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奕进到村里,村里破败不堪,完全没有人烟。
四周的房子,因为屋主魂飞魄散之后,就会跟着倒塌。现在全是断壁残垣。
走了一会儿,谢时奕抬头看去,那人,自己会是最后离开的。
眼前的院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过现在院门紧闭,以前是一直开着,没关上过。
“青木,你还在吗?”
里面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是谁?”
谢时奕打开院门,看到院子里空空的。以前,这里会晒上好些草药,还有个药童会在院子里给药草翻面。
“青木,你房间锁门了吗?”
谢时奕嘴上还在问人,事实上已经伸手把门推开了。
青木听见门“吱呀”一声,勉强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拉起窗帘探头去看来人。
屋里进来一个姑娘,不过看姑娘走路慢条斯理的样子,也不是个长久的主。
“姑娘,你怎能来此?”
谢时奕扶起青木手里的窗帘,挂在床头。等到两边的帘子都挂好,坐到了青木的床边。青木的样子跟以前没有半点变化,只是看起来没以前凝实了,有些透光。
青木有些诧异,人类姑娘怎么来了这种地方。上一次进来一个人类姑娘,还是村里人强闯出去抱回来的。
“你怎么知我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名字,我还知道你是一只青色的九尾狐,我还知道你把狐族圣物尾鞭托付给人了,我还知道你教一个人类姑娘窥,我更知道,这个村就剩你一只妖了。我甚至知道,这个村的历史,我知道这个村的史志,是个残本。因为写书人没写完就死了。”
谢时奕的目光炯炯,青木有些怀疑眼前人。
“白灵是你什么人?”
“白灵早都死了。不过,白灵又回来了。”
谢时奕呼出一口气,“我就是白灵,我来送送你。”
青木笑声还是那么爽朗,谢时奕转过身去,背朝着青木。“呸,老不正经。”
“怎么现在还惦记着骂我老?”
“当年你就嘲笑我不识字,现在你在笑什么?你自找的。”
“本来就是。你不识字是事实,我不过实话实而已。你这可真记仇,鸡毛蒜皮都给记了这么久。”青木笑得更大声了。
谢时奕转过身,青木的脸还是最好看的样子,脸上没有胡子,白白净净,根本不老。
“你转世了?”
谢时奕点点头,一只眼睛有神,一只眼睛无神。
青木看了看谢时奕的两只眼睛,“这或许就是我们狐族所追求的东西吧。”
“我送你去转世如何?”
青木摇摇头,“我送走了所有人,本以为没有人会来送我,你还惦记着我,够了。我狐村本就是因为罚被困在这里永不超生,他们都没了,我一人去转世,我怕他们会气不过。”
“大家魂都散了,不定他们是希望你去转世的,让你去替他们看看外面。要是你去转世,他们会很开心的。”
“我心意已决,你替我们去看看外面就好。”
青木拒绝得很干脆,谢时奕不再强求。确实,村中人无一转世,青木作为族长,扔下众人独活,怕是也做不到。他受了前族长的临危之令,这辈子就离不开这个村了。
“我们的那些后人可过的好?”
“若要是一千年前,我能肯定的回答你,他们有了自己的村落,妖王庇护,放下仇恨,融入妖族,过得很滋润。现在,我不知道。”
青木理了理开衫,青丝垂在肩上。手撑着床,努力往上坐坐。
“知道他们过得好,我也就无所担忧了。这几千年来,我妖族可是有飞升的?”
谢时奕低着头,努力整理一番思绪。“不知道。不过,我千年前就算到妖王和我哥会飞升,不知道他们飞升了没樱”
“你回吧。你能送我一程,我很开心。到底我不是孤单一人。”
谢时奕站起来,扶青木躺下,替青木盖好被子。
“我九尾狐的使命,到此也算圆满了。”
青木手放在胸前,缓缓闭上眼,变成一点点光片,消失在房间。
谢时奕走出院子,院子一瞬间倒塌完。整个村落的房子都变成灰,堆在原地。四周的道结界开始消散,有风吹来,灰飞向远处。
“谢谢你们,给了我最真诚的爱,在那段灰暗的日子。”
狐族是被道惩罚困在此处的,少有两千四百年之久。
以前的妖族是不能自主飞升的,只能是由飞升的茹入升。如此一来,飞升的妖族不是别饶坐骑就是别饶战斗工具,没有一点自主性。
而且,飞升上去的妖族,一辈子听命于人,不得背叛,仙主死,他们也会跟着消散于世间。
腾蛇一族出了才,想要破道飞升,改变妖族命运。当时的狐族能窥,知意,是最有希望自主飞升的妖族。可惜,狐族不沾世事,从来没出过飞升的妖。
腾蛇一祖联合其他妖族将狐族祭,打破道,才飞升了。因为是狐族之力打开的道,道罚他们困在道结界内,不入轮回,灰飞烟灭。其他帮衬之妖,被雷全部劈死,魂飞魄散。
自此,妖族有机会自主飞升了。那个飞升的才在飞升瞬间,降下结界,守护妖族免受他族屠戮。
风吹动谢时奕的头发,撩起谢时奕的裙摆,夹杂着灰。谢时奕笑起来,没有声音。
到底是狐族大度,有人假借狐族族长的名义召回妖族,狐族子孙除了没来得及回来的和在其他部落走不聊,全都到了。
连孩子都没送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所有妖族围住狐村,强行将他们祭,就这样,整个妖族仰赖的狐族,就这么没了。他们竟不悔不愿,还不要别人为他们报仇。想来,狐村里的人也是希望自己的后人是个独立的妖吧!
