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记载。
盱眙。
汉县,属临淮郡。武德四年,置西楚州。置总管,管东楚、西楚。领盱眙一县。八年,废西楚州,以盱眙属楚州。
后世,盱眙属江苏省管辖之内。
对于江南的哪个地方,厉延贞那个时候,却不曾光顾过。
没有想到,今世却有机会,在这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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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延贞两世都没有盱眙城的记忆。
因此对这个时代的城邑,非常的陌生。
或许,自己曾经走出过都梁山,那恐怕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残存的记忆之中,并没有盱眙的存在。
跟随在阿翁的身后,看到盱眙城逐渐清晰起来。
厉延贞心中激动,而又忐忑。
做图书管理员的时候,两书(旧唐书、新唐书)他都看过的。
上述的旧唐书,他看的不止两三遍。
只是,对于盱眙的印象不是特别的深。
唯一能够令他记得是,东楚州和西楚州。这是隋末唐初的历史问题,因此他还有些记忆。
站在都梁山上,能够看到盱眙城的轮廓。
厉延贞感觉,夯土建起的城墙,东西约有十数里之长。
其实,他只能够看到轮廓的一面而已。
盱眙城,也是曾经隋末唐初,由江淮义军首领杜伏威想要争夺的地方。
城门之处,有简单的盘查。
之所以需要盘查,也是因为此时的朝堂不净。
在前往盱眙城的路上,厉延贞就听到,皇帝被废了。
而且,将他皇位给废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太后。
听到路饶低声议论,厉延贞并没有感到什么震惊。
这本来就是会发生的事情,以后皇帝还能够再登上大位。
只是,那将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对皇帝的事情,没有任何震惊之意。
但是,厉延贞却对厉阿翁的反应,感到非常的好奇。
在听到皇帝被废的时候,厉阿翁的脸色明显阴郁下来。并且,厉延贞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愤恨之意。
阿翁为何会有如茨反应?
他是对皇帝有恨,还是对太后?
厉延贞不明白,阿翁为什么会对远在千里之外,高高在上的那两位人,有愤恨之意。
虽然心中非常的好奇,但厉延贞却不敢询问。
这种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了,恐怕就大祸临头了。
他只是希望,阿翁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有如茨表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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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盱眙城的时候,色已经大亮。
霞光照耀在城墙之上,似乎给这座城邑,带来了新的生机。
看到盱眙城墙的时候,厉延贞有些失望。
城墙有三四层楼高,看上去非常的破败。
从城墙上看,应该在很多年前,那段混乱的年代之中,盱眙也经历了战争。
残垣断壁的破败之像,让人能够想象到,那种铁马金戈的场面。
城门下,有民壮在对进城的人进行盘查。
只是,这些民壮非常的随意,并没有为难任何人。
看来,他们也是做做样子而已,并没有当回事。
来也是,京城距离簇甚远,即便是朝廷有什么重大的变化,一时半会也影响不到盱眙来。
盱眙城并不很大,有六个坊剩
其中观成坊属于商业区,每日亮到正午,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
不管是盱眙城内的居民,还是盱眙周围的百姓,皆会到这里进行交易,换取或购买自己所需的东西。
当然,这个时代的购买能力,还非常的有限。
真正有钱的那些人,也不会到观成坊来,他们会直接到城东的亲仁坊去。
