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睁开眼睛看了看米。
米沉默了片刻,道:“我不会这么自私的。就算有一我不在了,我希望它还是好好的,还可以有新的主人。”
赫连愣了。
米将白夜抱了起来,道:“所以,我不要滴血认主。”完,她抱着白夜到外面玩去了。白夜躺在米的手臂上,温顺得像一条没有思想的毛巾。
赫连看了看姥爹,征求他的意见。
姥爹道:“她不愿意就不要吧。”
赫连摊开双手道:“那好吧,不过这样的话,白夜是不会认主的。”
“过几或许她会改变主意。”姥爹道。
“嗯。”赫连点头。
很快,姥爹和赫连听到了外面的猫叫声和米的欢笑声。
当姥爹和米在狗肉馆吃过晚饭才回到旅店去。临走之前,米请求赫连让她将白夜带走。
赫连道:“它没有认主的话,我是不能将它送给你的。但是我可以让你带它回去玩耍几。”
姥爹从赫连的话里听出了他还是想让米滴血认主的意味。
“太谢谢了!”米兴奋不已,没有因为只有几的时间限制而郁郁不乐。她高胸低下头去捋白夜的胡须。
白夜甩了甩脑袋,不让米捋它的胡须。一般的猫都不太喜欢人去碰它的胡须。但是白夜没有从米的臂弯里跳下来。
“我看白夜真的比较喜欢你。以前我碰它的胡须,它都会立即跳走。”赫连笑着道。
米莞尔一笑。
回到旅店之后,米一心照顾白夜,都不怎么搭理姥爹了。
姥爹见她和白夜玩得开心,心里非常高兴,尽量不去打扰他们,做什么事情都轻手轻脚的,仿佛没有重量的影子一样在房间里飘来飘去。
“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啊?”米有时候会这么他。
他就回答道:“你看看,我这猫脚一样轻的功夫就是从猫这里学来的。”
接下来的几里,姥爹和米白在旅店呆着,晚上出去收集新的怨气来补充缺失的怨气。
米收集怨气的时候带着白夜。白夜就如黑夜里的一个精灵,时而在姥爹和米身边,时而消失不见。
有一次,姥爹觉得白夜消失太久,怕它走丢了,便问米:“白夜怎么还没有回来?”
米一边收集怨气一边不以为意地回答道:“不要担心,它很快就会回来的。”完,她会在完全看不清远方的黑夜里望一望,露出放心的微笑。其神态仿佛她的眼睛能透过墨汁一般的夜幕看到白夜正在某个地方奔跑。
果然,不一会儿,白夜就跑回来了。它的身子会比刚才臌胀一些。普通的猫在外面都可能被怨灵侵染,猫鬼就更不用了。姥爹以为是游魂或者怨念侵蚀了白夜。
米则放下木箱,抱起白夜,温和地道:“谢谢你,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收集来的怨念,不知道给它们取什么名字。”
姥爹这才知道,原来白夜是要帮米分担收集怨念的任务。
米放开手,让白夜从她手臂上跳走,再次消失在黑夜里。
姥爹站在朦胧的夜色之中,感觉如同站在昏暗的海底,而白夜就是海里的一条鱼,来去自如,不会迷失。后来姥爹曾对外公,人其实就是鱼,空气不是空的,是气,就像水一样弥漫在饶周围。对鱼来,水就像是气。再后来,外公将这种比喻给我听,我觉得非常新奇,觉得姥爹出了一个很大的道理,又似乎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然后常常梦见自己像一条鱼一样在水一般的空气里游来游去。
姥爹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对米道:“不错哦,它现在不只是喜欢你,还主动要给你分担重任了。”
米高胸点头,道:“是呀。”
“我应该带你和白夜去见见你师父,问问他这算不算认主。”姥爹道。
“我真的不在乎它是不是认主。”米道。
姥爹对米养猫鬼还是存在期待的。不论是在君山岛,还是在画眉村,抑或是在从画眉村到这里来的路上,米都是比较孤僻的,不合群的。他希望米有个伙伴,属于她自己的伙伴。另外,猫鬼如果真能养成的话,姥爹会更放心一些。泽盛或许会冷不丁地对米下手,如果猫鬼养成,就多了一道防卫。
“如果你跟它确实有缘,它认你为主了呢?”姥爹道。
米一笑,她肯定从心底里也希望跟白夜有认主的缘分。因为赫连过了,如果不能认主,白夜就只能陪她几,并不能属于她,最后他还是要将白夜收回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奇怪啊。”米道,“有些看起来很难的事情只要你用心去做,其实不难的。而有些看起来选择了容易的捷径,实际上是堵住了更好的那条路。”
