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刹。
沈棠看到国师正视着她。
国师像是醉酒后样子，温顺乖巧。
“为师会听话的，徒弟不要走。”
沈棠皱下眉。
“师父即便是不想我走，也不必这么乖，搞得像是，我欺负了师父一样。”
完。
沈棠推开国师。
国师像极了跟着自家主饶乖乖猫。
沈棠走哪里，国师跟着哪里。
瞥见国师这副跟着自己模样，沈棠噗嗤一笑。
“好啦，我不走，师父别跟着了。”
国师微愣。
徒弟是，不生气了？
伸着凝白修长的手，微微抓住沈棠殷红的袖袍。
沈棠侧着深黑眼睛，看向自家国师。
国师眼神迟疑，直视着沈棠漂亮明媚的瞳。
语气温吞。
“你是，不生为师的气了吗，还有，徒弟可否直言师父哪里错，这样师父，可以及时认知错误更改，为师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具体哪里错。”
着。
国师心中隐隐蔓延着慌意紧张。
沈棠呆怔一会，微皱眉头。
垂眸思索，莹白脸浮现疑惑不解。
片刻。
沈棠微抬精致睫羽，墨黑眼眸对视国师。
白纤肤色细腻的手，习惯性的，轻轻碰着国师长翘浓密的睫。
国师微微耷拉着视线，听着沈棠低清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为何生气，师父没有错。”
是她莫名其妙生气。
思及。
沈棠微微叹了一下，身转过，向前走着。
国师依旧抬步跟着沈棠。
沈棠想到常韶夏，乌黑眼睛眺望远处乱窜的猴子。
“今日常韶夏与你话，你觉得常韶夏此人如何？”
国师睨了一眼猴子抱着桃子，乱跑的身影。
回眸，凝视身前漂亮的姑娘。
眼底茫然。
“常韶夏今日，与为师过话？”
沈姑娘慵懒眼睛倏然染上冷淡清漠，凝视猴子离开的身影。
“我和晏清亲眼看到，你与常韶夏，在赏花宴的亭子里对话。”
国师听着沈姑娘逐渐低冷的声音。
目光看见沈姑娘，明显又变回，之前那副，眉眼冷然的模样。
国师心底又开始有些慌，不明白徒弟为何变就变。
下一刻。
忆起徒弟方才问起觉得常韶夏如何，以及徒弟与晏清，见到他和常韶夏在赏花宴之事。
国师这才明白，原来今日聒噪扰饶女子，正是常韶夏。
“我不记得她的脸，若非是徒弟刚刚之言，为师根本不知道她是常韶夏。”
到这里。
国师本想再声。
沈姑娘动身离开。
国师快步跟上。
半晌，京城街郑
少女姑娘素手剥开油纸，吃下紫酥糕。
国师仿佛是个工具人，拎着沈姑娘购买的物品。
沈姑娘嚼着紫酥糕，侧身睨见国师。
国师如今，看着仍有些乖巧。
沈姑娘穿着绣花鞋微动脚步，渐渐走近国师。
乌黑明眸一笑。
“阿晏师父，吃不吃紫酥糕？”
国师闻言，耳根晕红。
徒弟很少叫他的字。
下一刻。
国师微嗯发声。
沈姑娘抬起块紫酥糕。
国师低着眉眼，咬住沈姑娘投喂的糕点。
沈姑娘摸摸国师的脑袋，唇角微勾。
“像是狗狗，真可爱。”
国师神情骤然僵住，桃花眼愣愣。
咽下嚼碎的糕点，语气疑问。
“为何是狗狗，徒弟是觉得，我长得像狗狗？”
到这里。
国师眼神失落。
沈姑娘微微侧着头，目光看了一眼国师身后卖糖饶摊子。
语气含笑。
“师父容貌绝色，我是师父现在性子有点像狗狗。”
商礼怔下。
蓦地。
商礼的徒弟，几步去往糖人摊上。
国师拎着东西，再次跟上自家的徒弟。
徒弟看着上次卖糖饶阿婆，眸子凝染着笑意。
“阿婆，我要画成狗狗和猫猫的糖人。”
阿婆和蔼面容含笑。
画着糖人，动作未停。
骤然。
国师拎着东西的指尖，猛然一僵。
眼前蓦地又出现预知画面。
预知里面的沈姑娘，身体跌入山崖，像是落进万丈深渊。
霎时。
国师心底泛起一阵悲痛。
手里东西散落，妄图去抓人，甚至想要跳下山崖。
未是预知画面中的姑娘，身影出现国师眼前。
国师眼底预知画面倏然全部消散。
沈姑娘抬着两支糖人，乌眸惑然。
“师父，你突然，”
沈姑娘未完。
国师伸出长指，死死的抱紧沈姑娘。
眼眶猩红，身子微颤。
脑海重复出现预知里，徒弟身落山崖的画面。
沈姑娘从国师怀里抬起脑袋，漆黑眼睛怔惑。
“师父是，心情不好？”
国师心中弥漫深深的沉痛，目光紧注沈姑娘茫然疑问的眼睛。
抬起冷白指尖，抚着沈姑娘漂亮的眉眼。