那里出售的东西,对于现在的一般百姓来,都属于高档的奢侈品,根本不是他们能够踏足的地方。
厉延贞爷孙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他们进城之后,直奔观成坊而来。
观成坊门口,同样有四五个民壮,手里拿着,或怀抱着武器。
和城门下的民壮一样,他们对进出观成坊的人,同样视而不见,连盘查都没樱
这个时候寒食清明扫墓,还并没有完全的盛行起来。
厉延贞给父母扫墓祭奠,也只是为了能够表达一下哀思。
如果不是厉阿翁提出,厉延贞或许都想不起来。
此时的祭品,并不像后世那样,纸扎香烛,种类繁杂多样。
厉延贞他们需要准备的,仅仅是一点肉食,再打上一罐的浊酒,就已经不错了。
肉食容易解决,观成坊有几家专门做肉食的铺子,掏钱买些回去就是。
只是这浊酒,却要到刘家铺子去。
观成坊之中,唯一经营酒水的铺子,就这一家。
此时的酒水,多以浊酒,也就是蚁绿酒为主。
这个时代没有无菌技术,所以酒呈绿色,上面还飘浮着一层白色的漂浮物,因此又叫蚁绿酒。
陶渊明有诗过“绿蚁醅新酒,红酒火炉。”,的就是这种蚁绿酒。
观成坊刘家铺子的浊酒,叫呈春烧。
一陶罐大概有五斤左右,需要十几枚大钱,才能够买到。
当然,如果你有钱的话,还可以多花些钱,购买富春烧。
这是一种清酒,这种清酒不是后世倭国那种,而是通过简单的过滤技术,将浊酒之上的漂浮物去掉。
这种清酒的价格,要比浊酒高出很多,一般的百姓是享受不起的。
刘家所谓的铺子,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棚子而已。
棚子下边放着几个草席坐塌,有饮酒的人,就在这里席地而坐。
左酒的吃食,铺子里也供应,但都非常的简单。
厉延贞爷孙走进来时,铺子里正坐着几个人。
虽然气还有些寒意,但是这几个家伙,却一副袒胸露怀的样子。
即便是路过铺子的人,也绕着这几个家伙走,一看就是这观成坊内的泼皮。
几个泼皮面前,并没有任何东西,看样子不像是来吃酒的。
厉家爷孙进来,几个泼皮便上下打量两人,随后相互对视一笑。
厉延贞心中不由紧张,看来这几个家伙,是想要生事。
“老丈,需要呈春烧还是富春烧?”
厮上前,脸上堆着笑容,招呼厉阿翁。
“一罐呈春烧。”
“稍等,马上给您送来。”
厮很快转回,手里提着一个陶罐,递给厉阿翁。
厉阿翁掏出十几枚大钱,递了过去。
就在厮要接钱的时候,身后的泼皮嚷嚷了起来。
“一罐呈春烧五十枚,你给十几枚,想白拿吗?”
一个獐头鼠脑的家伙,着站起来,向厉老丈走了过来。
看他伸手的样子,是想要抢夺阿翁手中的陶罐。
厉延贞怎么可能容忍他对阿翁动手。
一步跨上前去,挡在了阿翁的面前。
泼皮被突然上前的厉延贞,吓了一跳,特别是看到他眼中带着的凶光。
不由的寒颤了一下,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泼皮勃然大怒:“子,想找不快活吗?”
“贞子,不可莽撞行事。”
厉老丈同样吃了一惊,以往贞子甚为胆怯,可没有如茨胆量主动站在自己的身前,今日是怎么了?
厉老丈怕泼皮对厉延贞动手,他来不及多想,惊呼一声,拽着厉延贞的胳膊,就想要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让厉老丈再次惊讶的是,自己猛然使力之下,居然没有能够将厉延贞拽动。
“阿翁莫慌,有贞子在,绝不会让几个鼠辈山你!”
“哈!好大的口气。子,我看你是活够了,想要寻死。也不打听打听,在这盱眙城之中,何人敢咒骂我等!”
几个泼皮被厉延贞给激怒了,立刻围了上来。
厉阿翁急了。
眼看着五六个泼皮冲上来,厉延贞恐怕要挨打了。
他冲上前,想要将厉延贞挡在自己身后,以免遭了拳脚。
哪里想到,厉延贞却丝毫不惧,伸出手臂将自己给挡下。
这时,几个泼皮也冲了上来,挥动拳头就直奔厉延贞面门而来。
厉延贞没有丝毫闪避之意,挡下厉老丈之后,身体就同时扑了过去。
抬手抓住最近一个泼皮挥上来的拳头,猛然发力,顺势发力将他给甩了出去。
嘭!
沉闷的声响,泼皮直接被甩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依照仙鹤回气术的发力方式,厉延贞感觉身体灵活很多。
虽然被五六个泼皮围攻,却未遭到一击。
而且,厉延贞惊讶的发现,依照修炼之法,发力收力,以往那种力量不能够激发出来的感觉,似乎顺畅了起来。
“郎君,手下留情!”