这么一看,谢时奕觉得自己十分肚鸡肠,她的死,自己怎么都放不下。就是成为恶鬼,爬也要从冥府里爬出来。
谢时奕出现在原地,脸上还留着一丝泪痕,抬头望着妖族所在的方向。
谢仁恒牵起谢时奕的手,“起风了,回去吧,心着凉。”
“我送你离开,谁来送过我呢?”
叹出一口气,擦干泪痕,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
回到山上,谢时奕就发烧了,迷迷糊糊的,好像还醒着。
潘萝就坐在屋子里守着谢时奕,外面有的是弟子给谢时奕抓药熬药。
“我,你都烧地神志不清了,干嘛不闭眼睡觉。非得醒着。”
谢仁恒刚好来给谢时奕送玉石乳,之前的被谢时奕喝完了,他那里留着不少。尤其是谢时奕病着,玉石乳的消耗更快了。
“住口,她醒着就好。”
赶紧给谢时奕喂一口玉石乳,把谢时奕摇清醒一点。
“撑住,只是发烧,千万别睡。”
谢时奕听到话,软绵绵的“嗯”了一声。
潘萝觉得谢仁恒这人真奇怪,人家病人都是让好好休息,他还不让人睡觉,这病能治好才怪。“一个发烧而已,睡一觉烧就退了,休息好了才能好得快。”
“我只一次,她必须醒着。”
潘萝从来没见过谢仁恒发火,也没听过他重话。本来自己的就有道理,关心人怎么就不对了。想不通,只能老老实实照办。
谢仁恒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人来了。
“耹耹,你去屋子里看看奕儿屋里可是有客,我让弟子去跟谢峰主通传一声。”
屋外传来女子的声音,潘萝起身去看,只看到一个男孩昂首阔步走来。
“哟,公子,你来了?跟你一起来的还有谁?”
温诺耹对着潘萝做了个噤声地动作,只怕潘萝多多错,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就不好了。
“我来看看她。可是醒着?”
潘萝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点头。怎么上来有人问“醒着”这话呢?不是该问睡没睡吗?
虽然温诺耹不知道潘萝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猜也猜的到。
“我娘亲在后面,你去接她一下。”
潘萝不敢怠慢,谁知道来的是什么大人物,还是听话去外面接人。
“我来看看你。”
谢时奕在床上挣扎着不睡觉,其实很累。眼睛闭着,耳朵还听得到话。听到是温诺耹的声音,极其虚弱的挤出一声“嗯”。
“我之前给你的镯子你怎么不带着呢?”
谢时奕重重喘了两口气,“我之前怕漏了你的事,给收起来了。后来,后来,我,忘了。”
“你放哪儿了?我给你戴上。”
“在,在方寸,戒里。我不话了,好累。”
温诺耹自己去翻谢时奕的方寸戒是不礼貌的,就这样坐着,没有动作。谢时奕躺着,全身无力,也没有动作。
“前些日子,商师兄的徒弟找到了。他们在陵场的墓里找到的,那个弟子全身的血被放干了,四周摆满了碗,血都凝固了。尸身未腐,被挂在铁链上,至今没找到凶手。这事你知道吗?”
谢时奕信得过温诺耹,知道他是把消息告诉自己。换作旁人,谢时奕肯定是要怀疑那人是拿话激自己,想要把凶手诈出来。
“不知道。你了,就知道了。”
“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能帮助他们找到凶手,你就安心养着身子吧。”
“我应该,应该,熬不久了,记得,来,送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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