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在十一月中旬的冬狩早已开始筹备。
钦监选了个暖阳当空的好日子,由皇帝带领文武大臣,及一帮世家之人前往北阳猎场,龙鳞卫和禁军护守左右。
骑射之术是世家子弟的必修课。
虽然有些没那么精通,但驱马行路还是不在话下,故而除了一些女眷和不宜劳累的人乘车外,大部分还是以骑马为主。
温承钰身体经过调养,也好了许多。
元卿打马从后方追上来,与姜祈生并行,“卑职不善射猎,此次朝廷各部比赛,就靠姜大人了。”
姜祈生回头望了望。
其它各部出的都是些年轻俊才,显然是要打算在这次冬狩中大显身手。
唯独他们大理寺,只来了五六个,且都是些文弱之人。
原先倒还能有个陆昭与他旗鼓相当,现在却只剩他一人,其余的……
余慎紧紧扒着马脖子,撑起脑袋,冲他笑了下。
姜祈生:“……”
算了,今年垫底就垫底吧。
他又将视线转回来,“你当真不会射箭?”
元卿拍了拍靴里的短刀,“放心,我有准备,又不是什么都没带。”
她没带弓箭,但镯子里藏了好些野外求生能用得上的工具。
比赛不是她的目的,体验生活才是。
到了北阳猎宫,已经是深夜。
北阳猎宫建在云奉山上,隔着一座山头翻过去,就是归元寺。
早年归元寺就与朝廷划定好了范围,界限以西是猎场,往东则受佛门庇护,不得杀生。
众人赶了一的路,又累又乏,匆匆吃了些东西就歇下了。
还未亮时,一道身影落在元卿床前。
“该晨练了。”
元卿将被子一角拉高,盖过头顶,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时间还早,就让我再多睡会儿嘛。”
宫婵不惯着她,用剑身挑开被子,:“我过,习练一日都不能落下。”
元卿清楚宫婵对于这件事有多执着。
“好吧好吧,我起。”
她迷糊中穿好衣服,将铁板缚在手臂和腿上。
今日她的任务是爬山。
云奉山分为内山和外山,外山常有人来,故而山路不算难校
元卿擦了擦汗,望着前方与她同行的宫婵,“二、二姐,你等我一下……”
宫婵立身,淡漠的眼眸里隐隐有笑意透出,“你太虚了。”
“谁虚了?!”元卿狠狠咬牙,撸起袖子,“我虚?我今儿定要你瞧瞧,我钢铁般的意志!”
宫婵微挑着眉,侧身一步,让出山路。
此时边已露出微光,淡淡的金色光晕,铺在绵延起伏的山脊上。
山间漫着薄薄的雾,元卿搓了搓有些冷麻的手臂,提起心神。
“我们快些上去,或许还能赶在日出前,看一看这云奉山的美景。”
猎宫内。
姜祈生也早早起来了,书童伺候他梳洗,:“公子现在可要吃早饭?”
“你多备一些,将其他几人都叫过来。”姜祈生接过脸巾,“我正好有事要和他们。”
书童应声去了。
没多久,姜祈生看着进屋的几人,问道:“宫彬呢?”
余慎揉捏着额头,:“凌晨时卑职隐约醒了一次,好像听见隔壁有动静。”
“是什么声音?”
“应当是话声吧。”余慎不确定,“也有可能是关门声。”
“不管他了,我们先谈我们的。”
大理寺另一位评事略带幽怨地看着他,“姜大人,您看看我们这些人,再唐大人都不在乎名次高低,我们也就不用那么……”
“不在乎名次是一回事,可既然来了,就不能不入场。”姜祈生嘱咐道,“到时人马纷乱,容易出事,你们要么跟紧我,要么就待在外围,以免迷失在山里,把你们带出来了,我总要——”
“看我带回了什么?”
几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大早就消失的某人怀里抱着布包,兴致勃勃地站在门口。
元卿也不管别人什么眼神,自顾自拉潦子坐下,将布包慢慢打开。
“你们看!”
几人一齐凑过去。
布包内赫然趴着五只正在酣睡的野兔崽子,有几只被吵醒,哼哼唧唧地抬起了脑袋。
“好可爱!”余慎感叹出声,“这是我们今日的午饭吗?”
其余几人:“!!!”
她陡然想起,自己之前吩咐过姜祈生的书童来找人,可他没找到宫婵,所以只能把事情告诉给了春雪。
难道她独自一人出去找她了?
对了,还有留守的暗卫!
她怎么险些把他们给忘了?
元卿打了个暗哨,暗卫自墙后现身,“主子。”
“春雪呢?”
她没问宫婵,因为以宫婵的武功,摆脱这些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主要还是春雪。
她没有自保能力,又不能话,万一真的碰上什么事,也很难脱身。
“已经有人跟去了。”暗卫答道,“还有,那书童前来的事,并非与主子有关。”
“与我无关……是什么意思?”
“他同春雪只了前些日子主子得了风寒的事,遵照姜大饶吩咐,要她多照看着些,交代几句便走了。”
他没姜祈生?
元卿暂时想不通,又问道:“可知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西边。”
“她很快就回来。”宫婵从墙上落下,呼吸罕见地有些急促,“我——”
“先回去再。”
元卿用手试了试水壶,“抱歉,我也是刚回来,壶中没有热水。”
宫婵摇了摇头,稍平了些气息,:“我今日无故离府,是发现了一个人。”
“谁?”
“邝策。”
宫婵提起他时,眼中恨意毫不掩饰。
“我曾在姑母灵前发过誓,此生定要与那人一较高低,不仅是为了报仇,更重要的是,我宫家的名,我得从他身上拿回来。”
这是江湖规矩。
姑母与他苦战多日,未有胜负。
但自那后,姑母日渐体衰,江湖人都传宫家最强者败给了一个江湖游侠,宫家名望自此一落千丈。
她既从姑母手里接过了宫家传承,那自然要担负起重振家族名声的责任。
为此她日夜勤学苦练,打败一众上门挑战的高手。
可是这世上还有一人,她没有战过。
她已经等了许多年了。
元卿自然知道宫婵行走江湖,只是为了寻找邝策。
可此时她却有些担忧。
邝策先前跟随莫驷,结案后消失无踪,必定是有人将他藏匿了起来。
隔了这么久,邝策却无缘无故出现在京城,又是在这样巧合的时间里出现在宫婵面前。
控制邝策的那人,不仅了解宫家,还更了解姜家。
思及此,元卿突然觉得头顶凭空出现一张大网,将她和姜祈生,甚至其他还没出现的其他人都网在里面。
这已经不是简单要针对谁了。
巨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元卿脸色微白,只觉得呼吸也困难了许多。
敌人早已临近,她却丝毫不觉。
如此疏忽大意,实在是不该。
宫婵担忧道:“你怎么了?”
“没事。”元卿抚了下心口,“邝策突然出现在京城不是什么好事,你的武功我自是不担心,可双拳难敌四手,我怕他们不讲道义,对你暗下毒手。”
“我知道。”
“暗箭难防,纵使你有准备,可谁也不知他们会下作到什么程度,你我谁都赌不起。”元卿望着她,“邝策的下落我会帮你打听,就当是我离不开你,为了我,你也要三思而校”
“好。”宫婵含笑,回握住她的手,“我答应你,不会再冲动行事。”
屋门被人撞开。
春雪衣衫带血,跌跌撞撞地奔进屋里,拉起元卿的手臂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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