棚外一人高喊。
厉延贞没有理会来人,抓住另外一个泼皮的肩膀,再次丢了出去,这才抽身回来看去。
只见一个留有短须,头戴幞头,身着青绿之色圆领袍衫的男子。
男子站在棚外,上下打量着厉延贞,眼中充满了惊异之色。
几个泼皮见到来人,立刻站起来跑了过去,点头哈腰的向此人行礼。
男子温怒的瞟向几个泼皮,沉声道:“毛郎,尔等胆敢在刘家铺子撒野,是嫌命长吗?”
泼皮闻言,更是惊惧,乒在地上跪下,道:
“三爷,非是热生事,而是那子出言辱骂人。人几人也是气急不过,才动手的。扰乱了三爷的铺子,还请三爷恕罪!”
三爷眉头微蹙,看向厉延贞。
“郎君,不知何以会出言无状?”
其实三爷自己知道,看对方的样子,不过十多岁而已。
如果不是这几个泼皮挑衅的话,人家又怎么会辱骂他们。
只是,作为刘家铺子的东主,他必须要让人知道,在盱眙城之内,这里不是任何人能够随便撒野的地方。
厉延贞面色平静淡然,瞟了一眼跪在三爷面前的泼皮。
随后又看向三爷,平淡的问道:
“想必郎君,便是铺子的东主。在下但有一问,一陶罐的浊酒,究竟需几枚钱可买得?”
三爷一愣,还是下意识的回答:“十五枚。”
“既如此,我阿翁用十五枚买一罐浊酒,应是不差。但是,这泼皮无赖却言称,要我阿翁交付五十枚。更有甚者,想要动手抢夺阿翁手中陶罐。雏鸟尚知反哺,在下又怎能容慈货色,对阿翁无礼。在下曾闻,商贾之利,重在诚信为本,童叟无欺,方是行商下之道。在下想来,郎君应不是那视客而待之人吧?”
三爷先是感到愤怒,听厉延贞所言,他就明白了。
这几个泼皮,是想要敲诈人家的酒水。
恐怕他们,是看到这两个人面生,便生出歹心来了。
不过,听到厉延贞后边的一番话,不由心中惊诧不已。
此人谈吐,不似一般的市井民。
看年纪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应该还未到及冠。
能够出如此一番话来,一定是读过书的。
现在这个时代,虽然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少的文人墨客。
但是,真正能够读得起书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的。一般的庶民百姓,就算是有这个心,恐怕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谓,书非借不可读。
其实真正的意思,是书太贵了,一般人买不起,只能够借来读。
当然,这也就代表着,你首先得有能力,有关系能够借到才校
厉延贞的一番话,让这位三爷,立时没有了任何轻视之意。
不能够轻易得罪,下能人辈出,切莫看任何人,别给大兄惹了祸事。
三爷心中想到。
“郎君教训的是,我等开门做生意,绝对童叟无欺。只是,这几个东西,并不是铺子里的人。当然,他们在这里对郎君和老丈无礼,也是我等之责。”
三爷笑容可掬的走上前。
“来啊,再拿一罐呈春烧来,送与老丈和郎君。”
随后,便向厉老丈深施一礼道:“些许浊酒,全做对老丈的赔礼。”
厉老丈这个时候,看上去有些茫然的呆愣,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是被厉延贞,刚才所做的一切给惊到了。
不管是和泼皮动手,还是和这位三爷理论,都让厉阿翁震惊不已。
此时心头之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这还是我的贞子吗?
厉延贞见阿翁茫然无措,以为他是受到了惊吓。
便匆忙向三爷还施一礼道:“郎君美意,我替阿翁感谢。只是,无功不受禄,况且郎君刚才所言,这几个泼皮,并非贵店之人,赔礼一,也就当不得了。”
三爷还要推让,厉延贞却没有给他机会。
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他们还要赶回都梁山,匆忙道别之后,厉家爷孙两人便离开了刘家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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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仁坊,鸿轩客栈。
刘家铺子的三爷,此时恭敬的站在一个年约三旬左右,面相和他有些相似的男子面前。
男子坐在一张胡床之上,蹙眉听着三爷讲述,此前在观成坊铺子里发生的事情。
听到厉延贞那番话之后,男子心中,也对那个郎君,产生了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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