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表演
“嘿，最红火的时候住了六个，这个屋还搭了两个木板做床，中间屋子还搭了床。现在走啰，走得一个都不剩，原来以来从此没知青了，没想到还不到一年，你们又来了。”
“听城里的学生不是工作就是考大学了，你们为啥还到农村来呢？”一个社员不解地问。
“嗯，没考起大学。按照政策该下乡。”邓玉琴低下头，红着脸。
“做事做事，问那么多干吗？邓玉琴你去看看外面，看还需要啥不。”柒嫂打断了社员的话。
邓玉琴很快就看完了屋子里全部家私，必须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送走柒嫂她们，她才觉得口渴。中午的肥肉宴席太油，胃里开始翻腾。她赶紧从卧室拿起从家里带来的搪瓷口杯，提起桌上的竹壳水瓶倒了一杯开水。
将开水荡链喝了一口，发现这水不像城里的水，有些回甜。
“邓玉琴，我看看你这屋。”罗思俏风风火火地撞了进来。
“看嘛。”邓玉琴起身迎接。
“岳队长：晚上全村社员在我们坝子前开个中秋晚会，还让我们准备节目，我唱歌，你准备啥节目？哦，我爸和王带队好了，我当村老师。你呢？”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非常自豪地向邓玉琴炫耀。
“哦。他们村不是有老师了吗？”邓玉琴看着她有些发懵。
“你，你们没找过王带队？”她惊讶地问。
“找他干啥？”
“没啥？我准备节目去了。”
罗思俏完哼着一只不知名的曲一跳一跳地跑回去了。
邓玉琴等她走了，马上将门关了闩上门栓。
坐了车，胃子里又油又胀，她就想清静地躺一会。
拉开被子倒头便睡。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梦中她在一处空旷的原野中狂奔，奔跑中突然被一张大网网住了。
她挣扎，哭泣，呼号，正当她绝望地等等待死亡的时候，网被人割了一条缝，割网的手用刀子吃力的割着割着，她抬起头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和一只巨大的手掌。嘣的一声，网破了……
“咚咚咚……”一阵粗鲁的砸门声将她从睡梦中拉回到了现实。睁开眼睛发现完全陌生的环境，她闭了闭眼睛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新家，知青邓玉琴的家。
打开门，外面坝子上已聚集了好多乡亲。罗思俏正甜甜地笑着对聚在她身边的乡亲们做自我介绍。
她身上挎着一个挎包，不时地从里面掏出一把水果糖塞在和她话的人手上。
柒嫂将邓玉琴拉出来对她“你看人家思俏多懂事。你怎么这么焉呢？学学她。”
“哦，人各有志。柒嫂谢谢你！我去端根凳子”邓玉琴压根就没想过要拿糖来贿赂乡亲们。
其实她根本没有那个实力。看了眼满面春风的罗思俏，回到屋里端了根凳子出来在人群后面坐下。
这晚月色明朗如昼。岳队长带着几个村干部在罗思俏的积极推动下，晚会开始了。
罗思俏尖厉的嗓音响起，她用普通话道“我是新来的知青叫罗思俏，今是中秋节，我给大家唱一首《十五的月亮》希望大家喜欢。完她润了润喉咙，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唱。
十五的月亮
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宁静的夜晚，你在思念，我也思念
你守在婴儿的摇篮边
我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
你在家乡耕耘着农田
我在边疆站岗值班
……………………
丰收果里有你的甘甜
也有我的甘甜
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
也有你的一半……
邓玉琴坐在人群后面，听着罗思俏的歌声，她真的想找木塞塞住耳朵，她唱得太难听了，声音尖厉、刺耳、走调、跑调，把一首好好的舒情歌曲硬是唱得山呼海啸。
“啪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一个青年从人群中站出来“我来唱首《跑马溜溜的山上》”
“欢迎，欢迎高强。”几个伙子起身将巴掌啪得振响。邓玉琴以为他一定唱得不错。认真竖起耳朵听。
跑马溜溜的山上
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地照在
康定溜溜地城哟
月亮弯弯
康定溜溜的城哟
李家溜溜的大姐
人才溜溜地好哟
张家溜溜的大哥
看上溜溜的她哟
月亮弯弯
看上溜溜的她哟
……………………
月亮弯弯
“啪啪啪……”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终于如嚎叫的噪音消失了。邓玉琴一直观察着人们充满狂热的脸，她以为这些人是装出来的，因为他们明明唱得走调，跑调，而且声音刺耳，没有一点美福
但不是，他们是真的喜欢他们的歌声。就如同时候她听三姐唱“爹（猪）呀，娘（羊）呀，送到哪里去，送给哪亲人解放军。”是一样的，因为不懂，所以无知，所以崇拜。
赢得无数掌声的歌者，歌兴大发，一首接一首。有些人兴奋地跟着哼唱，还有些人甚至拌着歌曲开始舞蹈。
邓玉琴将眼光转向对面的村，远处的山蛮……。
“你不喜欢。”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转身见杨仁智手里拿着一支笛子。
“嘿嘿……你会吹笛子？”邓玉琴笑了笑，不置可否，看着他手上的笛子问。
“相不相信，笛音一响歌曲立刻变调。”他看着邓玉琴自信地。
“每个人都想听悦耳的乐曲。”邓玉琴笑着。
“呵呵……”杨仁智笑了，笑得很迷人。举起笛子放在嘴边。一串欢快的乐曲响了起来。
正在唱歌的高强和罗思俏马上改流，一起唱起帘下最流行的歌曲《哎哟妈妈》
河里青蛙从哪里来
是从那水田向河里游来
甜蜜爱情从哪里来
是从那眼睛里到心怀
哎哟妈妈
你可不要对我生气
哎哟妈妈
你可不要对我生气
……………………
他的吹奏把晚会推向了高潮，接下来几首在他的引领下基本上没有跑调。
晚会结束时，邓玉琴瞅了个机会问杨仁智“杨老师，你们村还要人吗？”
“你想当老师？”他毫不意外地问。
“不是。是罗思俏。”邓玉琴老实地回答。
就在这时她发现杨仁智拿笛子的手背上一道凸起的伤疤好像她梦中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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