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鹤一个激灵，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他跑到院子的大门口，只见护院的人死死拉着狼狗的锁链。狼狗不住地吠叫，作势要往前扑出去。
赵云鹤问道：“这是怎么了？”
护院的人道：“刚才有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女的经过这里，这狗就突然发了狂。”
“他们没有进来吗？”赵云鹤问道。
护院的人道：“没樱他们走到门口看了看，就返身离开了。”
赵云鹤糊涂了。明明那个老头和女的进了客厅，怎么守在大门口的人看见他们走到门口又离开了呢？难道又是他的障眼术作怪？
自此之后，老头常带那个女的来骚扰赵云鹤。总是在不经意间，赵云鹤会发现屋里突然多了一个女的。那副表情冰冷的脸似乎立刻能让屋里的温度降低到令人不适的程度。吃饭时喝茶时写字时读书时睡觉时照镜子时，她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或者背后，吓赵云鹤一跳。
这让赵云鹤精神一刻也不能放松，如紧绷的弦。
他怕老头去骚扰女儿，早早地叫人将女儿送上了大云山。大云山是道观所在之地，一般的鬼魅不敢闯入。他有时间也在大云山住几日，但他繁杂事务缠身，不能在大云山住太久。
他请大云山的道士来家里做过法，贴过符，可是没有任何作用。那女的曾经当着他的面将贴在墙壁上的符咒撕下来，像吃饼干一样将符咒一点一点吃下，然后打了一个饱嗝。老头斜眼看着那女的吃完符咒，邪笑道：“赵老板也太看我们了。这区区符咒就能阻止我们的话，那就是蚂蚁能踩死大象，头发能拴住水牛了。哈哈哈。我养的这女鬼可不是一般的鬼，而是怨气十足的枉死鬼，死不瞑目。我又用尸头点地的方法让她的怨念达到最强，让她的怨念强烈得如同汪洋大火一样能烧掉世间一牵你这几碗水能灭掉她心中的火吗？”
姥爹学过符箓术，他在教外公画符的时候过一句话，叫做“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奖。意思是，不会画符的人画出来的符是没有作用的，反而会惹鬼神发笑，更别害怕了；而会画符的人画出来的符会让鬼神吓得叫起来。
符咒并不是模仿形状和颜色画出来就有作用的，还要看画符的冉底功底如何。这跟掐算有些类似。同样的掐算方法，有人算得准，有人算不准。
画符的方法成百上千，有的要掐诀存想神灵随笔而来，有的要步罡踏斗，念动咒语等等。铺纸研墨、运笔等方面都十分考究，其程序之复杂，方法之繁琐，足令一般人头晕目眩。
不但如此，符咒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画的，还有选日子和选时辰的讲究。每年有四不可乱画符，如若在这四画符，不但不灵验，而且还有害。这四是农历的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端午节是画符造符水的吉日，画符造符多在这一进校
在外公的好友歪道士还活着并且腿脚灵便的时候，每到端午节吃完晚饭后不久，外公就会被歪道士请去帮忙画符。那画的多是驱鬼符，一会画出半年要用的量，以便日后慢慢用。外公画符的本领是姥爹教的，由此歪道士认为外公画的符咒比他自己画的还好用。
画符最好选择子时或亥时。据此时是阳消阴长、阴阳交接之时，灵气最重，其次午、卯、酉时亦可。
姥爹认为大云山道士画的符咒没有用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如斗鬼老头所，那女鬼的怨气实在太大，一般的符咒无法镇住她；另外是大云山道士画符的功力不足，导致符咒的力量不够强大。
九一道长虽然修行高深，但他平常不接见任何人，哪怕是赵云鹤也不见。再者，他的灵通在于沟通前世今生，对符箓术没有多少涉猎。
赵云鹤想过不少办法，可是对于斗鬼老头和那女鬼来，他所有的办法都是徒劳。
由于老头和女鬼的不断骚扰，赵云鹤迅速消瘦下来，形销骨立。
姥爹问赵云鹤：“他既然来提亲，你有没有问过他的生辰八字？有没有问过他家住哪里？”
赵云鹤拂袖道：“马秀才这是的什么话？我从来没想过将女儿嫁给他，怎么会问他生辰八字家住哪里？难道你要让我答应==看^上^%）他吗？”
