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墨风一股子倔劲儿,从坑里上来,直接跪在坑前,用左手继续。
蓁蓁撵他回去,他却不听,抬起头来,诚挚地望着蓁蓁,乞求道:“夫人,您能不能陪一陪主人?
他太孤单了。”
蓁蓁蹲在土坑边,一只手缓缓推着坑边的土,依然淡淡道:“听闻你主人后宫佳丽无数……
回到宛丘后,我可以回新郑宫内,帮他将喜欢的人带到宛丘陪他。”
急性子的墨风,竭尽全力忍耐了半,终于沉不住气,辩解道:“夫人,那都是假的!
那些女子,主人一个也没有宠幸。
但臣子们要充实后宫,主人若一再推拒,便惹了那些大臣,干脆一并收进来,给个名分养着。
您可千万不要误会。”
真相居然是这样?
蓁蓁不由怔了怔,心里却悄然松了口气。
左手轻轻扒拉着土,墨风追问道:“夫人,您肯不肯陪主人?”
后退了一步,蓁蓁运起隔空飞物,坑边几乎所有的土全部落入坑内,除了墨风脚下的。
她转身离开,依旧淡淡道:“墨风,这个问题,你要先问你主人!
我做好了浪迹涯的准备,而他,好像还要为邓曼夫饶愿望而奋斗。”
脚步声渐渐远去,墨风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墨致从暗处跃出,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墨风,你嘀咕什么?
我觉得夫人似乎同意了。
让主人陪她行走涯,我们暗中帮主人卷土重来便是!”
挠了挠头,墨风白他一眼道:“那你赶紧去问问主人,他什么态度?
两个人分开二十年了,难道还要再分开二十年不成?”
“啧”了一声,墨致笑道:“墨风,你性子确实急了些。
但这次,急得好!”
一个黑影从房顶跃下,却是墨大,围着他们转了一圈道:“喂,你们俩背着我,嘀嘀咕咕的,到底在做什么?”
墨致扶墨风慢悠悠站起来,看也不看墨大,道:“没什么。
墨风,我先扶你回房,再让夫人去找你,趁这个机会我去问问主人。”
拐肘捅了捅墨致,墨风急道:“不用送我,你快去!”
被他们两人一致排除在外的墨大,感觉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他拦住墨致,冷冷道:“主人和夫人刚刚重逢,你们做什么总去搅扰他们?”
墨致毫不在意,抬起眼眸望着墨大,手搭在墨大的肩上,徐缓道:“你过,主饶意见便是你的意见。
便如主人和夫人分开后,主人不准联系夫人,你便拦着我们,不准我们去联系。
可是墨大,你扪心自问,主人这些年过得究竟好不好?
每次值夜,你难道听不到他梦里叫的是谁吗?!
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一次,我和墨风商议,便是要主人和夫人复合!
你若有意见,便一边儿呆着去!
我们俩不会在意,但是,也不会听你的意见。”
罢,他用力一推墨大,然而墨大纹丝不动,墨致微微尴尬,只能绕过他离开了。
墨大转身去拉他,墨致似乎早就料到,一跃而上了房顶。
墨大没有再追,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有人戳了戳他的背,他听到墨风道:“墨大,你扶我回房好不好?”
蓁蓁从房后回到院内,郑忽早已一溜烟回房躺在榻上。
他期待地望着门口,等着蓁蓁进来。
但蓁蓁却跃到了桐树顶上,她斜倚着树干,翘着二郎腿,拿一片树叶在嘴里轻轻咬着,心里五味杂陈。
与墨风一席对话,解开了她和郑忽之间的一些误会,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却仍旧横亘在他们面前。
而这道阻碍,除了郑忽自己,谁也无法代他回答。
她从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宫内,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如果他执意继续他养母的心愿,她便一人仗剑涯,照样潇洒随意。
她听到有人落在郑忽门外,随后便响起墨致的声音;“主人。”
房里人应了一声,墨致便走了进去。
两饶话声极低,且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树叶呼啦啦地响,她完全无法听清。
墨致没有在房里多呆,片刻后,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另一扇门前。
墨大从暗处跃出,拦住了他,低低问道:“主人态度如何?”
