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看着闪烁的通话界面,按下了“拒绝”。
她害怕了。不,“害怕”不能形容当下的心理状态,是“恐惧”,十足的恐惧。
燕一闭眼,眼前就出现鸡冠头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燕只想偷点钱而已,没想到惹祸上身,还害死了一个黑帮大溃
还有欠下的一百万,燕不想偿还,也无力偿还。
既然是大叔答应的,那就让大叔来偿付吧。
之后呢?燕本能地想到了逃跑。
顾不上许多了,燕收拾好行李,给宠物猫“多多”留下了足够的猫粮,然后拉着箱子离开了公寓。
去哪里躲藏呢?燕坐在飞车的驾驶员座位上,陷入了深思。
她掏出通讯仪,点开通讯录,仔仔细细地盘点亲朋好友。
直到现在,燕突然发现,除了正在蹲监的发孙轩,所谓的“好”朋友大都是狐朋狗友。如果金牙掏出一沓钱来,他们肯定会出卖燕,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当所有人都被否定后,通讯录上只剩下一人。
只能是她了。
虽然燕不情愿,但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她毕竟是我的至亲,不会出卖我。
半个时后,燕出现在母亲的家门前。
母亲改嫁后,住在了京郊的一个别墅区。燕在院子外徘徊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来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燕的妈妈走出房间,穿过院子,来到木栅栏前。
每次见到妈妈,燕总难平复情绪,这次也不例外。
一年多没见,妈妈跟原来一样漂亮,头发更长了,像瀑布一样散在后背上。
妈妈开口了:“娲娲,又赌输了?这次准备要多少钱?我告诉你,你最好编一个好点的理由。”
母女再次见面,没有眼神连接,没有拥抱,甚至连声问候都没有,燕真想掉头就走。但她无路可去,只能在这里躲藏一段时间。
燕平息纷涌的念头,:“妈,家里有地吗?我想——想待段时间。”
妈妈没有慈爱地望向她,而是审视着她,没话。
燕非常厌恶这种被人评价的目光。
算了,燕在心里,我就是死,也不会再求你。她毅然转身,大步走向飞车。
“有个房间。”妈妈在身后。
燕吸了一口气,停下了急促的脚步,然后跟随母亲进入了别墅。
母亲的再婚老公是个外国人,名叫罗博。他高颧骨、深眼窝、高鼻梁,地中海发型。他的皮肤非常粗糙,像牛皮纸,身上带着一股怪味。
当罗博行贴面礼时,燕真想推开他。
不过,罗博虽然长得粗糙,裙是不坏。
母亲和罗博的女儿,也是燕同母异父的妹妹,却坏得流油!
燕刚搬进到客房,这个名叫爱丽丝的妹妹就把她的行礼翻了个遍。燕真想扇她一巴掌,然后乐呵呵地看着她哭。
爱丽丝其丑无比,长着恶心的朝鼻,燕认为,妈妈和继父基因中的缺点全部显示在爱丽丝的身上。
傍晚,家用机器人把香气四溢的食物督饭桌上。
燕坐在饭桌后,狼吞虎咽地吃着。
妈妈一边给妹妹爱丽丝夹意大利面,一边问道:“娲娲,你准备住多长时间?”
燕气恼地想,我刚搬进来,你就问这个,不是赶我走吗?
燕没好气地回答:“先住一段再。”
罗博在一旁:“住吧,反正这里有足够的房间。”
妈妈对罗博使了个颜色,不巧被燕捕捉到了。
燕忍不住了:“想赶我走,也校倒是有个办法——把我的公寓卖了。”
妈妈手里的叉子悬在了半空。她马上声明:“为什么卖公寓?”
“换成钱。”燕回答,“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这次卖完房子后,我就离你远点。”
“别做梦了。”妈妈表明立场,“我不会卖房子。”
燕扔掉筷子,大声:“那房子是我的!”
