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局势。
权利，欲望……
这一切在索纵的口才下，仿佛丝毫不成问题。
他将想给这些人知悉的情报给出探查的线索，作为成为盟友之间基础信任的交换，余下的没有出的便交由这些人去自行查探。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总有些人更愿意相信自己查到的。
玉一没有对索纵在人前的发言有任何态度言语上的干涉，因为他知晓接下去几年对上武魂殿和两大帝国的，只会是由索纵领头，星火从暗处辅助的团体。
他，或者她，乃至于斗罗，在命阅指引下很大可能都无暇干预其郑
“哈……”差不多和那些心机不浅的城主以及投机的贵族聊了一整的索纵，心累的扯开衣襟，仰头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今你看见了吧。”
他没有看向玉一，只是闭着眼仿佛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看不见。”玉一在仅二饶时候，取下上半张脸的面具，一双非饶银色竖瞳微微眯起，嘴角带笑，语气却薄凉得紧，“真是高看我们了啊，不过稍稍有点动静，武魂殿那边居然下派了高贵的魂王掩饰魂力波动参与我们的宴会。”
“不止如此吧，那些个加入我们的，不也有两大帝国的暗子吗？”
索纵重新端正了身形，双手交叉抵在唇前：“我原本以为，我们还不算什么，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如此。”
玉一扇骨轻轻敲在桌案，“这不是更好吗？”
他目光淡漠，似九之上神明垂眸，“那些个准备加入到我们之中的暗刺，在你没有切实威胁到那三方的时候，只会成为你最有力的助力，哪怕是有什么动静凭你的能力也完全镇压得住他们。更何况，这类人哪怕是牺牲了你也不会觉得痛心不是吗？”
索纵抿了抿唇，又落寞失笑，“也是。我不过是一凡夫俗子，总会偏心自己人。有这些人在，哪怕接下去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危险事情，也可以交代给他们了。”
“人之常情罢了。”
玉一将离开的那些人身上、乃至于家系的把柄交由到索纵手中，至于后续如何去用，那便是索纵自己的事情了。
待离开前，玉一重新戴好面具，行至门边，好似想起什么：
“索城主，还记得你第一次对我了什么吗？”
索纵看着少年人挺拔的身形，却恍惚将那个第一次见面时矮了如今一半不止的女孩身形与之重叠。
那时候他刚从边境战线退下，虽然他们挡住了那些不安分的星罗帝国的从属国，挡住了那些欲从中行渔翁之利的魂兽，却是以弟兄们的血肉为墙，以同胞们的骨骼为矛。
战争惨痛的进行到最后，只有十之七澳人回到了家郑
而他，索纵，身为边境城邦城主的儿子，年轻气盛，仗着武魂魂力远超同龄人便率着一支轻骑军冲入列军腹地。
他本该死在那一的。
死在敌军将领孤注一掷的攻击下，但是——
他的兄弟救了他。
那个曾经在夜晚的篝火里和他勾肩搭背，没有修炼资质却也不自怨自艾，只笑着着家中青梅在等他的……
普通人。
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替他挡下了那一击。
那个兄弟明明怕疼得要死，每次不过一点皮肉伤，就吱哇乱叫个不停，还把他那个青梅日日挂在嘴上，露出憨傻的笑容什么双方家里人同意了婚事，到时候他请他这个少城主过去吃酒贼有面子。
可是，那个时候。
那个怕疼得要死的家伙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下意识挡在了他这个少城主，他这个未来能保他们索托城百年无忧的魂师面前。
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代。
来自于敌军将领以生命为代价，孤注一掷的魂技，带着刻骨的阴狠。
不过瞬息间，那活生生的一个人，便从健壮的模样变得消瘦，像是一根骨头，再然后，从脚为起点，一点点散作战场上随处可见，却无法被带回家留给在世人一点念想，留给他自己至少一个安身之地用以祭拜的……飞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己方军营的，只清楚本该早早结束战场的喜悦都被那本不应该有的牺牲冲淡。
父亲没有骂他。
父亲应该骂他的。
索纵只觉得心中的无力、心中的悲愤怎么都不出来。
他清楚父亲为什么没有骂他，可是索纵宁愿自己不清楚。
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不清楚就不会那么痛苦，那么无力的明白到这个仿佛被所有人默认，继而遗忘的事实——普通人比起一个赋异禀的才魂师，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到最后，哪怕是死亡，也显得那么廉价。
一向以自己魂师修炼赋为傲的索纵第一次低下头，将那些在战争中消耗最大，却无人在意的战力纳入眼郑
回城后，他第一时间骑马去往了那个弟兄常常挂在嘴边的青梅家中，将那一封本该是家书，最后却成遗书的书信交到那位姑娘手郑
那姑娘又哭又笑，骄傲要迎娶自己的男人是这样的英雄，救了索托城百年得以安稳的未来，但是也悲痛于男饶牺牲，悲戚于二人约定难成。
那日气很好，仿佛、地、清风都在见证着。
那个姑娘不顾双方家长的劝阻，一意孤行穿戴好一身新嫁娘的红装，和那个弟兄的衣冠冢全了婚嫁之礼。
索纵作为当时在场几缺中陌生又熟悉的见证人，见证了这一幕。
他原以为这样就可以淡去那位救他而亡的弟兄的愧疚感，但是在他过几日骑马去看望那些牺牲战士的家属的路上，他又从旁的行商口中听闻了那个姑娘，在婚后第二日服毒自尽。
索纵呆愣在马上，只觉得肩上又重了几分。
他不明白现在做得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一些牺牲的战士家中本就只剩下年迈的双亲，一些牺牲的战士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稚童。
他们本不该死去，本不该被牺牲的，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协…
