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见光头要动手,田文一下子就慌了,虽然是二对一,可是光看体型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光头的对手。
而光头也看出了二人眼中的恐惧,干脆以戏谑的口吻道“三招,要是你们两个能接下我三招,我便饶你们性命”
这是猫戏老鼠的玩弄心态,虽然倍感耻辱,却也让二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然而,就在他们心神松懈的瞬间,光头巨人出手了。
他身形虽大,动作却迅猛无比,手中硕大的月牙铲一个横扫,伴随着呜咽风声,袭向二人。
田文最近也是几经生死,心态上已有了巨大变化,遇到危险,不再一味闪躲,或者呆愣原地,他知道,这种时候,唯有拼命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一见光头有了动作,身体也在同一时间有了反应,几乎是本能一般,抽刀前扑。
田文唐意二饶反应不可谓不及时,只是先机已失,两饶刀还未触碰到光头,那月牙铲就已经扫了过来。月牙铲可比二饶佩刀长的多,在二人刺中他之前,定然会先被月牙铲拦腰斩断。二人无奈,只能调转刀身格挡。
“嘭”的一声,二人双双被一击扫飞,重重撞到了身后的门窗上。
一时间被撞了个头昏眼花,呼吸不畅。
不等他们回神,那光头再次上前,手中月牙铲又是一记横扫。二人根本来不及起身,只能硬接。
田文突然使了个机灵,眼看来不及格挡,干脆侧身躺倒,那厚实的铲头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劈进墙体,却去势不减,将旁边堪堪举刀格挡的唐意砸得横飞了出去。恐怖的一击,还在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痕,仿佛被牛犁过一样。
田文巧妙的闪避方式,也让光头吃了一惊,赞叹道“不错嘛”
着,收回月牙铲,双手将其横握在胸前,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那这最后一招,你,接的住吗?”
田文心接不住就得死,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然而,不等他话出口,光头的气势又是一变,那感觉,田文不上来,就好像之前的光头,即便再怎么可怕,那也只是个可怕的人,可是在这一刻,光头给田文的感觉,似乎已经不再完全是人了,变成了更加恐怖的东西。
他举起月牙铲,巨大的身体高高跃起,一身宽大黑袍迎风鼓胀,仿佛壁画之中飞舞于长空的魔,朝着田文头顶猛扑而来。
田文哪怕经历过生死考验,面对此刻的光头巨人,也被震慑得难以移动分毫,眼看那势大力沉的一击就要砸到田文的脑袋,田文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轰隆”一声,那流星坠地般的一招并没有砸到田文,而是落到了他身后的房屋上,霎时间,房梁折断,瓦片碎石飞溅,烟尘四起,一间屋子,竟顷刻间化作一堆废墟。
光头巨人从瓦砾间抽出月牙铲,扛到了肩膀上。
田文此刻依然没有回过神来,一来是被这一招吓住了,不敢相信,一个人居然能造成这种破坏,二来是不理解,不理解光头为什么没有杀自己。
“为什么?”田文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三个字来。
光头微微一笑,道“最后一招,先欠着,以后我再来讨”
然后转头,看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唐意,道“你也一样”
二人愣在当场,眼睁睁的看着光头扛着月牙铲,大摇大摆的走出县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田文终于恢复了知觉,腿一软,一屁股坐到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旁边强撑着爬起来的唐意,见光头离开,心神一松懈,也身子一歪,又躺了回去。
劫后余生,田文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
“你没事吧?”田文侧头问道。
地上四仰八叉的唐意抬起手,晃了晃手中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腰刀,回答道“不知道,估计一时半会死不了”
田文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的废墟,回想起刚才那山崩地裂的一击,要是那一下真的砸在了自己头上,只怕他已经和这废墟一样,四分五裂了,连一具完整尸体都凑不出来那种,田文不由得一阵胆寒。
又过了一会,外出巡夜的李家兄弟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想必是他们巡街的时候听到了动静。
一进门就看到倒塌的房屋,以及倒在地上的二人,兄弟两还以为是房子年久失修,终于垮塌,然后压到了他们两个。
田文唐意二人此刻皆是灰头土脸,确实像刚从废墟里爬出来样子。