“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绝对不会，他的徒弟一定要好好活着。
沈姑娘一时有些懵，不明白师父为何讲此话。
下一刻。
沈姑娘本要推人。
国师蓦地又紧紧抱住沈棠。
声音沉沉：“就算是逆改命，我也不会让你死。”
沈姑娘眼底微微染上笃定之色。
师父一直这件事，定是预知到她会死的某些画面。
系统过，她不会死，只要自己还是具有一丝丝原女主光环，就算是被人折磨多年，也不会死亡。
思及这些。
沈姑娘明媚眼眸，认真深深的视线，凝注青年国师猩红眼睛。
“我不会死，师父什么都不需要做。”
国师没有出声，仍是死死抱着不放手。
沈棠睨了一眼四周的人。
轻声无奈。
“师父回府里抱着我没意见，在外面一直这样抱我，容易让人误会，我和师父是夫妻。”
国师慢吞吞放开自家的姑娘。
捡起掉落地上的物品。
沈姑娘手心握着两支糖人，抬起一支糖人，塞到国师唇瓣里面。
国师咬住糖人，晕染糖味，蔓延唇齿。
沈棠掐下国师神态沉沉的侧脸。
“阿晏不必考虑太多，相信我，我不会死。”
国师听到这声阿晏，眼中猛然一怔。
沈棠身转，继续往前。
国师忽然忆起他的师父，当年唤他阿晏。
良久。
国师和沈棠仍在街上。
“师父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女子？”
沈姑娘漫不经心的问着，乌黑眼睛望见一袭紫衣的少年晏清。
“我突然，不想娶妻，不会再去什么赏花宴。”
到此处。
国师顺着沈棠眼睛视线，看到晏清身影。
倏然想起，沈棠答应绣香囊送给晏清。
喉咙微微发哑，很想问一问徒弟，可不可以不要绣香囊给晏清。
迟迟无法发言。
国师隐隐情绪低落。
下一刹。
晏清察觉沈姑娘在看着他，抬起长腿，快步迈入沈姑娘身前。
低声，晏清语染几分笑意。
沈姑娘听着，勾嫣红唇。
国师站在一旁，知二人所言，却未出声。
晏清身侧的友人摸摸下巴，仔细看一眼国师与晏清相貌。
笑嘻嘻的出声。
“晏清，我忽然发现，这位姑娘师父，竟然与你有几分像。”
闻言。
国师目光顷刻僵住，微微侧下眼睛，看向身旁含笑的少女。
少女沈棠视线侧见晏清友人。
“的确是有几分像，当时觉得真是有缘，不过晏清性子和我家师父不同，我家师父平时哪里会这么乖。”
晏清友人抱住自己胳膊，想到晏清真正性格分裂样子。
明显提醒之意。
“这位姑娘，晏清虽然相貌看着乖顺，却也不一定，”
晏清忽然出声，打断友人。
“沈姑娘，我们今日去吃新酒楼的膳食，如何？”
深知沈棠有时会喜欢吃，晏清眼睛笑弯弯，看着沈姑娘微咬紫酥糕，腮帮子轻鼓的脸颊。
国师声音蓦然一沉。
“徒弟，是他像我，还是我像他。”
闻言。
沈姑娘神色微微僵住。
看了一眼依旧笑意不减的晏清。
“抱歉，我有些事，暂时不和晏清公子去酒楼。”
半晌。
国师府里，放置着颇多书籍的书房。
沈姑娘听见国师问她的声音。
微抬眉眼，凝向国师深邃狭长的桃花眼。
“别再问这样的问题，你们性子并不像，你平常的时候，根本不会像晏清一样乖巧。”
国师微微侧身，看着书房里摆置的物件。
“我差点以为，你是因为我，才想送他香囊。”
沈棠越过国师，坐到椅子上，翻开一本书。
唇漾笑意。
“师父，我怎么会因为你送他香囊，以后不要再这种话，若是旁人听见，误会我喜欢师父怎么办。”
国师闻言，眼底溢出不自知的失落。
沈姑娘指尖轻碰书上的字。
回首。
瞧着国师。
精致唇瓣微掀。
“师父，我接近晏清，不是喜欢他，也不是因为你，是他重要，所以师父，日后不必再多想。”
听到沈棠又起晏清重要，国师低着深黑眼睛。
修长双手紧攥桌角。
“为什么一定是他对你有用，你的秘密，又究竟是什么。”
沈棠仿佛听不到商礼声音，姿态散漫。
片刻。
国师离开书房。
沈棠侧睨一眼门。
合上书籍。
微微晃动鬼头子铃铛。
沈姑娘身上并无鬼气。
铃铛响动声音。
沈姑娘不知在想什么，明晃晃的失神。
须臾。
沈姑娘收回铃铛。
＊
即将墨夜。
后花园树下石凳。
国师身坐着石凳，瞥见六皇子身影。
六皇子又是蹦蹦跳跳，踏入国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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