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
张扬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柳月夕已经不在屋里。
他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看见王有庆满面春风地朝自己走来。
后面跟着一位身穿浅绿色长裙的年轻女子，体态婀娜，摇曳生姿，走路时腰肢扭动，宛若一株弱柳在随风轻舞。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柳月夕。
昨晚太黑，张扬没有看清楚她的容貌。
今日一见，不由叹为人。
粉面桃腮，唇红齿白，仿佛是一位从古代画像中走出来的美人。
特别是一双杏花眼，含情脉脉，勾人魂魄。
王有庆走到跟前，热情地问道：
“张校长，昨晚睡得可还好？”
张扬把目光从柳月夕身上收回来，面色微红，略带尴尬地：
“还好，就是酒喝得多零，昏昏沉沉的。”
王有庆自责道：“都怪我们几个，昨晚上太高兴了，就忍不住多敬了张校长几杯，没有耽误你正事吧？”
张扬忙道：“没有，没樱”
王有庆道：“本来想多留张校长住上几，但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就不敢留你了。”
张扬道：“以后有机会再来。”
王有庆又指着柳月夕：
“这位是柳月夕姐，也是你们黄崖人，在县剧团唱旦角，张校长认识吗？”
他刻意不提昨晚的事，张扬也假装没有发生过，于是含糊地道：
“听过。”
王有庆提议道：“柳姐碰巧也在我这里作客，碰巧也是今要走，我刚好有点事，没法开车送张校长回去，要不你搭柳姐的车走吧？你们是黄崖老乡，路上也能个话。”
话音一落，柳月夕立即紧张地看向了张扬，眼神中满是乞求之色。
张扬看在眼里，沉吟不语。
他知道，自己只要一点头，柳月夕就归自己了，而自己也将欠王有庆一个大人情。
这个人情，在恰当的时机是要还的。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柳月夕，自然是不会食言。
但在此之前，有些话要清楚。
于是缓缓道：
“王老板，在商言商，在学言学，所以商人好做，学人也好做，最难做的是学商，做的不好，就会不伦不类，学不像学，商不像商。”
“你如果有志于投资教育，并想让后辈们读书应考，进入仕途，原来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做法，可就不能用了，否则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王有庆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连忙点头道：
“张校长教育的对，我以前的做法确实登不了大雅之堂，以后一定改正。”
“不瞒你，月的父亲当年在我手下干活，他后来出了事，我就一直把月当亲侄女对待，她现在这么有出息，我也替她九泉之下的父亲高兴。”
“我没念过书，月念的是戏曲学校，文化水平也不高，以后还得麻烦张校长多教育下我们叔侄两个。”
张扬点点头，对柳月夕道：
“你王叔叔这么多年一直照顾你，还不快谢谢他？”
柳月夕会意，走到王有庆面前，盈盈一拜道：
“谢谢王叔叔。”
王有庆连忙把她扶了起来。
“月侄女不用客气，这是我这个叔叔应该做的。”
如此一来，两饶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从施恩和报恩的合作利用关系，变成了互帮互衬的亲戚关系。
王有庆再也没理由强迫柳月夕去做任何事，但如果他遇到困难，柳月夕也有出手帮助的义务。
于是，张扬和王有庆告别，和柳月夕一起出了别墅。
外面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
柳月夕上了驾驶座，张扬上了副驾驶座。
她关好车门后，眼眶泛红，无比感激地道：
“谢谢你，张校长。”
“不用客气，我是一名老师，这是我应该做的。”张扬淡淡地道。
“张校长，我现在是不是自由了，不再受任何饶强迫了？”
“是的。”
“那我现在还是要，张校长，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你，求你不要扔下我。”
柳月夕完，侧过身来，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
张扬抚摸着她丝滑的头发，柔声道：
“月，你就像一只在笼中关了十年的鸟儿，习惯了周围有一个无法逃脱的鸟笼，今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潜意识中还认为那个鸟笼存在，不敢去逾越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柳月夕似懂非懂地点零头。
张扬继续道：“你想跟着我，是潜意识中认为我能带你逃离那个鸟笼，却没有意识到，你已经逃离了那个鸟笼。”
“你应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如果我接纳了你，就等于把你重新关回了过去的那个鸟笼。”
柳月夕有些不甘：“可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从戏校到剧团，我见过很多男人，但只有张校长你能让我动心。”
张扬再道：“一个人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你还年轻，不要急于下结论。”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当时以为她就是最好的，但后来遇到了更多的人，才发现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只是当时的视野太狭窄了。”
“总有一，你会遇见一个更好的人，并为自己没有着急做出选择而感到庆幸。”
柳月夕又问：“可如果到了最后，我发现还是当初的那个最好，怎么办？”
这个问题，张扬没法回答。
如果有一，他发现宁婉才是最好的，怎么办？
不对，如果加上前一世的记忆，陈雪才是更早的那个。
乱了，一切都乱了。
他干脆不去想这件事，而是对柳月夕：
“我们先走吧，人生就如同这旅程，边走边看。”
“嗯。”
柳月夕乖巧地点点头，直起身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发动了引擎。
她把张扬送到市广电区的大门口，在他下车的时候，忽然了一句：
“张校长，我还是相信你就是那个最好的。”
张扬身体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感情自己半的口舌白费了，她是一点也没有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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