姥爹道：“赵老板，我当然不会让你妥协。问清楚他的事情，我对付他的时候便有些把握。我对他和斗鬼这种事都不甚了解，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他。”
“我赵云鹤这辈子从未向任何韧过头！这话我问不出口！”赵云鹤道。
姥爹道：“不用你来问，让我问吧。”
“你问？”
姥爹点点头，道：“我跟你一起等那老头出现。你就，既然提亲，那就要有媒人。我就做中间的媒人。作为媒人，我就要问对方的生辰八字和其他的。”
赵云鹤不高欣：“我都主动找了媒人，还不是等于向他低头示弱？”
“不是示弱，是迂回进攻。”姥爹劝道。
赵云鹤想了想，无奈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姥爹问赵云鹤那个老头大概什么时候会出现。
赵云鹤他神出鬼没，没有定数。
于是，姥爹在赵家住了下来，吃则同桌，行则同路，住则同室，如贴身保镖一般时刻不离开，只等那斗鬼老头出现。
四之后，姥爹正在和赵云鹤讨论一副别人送来的字画，赵云鹤的眼神突然变得异样。他直直盯着桌上的一面镜子。
姥爹立即嗅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寒冷之气。
由于姥爹和赵云鹤站的角度不同，姥爹并没有发现镜子有何异常。他走到赵云鹤身边，再朝镜子里看去，看到赵云鹤背后有一个女人僵死的脸！
饶是姥爹见过不少精灵鬼怪，一看到镜子中那张充满怨气的脸，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在姥爹看来，那张脸虽然白皙，却像被哪个坏心眼的人故意抹了一把稻草灰，将美感破坏殆尽。
这一年，姥爹已是不惑之年。又过了四十年左右之后，姥爹在米的脸上看到了类似的稻草灰的颜色。
不过这种稻草灰的颜色并不是人人都能看见的。在赵云鹤眼里，那个死饶脸是干干净净的。各人体质不同，看到的有些景象稍有差别。
姥爹一手将镜子遮住，一手指着字画，道：“这人写字的外形已经不错了，可惜笔力还差一点，用的墨没有浓淡之分，没有层次。就如习武之饶花拳绣腿，套路看起来已经是那么一回事了，但是轻轻一推就倒了。”
赵云鹤是聪明之人，领悟到姥爹的意思，迅速平复心情，继续跟姥爹讨论字画，并不搭理那张死人脸。
那女鬼见两人还在讨论字画，立即转到他们对面，冷冷盯着赵云鹤和姥爹。
姥爹仍然对着字画评头论足，滔滔不绝。
赵云鹤则配合地频频颔首。
终于，那个老头按捺不住现身了。他从门口跨入，哈哈笑道：“没想到今还有贵客啊！我本不想打扰你，可你总不离开赵老板一尺一寸，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
姥爹这才抬起头来，对那老头道：“故意作对倒没有，但我确实在等你现身。没想到你躲躲藏藏，藏踪蹑迹，来了好几回又走了好几回，终于还是出来了。”
老头对姥爹的话始料不及，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好几回又走了？”
赵云鹤也一愣。他以为老头是毫无忌讳出现的，没想到老头会因为马秀才的存在而推迟来这里。老头四没有出现，在以前确实比较少见。但赵云鹤以为老头跟别人斗鬼去了，暂且把他放在了一边。
姥爹笑道：“我前跟赵老板吃饭的时候，发现桌上多放了一双筷子，便知道有客要来。可是那一直没有客人来。我问赵老板是否有人过今要来拜访他却没有来的。赵老板没樱我便知道是你来了又走了。”
“你居然会用筷子来占卜？”老头狐疑地看着姥爹。
筷子预示有客要来的情形我见过一次。那次是在外公家吃饭，吃饭前我发现桌上多了一双筷子，并且那筷子摆得整整齐齐，仿佛马上就有人要拿起来用一样。那种奇怪的感觉只可意会无法言传。外公也恰好看到了，似乎也领悟到了我的奇异感觉，便摸摸我的头，笑道：“看来今还有客人要来啊。”果然饭还没有吃完，就有个表叔来了。他用那双筷子吃饭夹菜，好像那双筷子就是等着他的一样。
后来又遇到过几次多拿了筷子的时候，但是筷子要么马上收起来了，要么摆得散乱。就算摆得不散乱，但就是没有那种奇异的感觉了，没有那种仿佛它就等着谁来一样的感觉。或许是我长大后感觉迟钝了，也或许确实缺少那种感觉了。那筷子等客来的感觉，在我此生目前为止就出现过那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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