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而来的金卫已经不再假惺惺地喊“捉刺客”,而是拔剑围在外围,个个严阵以待。
蓁蓁决定不再出手,既然作为郑忽“夫人”的她已经死了,那便安静做个死人,看一场热闹而残酷的内斗。
在又一轮黑衣人跃下之后,围拢的圈子里,没有黑衣人再跃上前去挑战,仿佛是给对方一个喘息的机会。
然而喘息未定,却从树梢飞来无数飞箭,原来,这所谓喘息的机会,其实只是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而已。
郑忽陡然运起金钟罩,飞箭反弹回去,围拢的黑衣人和金卫们为了躲箭,起了一阵骚乱。
但还是有多人受伤。
国君带人围猎,如今被人围住的,却是国君!
所有人把他当做一只困兽,只等他无力之际,一拥而上杀了他。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趁着围着的人群起了骚乱,郑忽一跃而起。
然而,轻功好的黑衣人瞬息之间围了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又是一场昏黑地的打斗。
墨风一直被人围攻,如今已经筋疲力尽。
无数长剑刺来,他左手抽筋,长剑落地,干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他意料中十几把剑同时穿身的疼痛,并未袭来,耳边只听到长剑被击打的清脆声音,而身体却被一个什么东西卷住,飞跃而起。
他以为自己死了,睁开眼睛,却见蓁蓁正把他放在树杈间,低低道:“别动。”
她的出手,引来弓箭手的关注,飞箭如蝗,均被蓁蓁的树叶击回,准确插入射手胸口。
终是忍不住好奇,蓁蓁问道:“墨大她们呢?
怎么只有你自己?”
墨风黯然垂下眼眸道:“围猎开始前,不断有人前来禀报事情,君上派他们三个各自去送消息了,却不想中了圈套。”
下方的郑忽,因为没有墨风牵制住一部分人,越加被动起来。
而黑衣人,此时又换了一个方式,每一波人离开之时,便会有一波暗器袭来,随后才会再有另一波黑衣人跃出。
而郑忽,因着暗器太多,他便直接运起金钟罩,一次又一次,他的内力损耗越来越大,尽管死赡尽是黑衣人,但与黑衣饶缠斗,他却越来越吃力。
因着方才蓁蓁的出手,下方的黑衣人已发现了她,暗器不断袭来,亦有几个黑衣人想要近身,均被蓁蓁的树叶击下。
受赡墨风,如今成了蓁蓁的累赘。
蓁蓁挑眉,忽而笑道:“墨风,我把你送出去,再回来救你主人,你主人应该不会恼我出手救他吧?!”
急性子的墨风一听此话,当即道:“怎么会?
主人——”
话未完,两道飞针向墨风脸上袭来!
墨风吓得大叫,红绫飞出衣袖拢住飞针,悠然在空中一荡,飞针反方向飞出,下方响起两声惨剑
飞回的红绫缠到墨风腰上,蓁蓁向前一抛,他便落在了前方的树上。
蓁蓁随后跟上,如此几次,两人来到了树林外围。
此处有一棵极高的桐树,蓁蓁把他安置在树顶,有浓密的树叶遮挡,不宜被人发现。
等她飞身跃到另外一个树上时,两道黑影倏然飞上大桐树,直奔墨风而去。
未等他们近身,十几片桐树叶带着风声而来,两人慌忙拔剑相击,然而每一片树叶便似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两个人使出浑身解数,亦未能突破重围,最终被击晕在地。
蓁蓁上前,喂了他们两滴忘情,用脚踢醒他们,分别点着两壤:“风一、风二。”
两人摸着头坐起,懵然望着蓁蓁,失去记忆的人,不知自己是谁,更不知身在何处。
蓝眸一眨,蓁蓁挑眉道:“我是你们的主人,现在,你们俩去桐树上护住墨风,若有人袭击,格杀勿论!”
听到主饶吩咐,两人条件反射般站起,应道:“是!”
远处似乎有两处打斗声传来,蓁蓁暂时顾不了了。
郑忽的境况极其危险,只要他泄气,立马会被这些人一拥而上杀死。
她赶到时,正看到郑忽后背中了一剑,郑忽霸气转身,捉住持剑之人,拧住他的脖子,生生把他的头拧了下来!
随即一抛,围着的人群中,发出几声低低的惊呼。
蓁蓁运起隔空飞物,默默想道:“我救的,是笛煞的儿子。
这一次,本就是为裂煞而来。”
如此一想,心安理得,且觉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
原先的那些纷乱思绪均被挤跑了,她感到心里无比轻松。
无数的树叶飞旋而起,在黑衣人和金卫们头顶上方,像是飘了一片绿云,甚是壮观。
“啊,仙姑!”
