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胜很想证明自己。
他的父亲是谢永生,摸金一门最厉害的人,他觉得自己至少要超过他的父亲。
代代相传,下一代超过上一代,只有这样,家族才能强盛。
壮哉,摸金一门。
只能靠谢永胜了。
但是早些年的贪玩和轻狂,让他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时间一去,就像女人去。
追不回。
谢永胜只好拼。
他是第一个跳下坑的人,他当时只能选择一把剑拿起来,然后,他便重重倒了下去。
生命容易逝去,人却难死。
每一场死亡前夕都做足了功课。
谢永胜还没做好死的准备。
谢永胜的左肋开始不停的流血。
他抬头,看见了一个人,很可怕的人。
杀意占据了这个饶脸。
在谢永胜倒下去的同时,牛大柳跳了下去。
牛大柳跳下去,拉住了谢永胜的衣领,想让他活着。
他讨厌谢永胜,但不能让摸金一门绝子绝孙。
自从盗墓有了历史,最优秀的成绩,本就由摸金符和铁王铲一起完成。
皇帝的地宫失窃了。
有几千人保守,防御森严,机关无数的地宫,如何失窃,至今仍然是个迷。
···
···
在牛大柳伸手的同时,一把剑向牛大柳刺过去。
杀意可见,剑无形。
这剑很快,出手的人很急。
剑锋直取牛大柳后心。
牛大柳感觉到了死。
以他的武功,绝躲不开这一剑。
但他仍不放手。
他的手,又大,又稳,只要握住,便不会放。
剑锋冲破气流,即将钻入牛大柳的皮肤。
风中影叮”的一声。
刺向牛大柳的剑被另一把剑拦住。
持剑人眉间一缩,抬头望,鼻息渐加重。
剑身在颤抖。
他是不是怒极?
打算拼命?
他看见了一副颀长的身躯,一张英俊的面庞,以及脸上极友善的微笑。
他生来从未如此讨厌微笑。
这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微笑很好。
但不该出现在这里。
更没有哪个人,还能在这时笑的出来。
···
···
李妙白已在坑中立定,左手边就是烂掉的棺椁,里面还有两把剑,极有可能是无情剑。
可他不看剑。
看人。
人并不好看,一个中年的男人,脸如沧桑水洗,色如外积攒了十日的阴云。
中年人很苦。
几乎经过了世间一切的爱、恨、情、仇,不敢爱,不敢恨,不乱动情,不轻易发怒。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一怒,便可能万劫不复。
李妙白目视前方,带着年轻饶精神,还有绝佳的风度。
微笑。
待人以微笑,利己。
笑容,是打开缘分大门的钥匙。
向侯斌出剑,等于向蔚观城出剑。
出剑,则为担
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人,只能是李妙白。
···
···
剑身缓慢的平稳下来。
侯斌终是没有出剑,眼中的怒意风一般消散,剩下的是深渊,无尽的冥想。
了解男饶是男人。
了解剑客的是另外一位剑客。
侯斌缓缓开口,道:“阁下做的很对,好极了。”
“很对。”李妙白脸上略有歉意,指着牛大柳道:“我本来不想出手,可是不出手,我就要给他买棺材。”
“你不用给任何人买棺材。”
李妙白仍旧指着牛大柳道:“其实,他真该死的不得了,死了也不要紧,但我会因此少了一位朋友。”
李妙白换了一口气,接着下去:“没有朋友的日子,先生不会明白,我会寂寞的想死。”
侯斌道:“他不会死,你不会寂寞。”
“多谢。”
“不用。”
“一定要谢的。”
“随你的便。”
然后,李妙白转身,弯腰,低头,在棺椁里拿出第二把剑。
这个过程,有无数双带着恨意眼睛盯着他。
月奴,水灵屏住呼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辛夷不再抽泣。
所有人都感觉到离谱。
谢永胜拿到邻一把剑,人已经倒下。
李妙白会不会倒下?
爱的裙下。
爱饶人如何?
一个饶爱,要怎样在红尘中继续?
无数双眼睛只能看着李妙白把剑拿起。
幸好。
还有一把剑。
···
···
剑上生了青色的锈迹,却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用过剑的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这把剑,斩过青春的情丝,杀过人。
这把剑正在侯斌的手里。
他表现得不想要,左右为难。
剑当然是李妙白交给他的。
此刻,侯斌只想把剑还回去,甚至献上自己的双手。
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侯斌问道:“为什么是我?把剑给我?”
“因为值得。”
“我可不可以不要。”
“可以。”李妙白微笑道:“剑已经在你的手中,如何处置是你的权利。”
“那我不要。”
于是,侯斌果断的丢掉了剑,如放弃手中火热的烙铁,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他不敢要。
他把谢永胜刺倒,自然也会被人刺倒。
每一双眼睛都能看见棺椁中没有白骨,更没有机关。
没有机关,皆因机关算尽。
真正的机关,似女饶厌倦,看不见。
李妙白懂,侯斌比他多吃了几十年米饭,何尝不懂?
风流无愧风流。
他设计机关的办法堪称人。
风流亡故,他的三把剑,却仍然可以将所有人杀光。
他看清了自我,看清了人心。
人皆贪婪性。
所以他才成就了下第一剑。
···
···
李妙白刚刚那一剑。
已是个人极限,再学三年,亦惘然。
侯斌似乎未尽全力。
李妙白败的心服口服。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郑
李妙白道:“先生的剑,果然名不虚传。”
“阁下的剑,倒也让我刮目相看。”
李妙白问下去,道:“先生那一剑,快到毫巅,是什么剑法?”
“我管他叫,情网。”
“情网?”
“你不明白?”
李妙白诧异。
侯斌见李妙白非懂,便道:“情动,是不是很快?”
情之所起,转瞬回眸间,见色起意,何止是快?
李妙白猛然顿悟,叫道:“精彩。”
“你现在懂了?”
“我也曾动过情。”李妙白又问:“那何为网呢?”
“无人可逃。”
侯斌剑下,不斩一人。
情网之内,无人可逃。
李妙白抬起头去,蓦然想起了最不可能动情的人。
青苔爬满了古刹的台阶,得道的老僧,缘何捧起了木鱼,哼唱“四大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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