,非打即骂。
周慕云用简简单单几个字概括了原身和弟弟这些年来的生活。
万老二细细咀嚼这这几个字,嘴里满是苦涩。
就算是这样,也能读出这些年他们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酸。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仿佛一个个尖利的针,不停地往他的心窝子里扎去,他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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