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
Lion在医院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林暖夕和陈伯去爱宠动物医院接回了Lion。
Lion在医院输了一个星期的液,排尿一直用尿导管,出院的时候才拆除。现在林暖夕把Lion接回家里了,可Lion仍然很虚弱,不能随便进食,需要吃处方粮,每次便都很痛苦的样子。
林暖夕看着Lion痛苦的模样,心里不出的难受。
Lion侧躺在自己的床垫上,又忍不住地去舔自己的伤口。林暖夕轻轻的按住Lion的脑袋然后摸摸,柔声道:“Lion,乖,不能舔。”
Lion没有去继续舔伤口,却也只能无力地躺着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林暖夕拿了一个毯子紧挨着Lion的床垫后面铺下,然后躺到Lion的身后,又拿了一床被子盖上。林暖夕闭着眼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地摸着Lion脖子底下的毛,声道:“Lion,放心,你会没事的。”
林暖夕着又往Lion的身后凑了凑,柔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第二早上
林风冽少见地在林暖夕没出门前还在家里。
林暖夕下楼后发现林风冽还在餐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瞟了林风冽一眼坐下了。
“早,爸。”林暖夕没有感情地道。
“早。”林风冽盯着报纸道。
林风冽明明吃完了早餐,却还坐在长桌边上喝着咖啡看报纸。
林暖夕埋头安静地吃着早餐,林风冽也安静地看着报纸。整个餐厅除了林暖夕的咀嚼声和林风冽翻动报纸的声音,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声音了。
林风冽看着报纸突然问道:“你的狗没事吧?”
林暖夕停下吃三明治的动作,抬头看着林风冽道:“她叫Lion。”然后林暖夕又低下头,继续吃着三明治,干脆地道:“没事。”
林风冽喝了一口咖啡,道:“嗯。”
林暖夕三两口吃完了早餐,起身道:“我先走了,上学去了。”
林风冽放下报纸看着林暖夕道:“到底是去上学还是逃课?”
林暖夕没有回答。
林风冽冷冷问道:“忘记上次我怎么的了?你真想知道逃课的后果?”
林暖夕不以为意地道:“没忘。可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后果了?”
“你、”林风冽一时语塞。
“我走了。”林暖夕完后转身向大厅走去。
林风冽道:“你不接你妈妈电话,她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林暖夕停下了脚步。
林风冽继续道:“你当真不去,下周六。”
林暖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头地走了。
→下周六下午
“付姐,你快来爱宠动物医院,Lion她不行了。”电话里传来陈伯急促的声音。
“不行了?什么意思?狮子不是术后恢复得很好吗?”筱宝不敢相信地问道。
“Lion她这一个星期反复高烧,引发了急性肺炎,加上Lion的年龄已经不了,医生…………恐怕……”陈伯的声音越越。
“暖夕呢?”筱宝问道。
“少爷……少爷他……从早上开始就没见到人了。”陈伯低声回答道。
“我现在立刻出发去医院看狮子。”筱宝完后立刻挂掉电话急匆匆地出门了。
筱宝火速赶到了医院,一进病房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的狮子,颓着眼睛眉毛和耳朵,没有一点活力。
筱宝走近狮子身旁坐下,摸了摸她,轻唤了声“狮子”,狮子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闷闷地“嗯哼~嗯哼~”了两声。
陈伯面色凝重地低声道:“医生……让我们带Lion回家。”
筱宝忍不住眼眶泛红,问道:“陈伯,这怎么能行呢?医生这是什么意思啊?狮子的病还没治好呢,怎么能出院回家呢?”
筱宝起身抓住陈伯的胳膊着急道:“陈伯,你让医生再来看看啊,你不是狮子发烧了吗?对,你让医生再给她打点退烧针啊,或者营养针、消炎针,甭管什么针什么药,总要做点什么啊……直接让我们带狮子回去是什么意思?病还没治好怎么能回去呢……陈伯,你快去啊,陈伯……”
“付姐,付、、姐,Lion……她已经自己主动不进食三了。”陈伯打断筱宝的话沉重道,“医生……可能让Lion在熟悉的家里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吧。”
筱宝听完后目光呆呆站在原地。
陈伯和筱宝还是将Lion带回了家,陈伯将Lion心翼翼地放到她自己的床垫上。
筱宝看着有气无力地狮子问道:“陈伯,找到暖夕了吗?”