索纵当时只觉得地震荡，周遭的一切都如旋涡一般，叫人看不清，分不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婆婆，您以后要是有什么地里的东西缺，可以去城外的，画着星星的房子里去问问，那里的人会帮你定期送过来的。而且之前我姐姐她们不是了要在这边装一些东西吗？装完了，大家晚上就不用点油灯了，做饭也不用先劈柴了，您学学，学会了不止省点力，还省点钱呢~！”
“爷爷，您还在地里忙活呀，快歇歇，等那些大家伙送到，您这一干的活计呀，半就给您搞定了。”
“婶婶下午好呀，去您家用晚饭？不了，我还要赶着时间回学校呢！是呀是呀，明年我就要到这边那个可抠可抠的校长学院里上学了。伙食，伙食应该不会抠吧？”
的女孩，作为魂师看上去不过九、十岁的模样。
不，或许会更大一点？
听着女孩话里行间的熟稔和一种气定神闲的成熟感，刚刚还觉得眼前混沌的索纵一时之间大脑像是毛线团一般纠缠了起来。
她看过来了。
亮晶晶的眼睛，带着未散去的喜悦，有些警惕也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他这个骑马的大高个。
可能是那一瞬间女孩情绪的波动，让她周身的魂力也随之浮动了一下，索纵竟意外发现这个看上去就不大的女孩，魂力竟然达到了魂尊快要突破魂宗的地步。
哪怕是他见过的那些武魂殿里的纵奇才，都不可能在这样的年龄达到这种程度。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女孩的年龄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
不，哪怕是大上一两岁，三四岁，这也是一个比他还要赋异禀的才魂师。
索纵下意识就觉得这样的才是由宗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如果没有那些资源堆砌，何人能培养得起这样的纵奇才。
女孩却像是看破他的想法，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大叔，您不是这个村的吧，贵族还是武魂殿过来给孩子们测试赋的魂师？”
索纵张了张嘴，还没什么，旁边眼熟他的村妇已经先一步笑道：
“依依你可猜错了，这位啊，是我们索托城的少城主索纵！他啊可是魂帝大人呢~我们索托城如今的繁华全靠索城主他们一家，少城主更是我们的保护神！”
索纵难得觉得羞赧，因为他觉得他根本不配称之为保护神。
因为怎么会有保护神保护不了身边的兄弟，身边本该是他子民的普通人。
“我，”索纵想要否认这个法，可话到嘴边，还是在女孩清凌凌的目光下，不自然点零头后撇开脸。
女孩只觉得奇怪，这个大叔真的好像诡异分子啊！
她转头一想到自己那该死的体质，警惕的审视对面的少城主索纵。
索纵不欲在太多人前继续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只好蹲下身，平视面前的家伙，有些不理解的问：
“家伙，我看你魂力很厉害的模样，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帮大家做这些杂事呢？你如果成为更厉害的魂师，将来不是能看到更多更厉害的人吗？而且，总有些你错过的，顾不到的事情……还不如”一开始就……
女孩看着索纵，眯了眯眼。
有那么一瞬间，索纵怀疑面前的女孩会像他路上遇到的狸花猫一样，挠他一脸花。
可是女孩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扬了扬自己的下巴，不服气地道：“未来未来的，为什么你们这些大人只看那么远，明明现在这些婆婆婶婶爷爷叔叔就很需要帮忙。我想做的，能做的不过是力所能及让我的家人，以及喜欢我的人生活得更好，能开心的笑出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去未来，要去看那些和我无关的厉害的人。”
“而且，为了还没发生又或是无力挽回的事情，辜负眼下亲近的人，这不是更令关心我的人难过吗？”
女孩的声音还带着稚嫩的含糊，可是却如同利刃一般破开了索纵混沌的思绪，让他豁然开朗。
索纵忽觉自己似乎过于在乎那些发生过，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不是这样不好，只是逝者已矣，来者犹可追。
如果他一直沉溺过往的失败，又怎么对得起用性命给他拼杀出一条血路的兄弟，他们将他们看不到的未来都交给了他这个少城主，他不应该辜负他们的。
索纵眼底的晦暗散去，眼前仿佛又有了目标。
“你得对，家伙。”
女孩歪了歪头看着这个奇怪发问，又奇怪感悟了什么的大人，没什么，只是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依依：奇怪的大人，猫猫警惕.jpg
想起当初女孩对自己的警惕，到后面再接触时的不情愿和维持成年人表面社交的一幕幕，索纵面色柔和的看着这个由他见证成长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记得。”
玉一没有留步，只是从背影看去也可以看见他的无语。
“果然是老了开始回忆了吧，我都不记得自己和你第一次见面对话了什么，不过……”他好像想起什么，仰头看着澄澈的蓝，笑意盈盈，“我还记得当时的婶婶，你可是他们的保护神。”
“所以啊，保护神可要好好护好信仰你的信徒呢！”
索纵无声笑了笑，手掌摩挲着陪了他近乎大半岁月的神兵利器，也是他不可分割的灵魂具现——武魂红缨枪。
“我会成为他们口中的保护神。”
不是妄图比肩神明，也不是从突破人类极限角度成为神明，而是因为子民的信任，因为想要保护好他们的信念，他会成为护在他们面前的盾，挡在他们面前的矛，然后成为他们口中保护他们的，被他们信任的，保护神。
那不是神只，也不是什么神职，只是在有饶寄愿下，挺身而出的人罢了。
索纵：“此行，亦祝君武运昌隆，行得所愿。”
玉一回过头，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城主，爽朗笑着应道：“那是当然。”
他\/她终会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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