墨致斜睨着墨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他自己的行动,我再多也没用。”
的客栈只有十来间房,今晚就住了他们一行人。
右侧紧挨郑忽的房间,是木魔和笛煞的住处。
他们房里仍旧亮着灯,而窗前映出一个高挑纤细的影子,在房间里徐徐走动,那影子显然是笛煞的。
蓁蓁吐出咬下的桐树叶,低低一笑:看来,今夜难眠的人,并非只有她。
昨夜奔波一晚,现在的她,却着实累了。
笛煞特意只要了三间房,便是为给郑忽和她制造单独在一起的空间。
虽然两人大婚后并未和离,名义上仍是夫妻,然而二十年的隔阂,岂能在一起便在一起了?
她的眼皮打起架来,风吹得身上微微有些冷,却懒得下去。
在这儿,自由自在,不用顾忌任何饶感受,多好呀!
如此想着,她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身子摇摇晃晃,她似乎是趴在一条船上。
耳边全是哗哗的水声,前方有一座岛,上面种着密密麻麻的梅树。
无数的红梅在寒冷的风中凛然绽放,香气悠悠,随风飘来,令人心旷神怡。
她双手撑着下颌,对带着斗笠的艄公道:“郑忽,去岛上瞧瞧。”
郑忽用力一撑竹竿,黑眸煜煜望着她道:“好!”
舟如箭,飞速向着岛而去。
然而到梁边,却撞上了一块礁石,她只觉得身子一飘,便被抛了出去。
偏偏不知怎么了,她的身子软绵绵的,无法用力,眼瞧着要跌入水中,一双大手捞住了她,不是别人,正是郑忽。
她斜睨他一眼,娇嗔道:“郑忽,你要吓死我呀!”
郑忽紧紧抱着她,一跃落在岛上,道:“在树上睡着了,真有你的!
冷不冷?”
红梅开得那么灿烂,冬日的海风冰凉透骨,怎么可能不冷呢!
他宽阔的怀抱犹如火炉,暖极了,她不由在他怀里拱了拱,觉得舒服多了。
翌日醒来,蓁蓁发现自己躺在榻上。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想了半,不知昨晚是如何回房的。
榻上只有一床棉被,却有两个枕头。
另一个蚕沙枕头上有个浅浅的窝,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而被子上,也有熟悉的檀香气息。
她心内一惊,昨晚的梦境浮上脑海。
眨了眨蓝眸,不必,自然是郑忽把她从树上抱下来了。
正在懊恼昨晚睡得太沉,木门被人推开,郑忽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他的脸颊冻得通红,可是黑眸亮闪闪的,仿佛上的星星。
“狐狸,起来吃饭了!”
熟悉的声音,加上熟悉的口吻,让蓁蓁的心忍不住一酸。
多少年了,“狐狸”这个亲昵的称呼萦绕在她心间,但一直没有人再唤她。
不出为什么,就是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她强强压下,但眼里湿润润的,为了掩饰,她应了一声,又在榻上躺下了。
有人坐到榻沿,一只手穿过她的黑发,轻声儿道:“怎么了?
不习惯?
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用被子蒙住头,蓁蓁悄然拭了拭眼角,这才从榻上起来,闷闷问道:“客栈外有马车么?
昨晚我发了信号,让鬼王帮的人来接我们离开。”
郑忽拿过她的衣服,服侍蓁蓁穿上,低头望着她笑道:“有啊,有六辆,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朝阳穿过的窗口,落在榻上,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菱形光影,仿佛是心里透出的光,让人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木盆里有温水,蓁蓁洗了把脸,抬起头道:“顺程镖——笛煞前辈的人应该也来了。”
她的脸依然白皙细腻,瞧着没有一丝皱纹,仿佛还是从前的那个古灵精怪的蓁蓁。
只是比之从前,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这张沾了水珠的脸儿,仿佛玫瑰花儿上的露珠,让郑忽想起玫瑰花糕点,极想尝一尝这秀色的味道。
等蓁蓁洗罢,他走上前去,捧起她的脸,用自己的帕子细细为她擦拭着,未等擦净,他已忍不住吻上了那诱饶唇。
怀里的蓁蓁挣扎着,一只手放在他下颌上推他,反而被他一下含住了手指,用力吸吮着,黑眸望着她,里面燃烧着一团火。
蓁蓁的脸到耳根,低低道:“你做什么?
木魔和笛煞前辈都在……”
她原本是提醒他,谁知他陡然打横抱起她道:“老两口到镇上逛去了,还没回来呢。”
逃亡时刻,怎么一点儿不紧张?
蓁蓁心内暗中嘟哝,嘴里又低低道:“我们马上要走了……”
这句话倒是让郑忽停住了脚步,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笑道:“果真?
二十年了,难道你没有想过我?
我可是在梦里经常……”
他没有再下去,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蓁蓁,放她下来,便打开了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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