陈伯道:“没……迎…不过林先生正在派人找,应该很快会找到的。”
这时,狮子却突然艰难地站起来,本来手术的伤口就没有完全恢复好,所以站起来十分困难缓慢。只看到狮子努力站起来后,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房门口走去。可能是因为伤口疼,狮子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
筱宝不知道狮子要去干嘛,在后面轻声喊道:“狮子,狮子……”
狮子没有理筱宝,似乎也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理会。狮子只是静静地慢慢地往房门口走去,然后又艰难地一阶一阶下楼梯走到一楼大门口缓缓趴下,眼巴巴地盯着大门口。
秋地凉,筱宝和陈伯试图给狮子身子底下加个垫子,可狮子自从趴下后就不愿意再挪动了。
狮子是想像往常一样等暖夕回来,以前暖夕每次回家,她都是兴冲冲地平暖夕跟前。现在的狮子跑不动了,也走不动了,能做的,只是静静地趴在门口等暖夕回家。
筱宝静静地坐到狮子身旁,抚摸着她背上的毛发。筱宝初见狮子时,狮子的毛发是那样的柔顺而富有光泽,可如今,早已变的粗糙而暗淡。
筱宝和狮子两个在门口由下午等到傍晚,再由傍晚等到黑,却没有等到暖夕回家。
狮子明显比下午的精神更弱了,她的每一次闭眼都更容易,而每一次睁眼却更困难,每一次闭眼的时间都在增长,而每一次睁眼的时间却在减短。尽管狮子已经疲惫不堪,可她仍然在每一次闭眼后都努力地睁开。
筱宝看着此刻连呼吸都变得孱弱的狮子,真希望她自己能像哆啦A梦那样拥有留住时光的能力,因为筱宝实在害怕狮子在下一次的闭眼后便再也睁不开眼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终于,狮子在一次闭眼之后便久久没有再睁开。
筱宝的心一揪,紧紧盯着闭着眼的狮子,不可置信地僵住了。随着狮子闭眼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增加,筱宝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她伸出颤抖的手去摸狮子,轻轻唤道:“狮子……狮子……”
幸而狮子在听到筱宝的叫声后,缓慢地睁开了疲乏沉重的眼睛,不然筱宝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下一秒可能仍然闭着眼的狮子。筱宝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刚刚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呼吸。
筱宝俯身抱住狮子的脖子,右手慢慢柔柔地摸着狮子的背,害怕和难过堵在筱宝的喉咙里,“狮子,狮子,别睡,啊~等暖夕回来我一定骂他,我狠狠骂他,你可千万不能再睡了。”
狮子从喉咙里发出“嗯嗯哼哼~”的声音回应着筱宝。筱宝的身体紧贴着狮子,感受着狮子的每一次呼吸。
可是,狮子的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突然,消失了。
筱宝感觉到狮子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她撑起身体便看到已经闭上眼的狮子,她喊道:“狮子,狮子,狮子……”
可这一次,闭着眼的狮子一动未动,没有任何反应。
许久,狮子未动的许久,筱宝才意识到她的狮子已经离开了,已经永永远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悲伤,缓缓从下而上蔓延沁入到筱宝的心脏。
突然,筱宝放声大哭出了声。
筱宝接受不了狮子的离开,任凭陈伯和赵嫂怎么劝她,她都仿佛听不见。就连最后陈伯打电话叫来了筱宝的爸爸妈妈,也都没能劝住恸哭的筱宝。
筱宝哭得撕心裂肺,因为她难过得直接纯粹。
筱宝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她哭累了在他爸爸的肩膀上睡着了。筱宝的爸爸妈妈便和陈伯打完招呼之后回家了。
这是筱宝出生以来第一次直面死亡,第一次直面一个活生生生命的死亡。
筱宝初见狮子时,是雪地里活蹦乱跳的奶狗,如今九年过去了,就连她和暖夕都已经由学生变成初中生了。
九年,是筱宝和暖夕生命的一段时光,是他们灿烂未来的开始。
九年,却是狮子,是Lion的三千多个日子,是狮子,是Lion的一辈子。
筱宝爸爸开车到了家门口停下,轻轻地背起筱宝往家里走。筱宝在她爸爸的背上都已经睡着了,还不时地不自觉地抽搐一下。
筱宝妈妈道:“哎,这孩子,真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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