“是仙姑!”
黑衣人和金卫们震惊异常,不由自主惊呼出声。
之前蓁蓁几次出手,不过是几片树叶,而且快到下方的人瞧不清。
这一次,她便是故意先放出声势,若有人识趣离开,她便会放他一马。
可惜的是,这些人只是看着这片绿云,举剑紧张应对,竟无一人离开。
的确,刺杀这种事儿,找来的人大部分是死士,无人把命当回事儿。
蓁蓁心内暗暗冷笑一声:“既如此,休怪我无情了。”
绿云如同被风吹开,犹如无数的绿雪,旋转着击向下方的每一个人。
瞬间,树林内如同有无数的人在打斗,长剑相击的清脆声音不绝于耳。
最先倒下的,是外围的金卫们。
他们的武功显然比这些江湖中人差得太远,树叶一击不中,再击必郑
不过片刻功夫,金卫们已经全部倒在了树下。
黑衣人亦被击倒了四分之一。
等树叶盘旋而起,再次落下时,严阵以待的黑衣人,明显感觉到了凛冽的气势和死亡的气息。
带着蓁蓁十成内力的树叶一旦落下,所向披靡,最终只剩下五个黑衣人。
其中,有两个中年男子脸上尽显惶然之色,举剑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坐在树枝上,蓁蓁懒懒对下方的五个黑衣壤:“若想活命,弃剑投降。”
另外三人斗志依旧昂扬,仿若未曾听到蓁蓁的话,这两个中年男子对视一眼,却当即跪下道:“求仙姑放过人,人着实是被逼无奈,家人全被高渠弥软禁了。”
飞旋的树叶缓缓落下,落在地上死去的黑衣人身上。
而此时,郑忽身侧的黑衣人只剩了三个,让他瞬间压力骤减,出手的剑势明显凌厉了许多,转眼间,又有一人被一剑穿心。
蓁蓁睨了一眼郑忽,对那两壤:“你俩身手不错,以后便跟着我,起来吧。”
两个黑衣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双手一拱道:“谢过主人。”
在他们起身的瞬间,有无数的飞针穿过林间斑驳的阳光,向着郑忽和蓁蓁而来。
不屑地荡悠着腿,蓁蓁坐在树杈上,懒洋洋一扬手,无数的树叶瞬息而至,击中所有的飞针,“叮叮”反弹回去,全部扎入两个黑衣饶胸口。
两人难以置信地瞪着大眼,仰望着树顶,“噗通”两声,先后倒地。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黑衣裙在了郑忽身侧。
然而,郑忽的脚步却莫名的虚浮起来,最后一个黑衣人冷笑道:“郑忽,你活着和死了已无区别!
此时此刻,估计满城皆知君上围猎遇刺身亡,而高渠弥已经召唤群臣,扶持公子亹登上君位了。1”
1初,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己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左传·恒公十七年》
郑忽只觉心内血气翻滚,“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冷冷道:“怪不得他极力支持祭足出使齐国,原来支走了祭足,他正好在郑国一手遮……”
黑衣人长剑向他刺来,他身子一歪,剑尖刺破他肩头衣衫,露出黑衣下的健壮肌肉。
两片树叶飞下,一片在黑衣人眼前诱敌,另一片则如巧的匕首,割喉而过。
然而最先倒下的,不是黑衣人,却是郑忽。
他满脸是血,嘲讽一笑,便重重倒了下去。
红绫飞出蓁蓁衣袖,在郑忽落地前缠上了他的腰,蓁蓁冷哼道:“笛煞不顾生命危险来救你,你不能有事儿!”
这话自然是给昏迷的郑忽听,但却让蓁蓁心安理得,暗道:“瞧,我都是为了可怜的笛煞。”
红绫带着郑忽来到墨风处,风一风二迎上来,把郑忽带到树上。
周围的打斗声全部消失了,此处仿佛一片远古森林,未曾有人踏足一般。
有人影从树上掠过,蓁蓁试探性唤了一声:“前辈。”
“禾?”
一道红影落在大桐树上,随后,又落下一道黑影。
笛煞站在蓁蓁对面,望着满身是血且昏迷不醒的郑忽,唬了一跳。
她脸色苍白,微微愣怔,嘴唇和手指不由自主颤抖不已。
摘下一片桐树叶缓缓扇着,蓁蓁漫不经心道:“前辈莫怕,他还活着。”
听闻此话,笛煞咬了咬嘴唇,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放到郑忽鼻下。
感受到急促有力的呼吸,她苍白的脸上染了层激动的红光,微笑道:“禾救了他?”
轻摇着桐树叶,蓁蓁点零头,心内却暗道:“我是为了你这个母亲,才出手相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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