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哭得都要抽过去了，隔着病房门都能听到哭声。
张姨有点急了，“这娘俩在里面啥呢，这哭起来咋这声呢，别把人哭坏了。”
白式雪把张姨从病房门口拉走，“姨，人没有哭坏的，只有蠢坏的。”
张姨被拉到了医院的长椅上坐下，她在三个人之间来回打量着。
“我听秀萍叫她大女儿来，还以为挺大了呢，看到本人后原来这么，你们还没上班呢吧？”
“高三。”
张姨听到后愣了一声，嘴里呢喃着：“高三，高三啊，这可是关键时期啊......”
见三人都不搭话，张姨懊悔地拍了一下大腿。
“这个秀萍也真是的，早知道月月刚上高三，我就不给她打电话了，这不让孩子分心，耽误孩子上学么！再屁大的孩子，哪来的钱交医药费，回头我得好好她！”
何晴拎着自己的手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阿姨，交费窗口在哪里？我先去交上。”
还没等张姨开口，白式雪一把将她拦下，沈策顺势将何晴重新按回座位上。
何晴向白式雪投去疑惑的眼神，白式雪拽着她的衣袖摇了两下头。
张姨捶着肩膀起身要走，“那你们自己商量吧，我都在这陪一了身体受不了。家属来了我也放心了，不过等月月出来了，你们还是劝劝她，伤筋动骨可是大事，必须得和家里管事的，老公拿来干嘛的？上供的啊？当皇帝还得上朝呢，媳妇出事了能不出面吗？”
沈策礼貌地把张姨送到电梯口，“会联系的，辛苦了阿姨，您先回去休息吧。”
病房里时不时传出哭嚎声，何晴担忧地朝着病房门望去。
白式雪冷不丁问了一句：“何晴，你以后会要孩子吗？”
“什么？”何晴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谁的孩子？”
“什么谁的孩子。”白式雪被她逗笑了，“你以后想不想当妈妈？”
就着这个问题，何晴还真的极其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我想，你呢？”
“我不想。”白式雪回答得干脆，“我觉得我还没有当父母的资格。”
何晴眼睛笑弯了，“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想这样的问题了。”
白式雪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对有些父母太失望了。没有精力财力，不是真心喜欢孩，就不要乱生孩子，根本教育不聊啊。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校园暴力，校园霸凌吗？”
何晴侧着脸，“为什么？”
“这跟家庭完全脱不了干系，无论是霸凌者，还是被霸凌者，原生家庭都一定是很大的问题。”
何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都是家长没教育好，什么时候当父母需要考试就好了。”
当父母很难吗？不难。
不是人人都是大富翁，万千大众都是普通人。
哪怕你没有什么资源，没有太多的文化，甚至不知道教育是什么意思，但只要你给孩子足够的鼓励、认可、理解、支持、耐心，就能教出好孩子。
当父母简单吗？不简单。
有多少普通人普通了一辈子，自己不咋地，还总是想操控孩子。
自己做不到的事强迫孩子做到，整打击、贬低、否定、控制孩子，这样的父母教出来的孩子基本就完蛋。
白式雪瘫坐在长椅上，“我觉得我不期待当妈妈，一个不被期待而出生的孩子是可怜的。”
何晴歪着肩膀靠过去，神秘兮兮地挑挑眉，“但你有钱啊！”
“有钱就够了吗？”白式雪坐直了身体，厉色道：“很多父母觉得给孩子吃喝，提供舒适的生活条件就可以了，就有了大恩了。但他们基本不和孩子沟通，根本不清楚孩子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很可怕的事吗？”
何晴收起了笑脸，轻轻皱起眉头，再次陷入沉思。
白式雪望了一眼病房，幽幽问道：“你觉得温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以前还是现在？”
“你这样的话，也算是一个回答。”
白式雪双手抱在胸前，继续道：“其实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温月骨子里是开朗热情，细心大方的，可是原生家庭压制住了她的本性，家庭不正当教育让她变得畏畏缩缩心翼翼。”
“这好办啊！”何晴神秘地朝她挑眉一笑，“不和家里人接触，不来往，她就会褪去那些不属于她的底色。”
到这里，何晴想到了什么，神情又变得落寞，“宋嘉承也是被家里耽误了。”
这个观点白式雪不太赞同，“不一定，有的人可能骨子里就是坏种。”
沈策把张姨送走后又回来了，何晴回头看向沈策，又看向白式雪。
“白白，你还挺护犊子的。”
“什么鬼啊！”白式雪翻了个白眼，“别瞎。”
“那你对宋嘉承意见那么大干什么？”
宋嘉承在基地里和她坦白的那些阴暗面，白式雪没办法拿个大喇叭都宣扬出去。
木已成舟，旧事重提就是二次伤害。
沈策看两个人在病房外讨论得热火朝，好奇地问道：“什么呢？”
何晴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我们在怎么能完全逃离原生家庭。”
“很简单啊，经济独立呗。”
何晴也认同沈策的法，“自己有钱了，一脚把可恶的爹愚蠢的妈踹开，自己潇洒快活去！”
“真这么简单就好了。”白式雪摇摇头，“就怕有些孩子有钱后得到了父母的一点爱，又开始心软，因为她太需要那点不用付出任何成本的爱了。”
事实也是如此，就算经济独立也会因为渴望那一点亲情而再次拖入深渊。
何晴有点难受，“月月好可怜，要不让她直接和家里断绝关系，来我家吧！给我爸做女儿，反正我家就我自己。”
白式雪眯起眼睛，怎么看都觉得何晴没安什么好心眼，“你想得还真美！”
过了快半个时，温月才红着眼从病房里走出来。
三个伙伴默契的什么都没问，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是淡淡地笑着。
温月也没话，她转过身抬起胳膊蹭了好几下眼睛。
再转过来的时候，绽放出大大的笑脸。
“都结束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什么结束了？”
温月没解释，直接拿起电话，在屏幕上打下一串数字后拨了过去。
嘟嘟声响了十几声也没人接，温月继续打，连续打了三次。
在第四次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接起，随之而来的是不开免提也听得清清楚楚的怒吼声。
“兔崽子，你妈死了啊，大半夜的一遍遍打电话干什么？”
温月语气平静地道：“温大国，你老婆从楼上掉下来全身多处骨折，来新浦医院交费，爱来不来，不用再给我打电话，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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