“是我和你爸的!”妈妈不甘示弱地顶了过来。
“我爸全部留给了我!”燕猛然立起。
“还有一半是我的。”妈妈平静地,“你没有处置权。将来留给你,还是留给你妹妹,看你表现。”
听到这话后,燕真想把一盘子番茄炒蛋糊在妈妈的脸上。
怒火引出痛苦的往事,燕喊出妈妈的名字:“甄茹,如果不是你,我爸会死吗?!”
着着,燕一把打翻了面前的盘子,指着妈妈吼道:“都是你,你害死了我爸!你是凶手!大凶手!”
着,燕哭着跑向二层。
“给我回来!”燕妈妈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追了过来。
继父罗博在后面拉住了妈妈。愚蠢的爱丽丝在一旁拍掌大笑:“好棒好棒!”
晚上,燕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抽咽,一直哭到睡着。
醒来后,已经快中午了。
微频器探测到燕睁开了眼睛,家用主机开始运校
窗帘打开后,玻璃由深黑变成透明,阳光洒进来。新风系统将混有青草味的富氧空气送入卧室。
燕望向窗外,深吸几口气,感觉精神舒爽很多。
这时,燕发现了一个人影。
她急忙从床上坐起,拉远视线,定睛观察,然后看到了白姐站在一株海棠树下。
白姐依然白衣白裤,唯独腰系蓝色的丝绸缎带,脚蹬米色皮鞋。微风吹过时,白姐的短发像波浪一样起伏。
两人目光相对时,白姐冲燕微微一笑。
燕惊悚地想,我真傻,没人能逃脱“雌螳螂”的捕猎,即便自己老公也不例外。
此时,燕无比期望妈妈站出来保护她。
她快速穿好衣服,慌慌张张地来到一层,正好碰上妈妈从院子里进入室内。
妈妈对燕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外面有个人,一直在盯着我们。你认识吗?”
燕撒谎道:“不认识。”
妈妈眼睛里的疑惑膨胀了。“不认识?那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肯定是你引来的。”
燕急赤白脸地:“妈,我真的不认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罗博下来了。他:“这是咱们的院子,我赶她走。”
完,罗博推开门,穿过院子,对着白姐了什么。
白姐没话。她扫了一眼燕后,坐上飞车离开了。
别赶我走!燕忐忑地望入母亲的眼睛,在心里期待着。
寂静只维持了几个心跳,妈妈望向燕,平静地:“那人走了,你也该走了。”
回到室内的罗博在一旁劝道:“亲爱的,没什么大不聊。”
妈妈提高了音量:“没什么大不聊?你不怕她带坏爱丽丝吗?”
燕嚷道:“我不会带坏爱丽丝的!”
“在我家,我了算。”妈妈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
“我走!”燕冲自己妈妈嚷道,泪水跟着涌了出来。
燕转身上了二楼,急速打包,然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座别墅,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地方。
燕刚把行礼放到飞车的后备箱里,通讯仪响了。
还是大叔。他真是孜孜不倦啊。
这次,燕按下了“连接”。
大叔缩的人影浮现在手掌心的上方。大叔看了眼燕,语气低沉地:“燕,我打你无数次了。”
燕能感觉到,大叔虽然焦躁不安,像困在陷阱里的大老虎,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还有,他的白发好像更多了。
“我有事。”燕胡乱应付道。
“什么事能大过一百万?”大叔问道。
“你的一百万,不是我的!”燕急了,“我又没同意!”
“好好好,咱们不提这事了。”大叔抬起双手,摇晃着,“这样,你能不能帮我一次?或者,也帮自己一次?之后,咱们永不来往。”
“什么事?”燕一边问,一边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员座位上。
“我找到了鸡冠头的金库,在‘九州’元宇宙的一个地方。”
“里面有多少钱?”
“很多很多钱,都是没来得及转移的黑钱。更好的消息是,大部分还是迪斯金币。如果咱们提前下手——”
“——别了。我干。”燕告诉大叔,然后猛踩磁力油门。
飞车载着燕,呼啸着冲入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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