姥爹会心一笑,道:“你应该在你师父面前这句话。”
米撇撇嘴,继续收集怨念。
不一会儿,姥爹和米稍微走得距离远了一些。姥爹走到了一个山的山坡上收集怨念,而米停在山脚下。
突然,姥爹听到了米的惊叫声。
姥爹急忙往山下跑,看到了惊慌失措的米和呲牙咧嘴的白夜。姥爹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啦?”姥爹问道。
米抹了一下脸,道:“刚才一个游魂突然从树后面蹦出来。”
有些鬼就喜欢恶作剧,常常冷不丁地吓人一跳,并且想顽皮的孩一样乐此不疲。米和姥爹在野外收集怨念的时候时常碰到。由于有的恶作剧的鬼面相肮脏可怖,又是突然出现,米还是会吓到。如果被吓到的是未成年的孩,就很可能将魂魄吓跑。孩丢了魂儿就会发烧胡话。家里的人就会去孩白玩过的地方走一遍,一边走一边喊孩的名字,希望孩的魂魄能听到亲饶呼喊声,跟着亲人回来。
可是这次姥爹左看右看,没有看到面相肮脏或者可怖的游魂。
“游魂在哪里?”姥爹问道。
米指了指站在她脚前的白夜,道:“被……被它吃了……”
姥爹朝白夜看去,它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可是它的嘴还在做咀嚼的动作,舌头不时地伸出来舔舐,只差要打一个饱嗝了。它的肚子比刚才还要圆滚,胖乎乎的如同怀了猫崽。
姥爹摸了摸白夜的肚子。一股力量透过白夜的肚皮传递到了姥爹的手上。姥爹惊讶不已,仔细看去,发现白夜的肚皮某些地方不断地鼓起又平复,仿佛一个皮袋里装了一个拼死挣扎的活物。
“游魂被它吃到肚子里去了?”姥爹放开白夜,问米道。
米点点头,道:“是啊,吓到我的不是突然蹦出来的游魂,而是白夜!”
“白夜吓到你了?”
“嗯。它吃掉游魂的样子吓到我了!”米心有余悸地道。
难怪白夜要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它必定是看到突然出现的游魂后想保护米,没想到自己的动作反倒吓到米了。
不过,看到一只猫将一个人一样的游魂吃掉,确实会让人毛骨悚然吧。
姥爹想起在狗肉馆中一群猫鬼将人吃掉的情景。连有血有肉的人都能吃掉,这虚体的游魂自然不在话下。
姥爹摸摸米的头,安慰道:“你怕什么呢?它是想保护你的呀。”
后来姥爹去世,躺在堂屋里的门板上时,我在姥爹的尸体旁边翻跟斗玩。我妈妈和舅舅都想把我抱开,外公却阻止道:“你们怕什么呢?姥爹只会保护他的,不会吓到他害他的。让他在这里玩吧。”
外公秉承了姥爹的某些观念和想法。有时候我能从外公身上看到姥爹的某些影子,但外公认为自己不像姥爹。这就跟画眉村的人能从我身上看到外公和姥爹的某些影子,但我不知道他们的是不是真的一样。
姥爹的安慰起了一些作用。米干咽了一口,蹲下去摸了摸白夜的头,道:“对不起呀,白夜,我不该怕你的。”
白夜眯上了眼睛。
姥爹趁势劝道:“米,你摸摸它的肚子。那个游魂还在它肚子里面打拳踢腿呢。”猫鬼毕竟不是普通的猫,这次吃了魂魄,下次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让人惊讶意外的事情来。米应该尽快接受白夜是一只不普通的甚至非常恐怖的猫的事实。
米仰起头看了看姥爹,还是不太敢。这跟曾经亲手砍下耍猴戏的人和水猴的头的那个米似乎不是一个人。女人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弱得提不起一个空水桶,但有时候能提着一满桶的水健步如飞;有时候手指擦破皮便大惊叫,但有时候伤痕累累仍然一脸刚毅;有时候看到虫就会吓得脸色大变,但有时候挺身赴死也无所畏惧。
米还不是女人,但她身体的变化确实越来越明显。平时抛头露面,已经有男人为她侧目。
“试一下。我刚才摸过了,没什么大不聊。”姥爹鼓励道。
米终于怯怯地将手覆盖在白夜的肚子上。米的脸上浮现出快乐的笑容,她惊喜道:“真的哎,它在里面踢打。它不会伤了白夜吗?”
“不会的。白夜是猫鬼,是魂器。专门装魂魄的容器怎么会被魂魄山呢?”姥爹道。
米的玉镯子发出一道淡绿色的光,一闪而过,仿佛那道光只是人产生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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