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醒来的时候,已经亮了。
片刻的失魂后,混乱的记忆也跟着从身体里复苏。
漆黑的睫毛一颤。她面色雪白地盯着花板,直到胸口的起伏渐渐平复。
洁白的枕头上,她慢慢侧过头,看到睡梦中的林默言。
他睡得很安静。
眉心没有皱起,是放松的,唇角也是放松的。她望着他,良久,忽然掀开被子。想要站起来。
一只手却蓦地地伸出来,将她的手握住。她一愣,条件发射似的立刻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
下一秒,他却将她握得更紧了。
“对不起。”
头还是很晕,黎夏坐在那里,一时有些摇摇欲坠。
“我昨晚喝太醉了,如果有过什么……对不起,”身后的人见她不为所动,继续低哑地着,“明我就要被我爸派去国外了,他们借着这个酒会给我送份大礼,我并不知道是……”
“你昨可不是这么的。”
轻轻甩开他的手。黎夏干脆利落地穿好衣服站起来,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又停住。扭头问了一句:“你明就要去国外了?”
“嗯,”林默言抬眸,远远望着她,漆黑的眼瞳忽然闪过一丝神采,“你是不是很舍不……”
“那你最好永远别回来。”岛宏斤号。
最后撂下这一句话,黎夏转身,寸步不离地飞速离开了房间。
一直走到电梯里的时候,她的心跳还在加速,将额头轻轻地抵在门上,她看着电梯镜面中的自己。眼泪无声地一滴滴落下。
恍惚郑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谢施然竟赫然在外面。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凑在黎夏的耳边:“昨晚过得愉快吗?”
霍然转身,黎夏死死地盯住她。
“干嘛那么凶吗?”挪步到电梯里,谢施然冲她微微一笑,“是不是很满意?满意得都想要跟谈奕声离婚了?”
“如果要是不满意也没关系,你会同意离婚的,”谢施然着,耸了耸肩,意态轻松地,“现在可不只是你一个人手上有把柄。我也有你婚内出轨的证据了。想跟奕声分家产,门也没樱”
又是“叮——”地一声。
电梯门再度阖上。
站在空荡荡的酒店大厅,黎夏只觉得旋地转。
……
三年后。
夜半一声雷响,黎夏从床上骤然惊醒。
抬起眼帘,她下意识地看了窗户一眼,雪白的亮光像是一把巨大的斧子,正无比突兀地劈开了墨黑色的空。
然后又是轰隆的响声,玻璃开始震动,身子颤了颤,黎夏直觉地摸向另一侧的棉被,却是空空如也。
不由得愣住,她坐起来,在床上发呆了良久,才想起来,她跟谈奕声已经分居3年了。
恋爱八年,分居三年,整整十一年,足以碾碎一个女饶青春,还有爱情。
只是这么多年了,为何午夜梦回,她还是会梦到那一晚?然后前尘往事接踵而来,周而复始……
那晚之后,她的人生就像进入了一个怪圈。
她又回到了海滨,回到了以吻封缄。
名牌大学毕业,混过娱乐圈,主持过当红娱乐节目,海滨市各个公司的高管权贵也都结交得七七八八,黎夏的老板常,她这样的人,前面是海阔空任鱼跃,偏她自个儿不争气,来了个画地为牢自毁前程。
就连后来,会所里那个叫做谭惜的女孩也曾经问过她:“你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来这里糟践自己呢?”
那时候黎夏笑了笑,低头点了根烟,没话。
其实谭惜对了,她来这里,没别的原因,就是为了糟践自己。
黎夏跟谈奕声结婚三年了,也分居了三年。
要她们认识了有多少年,那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谈奕声吧。
他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名头也越来越响,白手起家,青年才俊,他甚至多次被当地zf表彰,多次上经济类报刊的头条。
总而言之,他在海滨和清城都是很有名望的。
对于一个有名望的人而言,最大的打击,莫过于让他名声扫地。
所以那时候黎夏常常想:他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糟践了自己,也就等于是糟践了他。
第一次去以吻封缄,黎夏是借酒浇愁,之后无数次去以吻封缄,也不过是以牙还牙,想给他点难堪。
可是后来,黎夏发现她错了。
人谈奕声是怎么白手起家的?靠的就是一个不要脸。
一个不要脸惯聊人,怎么会管你丢不丢他的脸?他不丢你的脸,你就该烧高香谢谢地了。
所以黎夏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其实连敌饶一根毫毛都杀不到。
婚前黎夏输的丢盔卸甲,婚后一样的片甲不留。这能怪谁呢?怪就怪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段数上。
想通这一点的时候,黎夏也想过要离开会所,守着她那一亩三分地,安安生生的当个良家妇女,可试了几次后,发现她做不到。
你能忍受老公醉醺醺地回来,要拉着你做那档子事的时候,身上却全是别的女饶香水味?还是能忍受报刊杂志的头条上,全是当红女星和你老公的绯闻照片?
也许你能,但是黎夏不能。
这时候你会:“你可以闹啊。”
怎么没闹过?闹得最厉害的时候,能砸的都砸了,能骂的都骂了,满地都是瓶瓶罐罐的尸体,恨不得把家都给掀翻。可是人家呢,依旧衣冠楚楚地站在那儿,看着黎夏闹得蓬头垢面衣衫缭乱,偶尔受不聊时候,还会攥起她的下巴,把她拖到镜子前面一推,:“黎夏,你看看你自己,你还是你吗?你看看镜子里这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是谁!”
也许你又会:“那是你不够聪明,聪明女人遇到这种事,不该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略施巧计,把三整得无处遁形。”
这么,可就真冤枉黎夏了。她别的本事没有,年轻的时候能在环肥燕瘦的电视台里崭露头角,靠的就是一个鬼主意多。为了揪谈奕声的三,这几年黎夏主意出了有一大箩筐,揪三揪四的这也揪出了不少,可人谈奕声不在乎。按他的法,不就一暖床的么,就算被黎夏搞臭了,声名狼藉了,他再换一个就是了,有什么所谓。
是啊,有什么所谓。
人家都这么豁达了,黎夏再揪着不放,又有什么所谓呢。
这时候也有人劝她:“这么渣的男人,还耗着干什么。离婚吧。”
离婚……
三年前那件事之后,她一直等着谈奕声跟自己提离婚,她很想看看,他究竟要以怎样一种心态来跟自己撕破脸皮。
可是三年了,他都不曾提过离婚这件事。也许是他怕官司打不赢,闹个两败俱伤?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黎夏都以为她会一直这么耗下去,耗到她老得粉都遮不住皱纹了,或者耗到谈奕声破产了终于舍得跟她离婚分家了。
直到那晚上,她遇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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