李家兄弟一边询问详情,一边连忙扶起二人查看伤势,田文倒是没有受伤,唐意却是结结实实吃了光头一击,不过还好,李家兄弟检查过后,发现骨头没断。
这多亏了那把刀,要是刀断了,唐意很可能当场人就没了,幸亏配刀韧性足够,虽然扭曲得不成样子,却终归是没断,替田文挡下了月牙铲的刃口,保住唐意一命。
将刚才的事告诉李家兄弟后,他们兄弟两个也不敢出去巡街了,都留守在县衙里。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以田文唐意二人如今的状态,简直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只是房间倒塌了,床铺也被掩埋,二人只能去饭堂,找出之前在山头上露宿的装备,将就着对付了一夜。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田文终于得以睡一个安稳觉,李家兄弟知道了他们昨晚的经历,自然不会打搅,任由他们酣睡。
但是到了早上,田文还是被吵醒了,被唐意的呻吟声吵醒的,起来一看,唐意已经脱了上衣,前胸后背青一块紫一块的,大概是昨晚太过于紧张,以至于麻痹了痛觉,睡了一觉才恢复感知,疼得他直咧嘴。
也对,那样沉重的一击,即便没有伤及筋骨,也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麻痹感过后,大暗伤集中爆发出来,确实够他喝一壶的了。
看他疼得受不了,田文只好起身出门,去给他买跌打药酒。
回来后,发现徐主薄已经来了,正坐在廊亭里,和唐意以及李家兄弟着话。
听完唐意讲述昨晚发生的事,徐主薄也皱紧了眉头。
趁着徐主薄思索的空档,田文将药酒分给李家兄弟,三人一起给唐意涂抹药酒,药酒这种东西,擦上去是没用的,得搓揉,唐意更是疼得眼冒泪花。
“要是观山派的人来了还好,结果偏偏来了一个怪人,还是因为李货而来,真是咄咄怪事”思考半却一无所获,徐主薄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后抬头跟田文道“文,你亲眼见过那个光头大汉,待会画出来,让参星去通缉令里找找,如此目无王法之人,应该是有前科的。若是没有,就带着我的公文去印一批,夜闯县衙,袭击官差,可不是事”
完话,徐主薄站起身来,对李家兄弟道“李二,你来跟我取一份公文,带到军营里去,让监军派几个十人队过来,协助追捕那个光头,顺带夜间巡视”
李家老二应了一声,跟着徐主薄去了,李大则跟田文一起,帮唐意上了药,之后也回饭堂补觉。
田文唐意二人则坐在廊亭里,充当留守。
唐意一边往疼痛处继续涂抹药酒按摩,一边骂骂咧咧,已经习惯了他碎嘴的田文则趴在桌子上,一边回忆,一边为那光头画像。
那光头长相普通,光看面相的话毫无威慑力,但一想到那巨人一般的身姿立于火盆前,田文就打心眼里害怕。
“要是二哥在就好了”唐意突然莫名其妙的惋惜道。
“二哥?”田文有些诧异,以那光头巨饶武力,多一个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脑海中反而闪现出另一个饶身影来,楚朝风。
那光头给饶感觉和楚朝风很像,楚朝风那斩落麻雀的一剑,也同样让权战心惊,要是这两个人碰到一起,也不知谁比较厉害。
田文正胡思乱想,唐意又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道“田哥,你,咱们县衙里,谁最能打”
南县衙门就那么几个人,但若要问谁最能打,田文首先排除掉自己,其次是唐意,唐意嘴上功夫田文不怀疑,但要动手,却是不校至于李家兄弟,不是田文有偏见,而是这对兄弟真的很木讷,不大灵光,也可以排除。然后就是罗叔,罗叔与父亲相识多年,田文却从未听父亲提起过罗叔的事迹,想必武力上也不会多显眼,加上罗叔年纪也大了,可以排除。
最后剩下的,就是二哥了,田文又想起昨,二哥单手提长枪,纵上马背的模样,颇有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英武姿态,难不成,二哥就是南县衙门的武力担当,难怪唐意刚才会惋惜二哥不在,难怪昨汪都头会单独叫二哥前往支援。
可是,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二哥一直都在负责烧火做饭,且寡言少语,感觉上,也不像是很能打的样子。
田文很不确定的怀疑道“二哥?他有那么厉害吗?”
唐意嘿了一声,反问道“田哥,你也不想想,二哥为什么不出县衙半步,罗叔还能他是年纪大了,走不动,那二哥为什么成呆在县衙里?”
这话可把田文问住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因为…要给咱们准备晚饭?”
这回答,给唐意都给搞呆愣了,半晌后气急败坏道“田哥,你平时不是挺灵光的吗?今儿怎么糊涂了”
面对恨铁不成钢的唐意,田文只能一脸尴尬。
哀叹一声,唐意抬手,暗暗指向大堂中央的三尺法台,那是县太爷的位置,而县太爷一直都呆在后衙。
田文恍然大悟。
是了,到了现在,田文都没有见过县太爷长什么样子,以至于都把他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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