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芬并不想看着陆李氏咽气，她觉得没有必要，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她奶奶去世的时候她守在身边，那是作为一个孝子最后的陪伴。
但是陆李氏不配，所以她转身走了出去。
上官瑛已经知道无能为力了，她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在叶子芬退出去的时候，她也跟着走了。
叶永旺也有些犹豫，哪怕在陆李氏最后的时刻她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儿子，他还在奢求什么呢？
再了他若是在这里守着不知道子芬会怎么想，他不想让女儿再误会。
拍了拍陆子礼的肩膀，也跟着女儿往外走去。
陆白氏始终都在那里站着，她不知道什么好，但是让她假惺惺地去伤心，现在突然感觉做不到了。
看着她以前最厌恶的一个人即将离世，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些喜悦与放松。
心中的那些厌恶、仇恨，都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磨灭。
也许人死如灯灭，所有恨意也会随着她的死亡而悄然离去。
叶永旺出来的时候叶子芬就站到了院子里面，并没有离开。他也站到了这孩子的身边。
眼睛看着正堂的方向，没想到这两个人就这么走了。
陆白氏看见叶子芬和叶永旺几人走出去了，想了想也走了出去。
不过她并没有等在院子里面，而是直接去了厨房。
她打算烧一些热水给陆李氏擦一擦身子，顺便把送老的衣服给她穿上。
水因为不用太热，她就放了几瓢水，稍微添了几把火之后就掀开锅盖，把水淘了出来。
端着一盆温水快步地往屋里走去。
叶永旺和叶子芬都看到了，没有人话，却对陆白氏的做法感到满意。
陆白氏走进屋子，把盆子放在炕上，又拿了陆李氏的毛巾放进盆子里面打湿。
对陆子礼和陆永福：“趁着娘现在还活着，赶紧给他擦擦身子，把养老的衣服换上吧！”
陆永福和陆子礼都没有躲出去，而是在旁边协助着陆白氏给陆李氏擦洗身子，换衣服。
此时的陆李氏虽然还没有咽气，但是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外界对她的碰撞。
叶子芬和叶永望站在院子里面相视无言，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
陆白氏进去没多久，父女两个就听到了屋子里面陆永福撕心裂肺的哭声。
叶永旺闭了闭眼睛，知道这个自己在意了一辈子的人就这样走了，好像悬在胸口的一块重石终于落地了一般。
“唉！”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叶子芬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算安慰他。
叶永旺也看到了女儿的目光，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叶子芬对叶永旺：“他们两个的日期挨得太近了，要不明一起下葬吧，老太太的心思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幸好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大家也不用太慌忙。”
叶永旺道：“待会儿子礼出来之后听一下他的意见吧！若是他也是这样想的就这么办，幸好子宁他们几个已经去通知过亲戚了。”
叶子芬觉得有些好笑，她想着：‘陆李氏即便是死，也在为他的儿孙省钱。’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刚才陆李氏的建房子的事，叶子芬不是没有听见，好在这次她没有要求叶永旺给出钱。
屋里的哭声持续了很久，叶永旺和叶子芬并没有等得不耐烦。
等了很久，屋里的声音才渐渐地了一些。
还好陆子礼知道分寸，他走出来正好看到叶子芬和叶永旺，知道两人是在等他，他快步走上前。
叶永旺看到陆子礼出来之后立即道：“赶紧去找两个板凳来把灵床支上，这段时间人不能一直在炕上吧，今晚上你爷爷入殓，她也跟着一起入殓吗？”
陆子礼边去找板凳边对叶永旺：“奶奶希望跟着爷爷一块走，所以他们两个一起入殓一起下葬吧，虽奶奶停灵的时间短零，但是她的意愿最重要。”
叶永旺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意见，再他也不觉得他有权利管这些事情。
“待会让你爹把你奶奶的棺木也刷一遍。”
陆永福正好走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道：“等报庙之后我就去。”
叶永旺又提醒陆子礼。
“你姑那边你还是亲自过去一声，这件事对你姑姑也是一个打击，先给你姑父透露一下具体情况，看看她最近的身体如何？实在不行就先瞒着她一些。”
陆子礼还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不过听叶永旺这么一提醒，他立即点头。
现在根本没有叶子芬什么事儿，刚才只是她有些不放心陆子礼。
看着陆子礼有条不紊地安排事情，她也就放心了，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往家走去。
叶子芬走的时候陆子礼还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默默地了声‘谢谢！’
他不知道要谢什么，可能是叶子芬的包容，也可能是叶子芬的尽力而为，亦或者是叶子芬的关心。
叶子芬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停住脚步，拐了一个弯。
如今陆李氏已经去世了，她很想知道王听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作何种反应。
她可没有忘记那次给王听荷带回来的那两个姑娘，也没有忘记王听荷是怎么对待那两个姑娘的。
叶子芬站在叶家的门口，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这栋房子充满了她童年的回忆，可是现在她似乎并不想回忆童年。
而且这几次回来都闹得不欢而散，她早已不渴望回来了。
现在她的家都是自己用双手创造出来的，原来一个人对自己的幸福负责才是最重要的。
那婆子正好从里屋抱着衣服出来，看到站在门口处的叶子芬，立即走过来，恭敬地行礼。
叶子芬没有什么，只是问婆子，“现在醒着吗？”
她虽然没有指出是谁，但婆子知道她的是夫人。
她立即点头，据实道：“夫人正醒着呢！姐有事与夫人吧！我要去洗衣服，拜托姐先帮忙照顾着夫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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