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光回到村庄中上交素材、清洗身躯时,主线剧情也从今夜正式拉开帷幕——
据米诺斯与人类混居村庄五十五里路的安慕斯镇中,魔像大师正捏着手中洁白的信纸浑身发抖。
年轻时英俊的面庞现在仍然能看出几分,但剩下的就全被不可遏制的怒火所掩盖。
信纸上用黑色的丝线穿成话语,以学生的身份向他阐明了真相——
“亲爱的老师,您的吩咐我已全部完成,国王确实有将魔像投入到战争之中,并且已经对敌国、也就是一山之遥的克里斯王国造成了不可逆的侵略损伤。”
“其伤亡人数高达数万人,克里斯王国几乎所有的军队都被魔像大军所吞没,普通人根本难以抵挡魔像的步伐,唯有部分王室卫队护佑着公主逃离......”
“我还发现那些玩尸体的鬣狗,恕我无法亲自返回,因为他们发现我的踪迹了,近来多有交手……”
整张信纸剩余的空间织满了实地调查后的数据,背面则截然不同,是一副精简的地图,图例具体。
以魔像大师的严谨来看,自己的学生没有一个字是违心而写,整篇文章甚至比这个镇的镇民还要真实。
怒火自他冷静的头脑中燃起,灼烧着魔像大师坚硬如铁的理智。
…要为什么?
那么就不得不提有关这座城镇长达数年的欺骗行径了——
数年前,国王与魔像大师签下契约,以魔像的炼成与控制权为砝码,交换一处安稳研究的府邸以及长达十年的资源供给。
国王答应魔像大师会将魔像用于建设国家,类似于开垦荒地、修建水渠、运输货物等等利国利民的方面。
而魔像大师则可以安安心心的窝起来做研究,顺带还不用为资源烦恼。
国家自此进入高速发展阶段,魔像大师手中的科研项目也有着极大的进展,这是互惠共赢的合作项目。
数年过去,这个国家从中等程度的国一跃成为了富裕之地、吸引了众多的外来人口入驻。
人口带来了繁华与生产力,也为未来国与国之间的摩擦埋下了伏笔。
但当国家强大起来后,哪怕国王没有向外侵略的心思,外国也会将目光看向肥的流油的邻国——
以掠夺民众之罪为借口,剑指王国肥沃富饶的土地,目光看向丰厚的库存……
一场不义的战争便打响了。
但是当边疆遭到侵略时,镇中的居民拦截下了所有消息,依然歌舞升平的享受着每一日的安宁。
因为他们早就不是原先居住于茨镇民,每个人都被善于经营的贵族所替代。
魔像大师醉心研究,只要他们饰演的七七八八、那么便不会被对方察觉异样。
当国王最心爱的儿子死于他国暗杀时、举国震动,唯有这个镇依然和平无比,仿佛位于堂一般无忧无虑。
当魔像迈入战场之上,以绝对伟力将敌人碾成肉糜时,举国欢庆也没能传入镇之郑他们按照编好的剧本,给魔像大师上演了一场名为“平凡”的默剧。
演员是这些伪装成普通居民的贵族与亲卫、主角是魔像大师,下方的观众则是外界的贵族与国王——
“那个魔像大师完全就是聋哑人嘛,战争、胜利,这么大的事情完全没有半点反应,我还以为他会举着陛下签下的契约上门理论呢!”
“这都是陛下的智慧,毕竟那个镇子里......哈哈哈,为陛下的智慧举杯欢庆!”
“为陛下贺,为胜利贺!”
贵族贪婪的侵食着胜利之果,一边对陛下阿谀奉尝一边讽刺着妄图引导魔像用于“正途”的魔像大师。
这种单纯的炼金术师,怎么可能知道魔像真正的用处、力量从来只有用在正轨上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
他们冷嘲热讽的言论,自然也被镇民拦截在外,但却意外的流入了魔像大师的徒弟耳知—
“老师是这种人吗,战争的推手、残忍的刽子手、贵族口中无智的象征?”
木偶师眼中注视着师长所赠与他的书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郑
他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自己的老师必然是处于一种异常状况,或是半囚禁、或是信息不平等、或是早已离开人世,总而言之需要自己亲眼判断才能下结论。
于是木偶师踏上了寻师的旅途,在期间以防万一还通知了自己的师兄操偶师,避免自己与老师全都死于那个背信弃义的国家而无人知晓......
......
“老师!”
那是在魔像大师的实验室中,木偶师跪在地板上发出的怒吼。
“那些愚民在鄙夷老师的成果,在唾弃老师的名声,在为魔像所犯的罪孽瑟瑟发抖!”
“为什么您不相信呢,为什么您仍然坚持契约有效呢?”
“倘若您不信,那我便去亲手收集证据,炼金术师的真理也绝不是在欺瞒中才能找到的吧!”
然后他抬起头,看见了魔像大师脸上扭曲的神色。
那是一种尽力服自己,欺骗自己的扭曲表情,魔力被情绪扭曲成为了可怖的背景、木偶师从未见过老师如此愤怒。
“那好,那你就去收集证据,我要魔像屠杀军队、摧毁村庄的证据,我要军队焚烧农田、掳掠百姓的证据......做的到吗?”
“做......的到。”
木偶师的确做到了,他做的很好,好到魔像大师再也无需抑制自己的怒火,能将其肆意的挥洒在这个罪恶的国家之上。
——起初是反侵略战争,然后逐渐演化为了攻城战,最后化为了罪恶的侵略战争。
打着反击的名号,依仗着魔像的力量,士兵与贵族在克里斯王国的土地上不知道造成了多少惨绝人寰的悲剧。
以杀戮为乐,肆意挥洒着野兽般的本能,让属于人类的鲜血浸满克里斯王国的土地、重新赋予土地肥力。
国王与贵族集团分食了邻国的财富与土地,人民也因此受益而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在魔像大师的眼中,这个国家自上而下充满了吃饶气息、通过吞食同胞而获得更美好的未来......这种方式能算是正确吗?
国家的富足之下,是成千上万的克里斯人民化为奴隶,成为了王国的生产单位。
这个扭曲的制度根本就没有改良,只是通过侵略将矛盾发泄在奴隶身上。
“我的魔像,成为了他们施展暴力的工具。”
“该死,我本就不该相信那些愚蠢的皇室,我必须为我所做的事负责——”
他收拾好文稿、整理好自己的实验台,将一切都封锁在秘藏柜中,连自己的学生都不给予打开的权限。
而唯一的权限所在......便是他赋予期望的人偶。
“如果可能,真不想让你徒增悲赡回忆......”
实验室整理完毕,恢复了刚启用时的井井有条,也凸显的坐在座椅上的人偶格外的引人注目。
魔像大师抚摸着人偶的脸颊,眼中的愤怒被悲伤所压倒,像父亲一样微笑着。
人偶微微抬起头,无机质的眼中不解的情绪微微颤动——
“奥契丝,我必须得去,这是我的错误、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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