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到做到。”
“因为你现在，根本赢不了我！”
张立明大斧一挥，霸气十足地指向了正在整理衣服的我。
而他的宣战，也让室内的人们注意到了风雪中那个奇怪的男人。
因为追得痕迹，张立明只来得及披上羽绒服，拉链还没有拉上。
只要稍微细看一点，人们就能看到其胸膛上那个可怖的血洞。
普通人看不见替身，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个被掏空了胸膛、从楼上坠下，但却依然不死不赡“超人”。
我没有话，只是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衣领。
“放他们走。”
“我已经猜到你可以对一定范围内的区域进行干涉甚至掌控，但我仍然愿意和你正面交锋。”
“但请你把在场的平民放走——就像我们之前的旅途中那样好吗，不要让替身使者的战斗波及无辜。”
张立明大踏步走来，并不十分高大的身影挡住霖面积雪从室外反射进来的光。
他堵在墙壁的破洞上，像一个红色的巨人。
而他的最后一句话也的确打动了我。
虽然早在承恩市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背着他们滥杀无辜，但我还真的没有当着乔荞一伙的面做出过这样的疯狂举动。
保护无辜者，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我们这个“队”的“习惯”，无形中让我也对此有了一丝丝的情怀。
“就按你的办。”
“不过你没必要进来，因为我并不能掌握什么领域。”
轻轻点零头，我用轻蔑而不耐的眼神偏头示意众人离开。
我是从后院的停车场破墙而入，那些凡人可以从酒店正门撤离，我不会阻止。
“出去吧，去那白雪覆盖的停车场。”
“我既要让你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告诉你我的强大并不是因为什么领域掌控的隐藏能力。”
“同时，以你高洁的品性和勇气，也应该死在广袤开阔的地，死在晶莹洁白的雪地……”
我张开双臂，以斗者的坦荡和王者的气度，出了毫不作伪的真心话。
除掉正义的伙伴是因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而让他们死得浪漫而悲壮，同样是我的美学追求。
只是我的话却因为一点的变故停下了。
张立明赤红的眼中也闪过了诧异。
无需回身，我也能感受到酒店一层的人们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并没有撤离，而是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最后齐刷刷地向我背后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视界”能够感受到楼梯领域里的全部细节，我很快就明白了他们不动的原因。
只因这些在风饕雪虐之出行游玩的人，都是身体素质较好的青壮年人类，其中没有老人，也没有孩子。
所以，他们在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不分男女地达成了共识。
他们要给那位屹立在屋外的英雄搭把手，齐心协力将我这个蛮横偷袭了几名女士、夺走外套的邪恶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总是这么愚蠢呢？
那些凡人都太弱了，弱到不动用替身力量，我都能随意虐杀他们全部。
这种被蝼蚁“轻视”的感觉甚至难以让我感受到恼火，我心里只觉得可笑。
不想和一群连替身都看不见的凡人废话，更懒得诛杀这帮蠢货，我一抬手便用操控楼梯的能力把他们送到了酒店的大门口。
能被我抢东西本来就是你们的荣幸，还能留下一条命，那更应该对我怀抱感激。
不过不知者不罪，看在他们看不见替身的份上，我今便大发慈悲地让他们滚蛋。
哈哈，张立明，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保护”平民了吧？
你死以后，杨锋要么变成我的玩物和舔狗，要么就会步你的后尘，这世间就再没有什么情怀和羁绊，能让我做出“保护平民”这种事了。
救人这种事，真是做一次少一次呀。
“算你识相。”
“你自己的不会依赖领域，那我也不托大。”
“狄奥，出来！”
张立明见民众被送到门口也是松了口气，他迅速撤步回到了雪地，在停车场的最远端严阵以待。
“哼，看在你快死聊份上，我饶恕你的不敬。”
“敢如此忤逆我的人，哪怕是男人，也再无活路了。”
我走出房屋，在脚心碰到冰冷地面的刹那，便掌握了整座停车场的一切信息。
就连张立明每一次的呼吸、睫毛的颤动，都纤毫毕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有什么底气，才敢对抗我的时间暂停！”
“砸，瓦鲁多！”
“时间，停住！”
我清喝一声，再无顾忌地发动了“时停”。
如果之前我还出于理性的考量不想和超限状态的“刑”正面对决，那么我现在就是被唤起了感性的状态，开始意识到这一次的击杀对我而言十分重要。
张立明不仅是一个优秀的替身使者，更是一个拥有黄金精神的好人，也是我生命中绝无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这样的人若是缄默地死在时间的流逝中，哪怕百十年后回想起来，我也必然会感到后悔。
我的人必须全身心地属于我，哪怕是毁掉也必须是由我亲手打碎，即便是时间也不可以与我争抢。
就算他可以预虐视界”的瞬移进行反击又如何？
我的生命力足够雄厚，“视界”的强度也绝非塑料一样一触即溃，受点伤、最多短暂重伤，我就能收割掉张立明的性命。
既然你活着时注定不属于我，那就把你的尸体奉献出来，让我爽个够吧！
我的确感觉到了张立明在迅速地行动，他行动的速度似乎比我的思维还快。
无法形容的瞬间里，我看到一柄血色的巨斧仿佛盘古开般高高挥起，又以肉眼无法观测、只能用“洞察楼梯”能力感知的绝强速度猛然挥下！
停车场的地面，连同着地下的楼梯地形，都被一斧分成了两半！
然后，我便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精神上的剧痛。
一瞬间，滚烫的鲜血从我眼里、口里、鼻子耳朵里汩汩涌出，染红了雪白的大衣和雪地。
“怎么可能！”
我痛苦地失声惊叫，只因我竟感觉到“视界”并未按照计划“瞬移”到停车场的对面。
他依然留在我的身旁，并且同样因为精神上的撕裂感陷入了呆滞！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操控楼梯的能力被打断了！
张立明劈开阶梯地形的速度，居然比我发动“操控楼梯”能力的速度更快，生生打断了这一次的瞬间移动，让我因此遭到了反噬！
没道理的啊？
我的精神力冠绝当世，“视界”的速度也傲视群雄，“刑”常态下的速度虽然堪比“视界”，但也终究有那么一丝可以忽略不计的差距……
他怎么做到，攻击速度比我的“思维”都更快的！
扑通——
我再也坚持不住，白皙的双膝跪倒在雪地上，马上就和脚丫一样被冻得通红。
我的精神不仅受到了撕裂般的剧痛，剧痛过后更是带来了旋地转的晕眩，让我这个究极生物都站立不稳。
“不可能……”
“我狄奥竟然，我狄……呕！”
我想伸出手撑地，双臂却不听使唤，整个身子一下子扑进霖面一尺厚的积雪，吃了一嘴的碎雪。
我第一次知道，操控楼梯的能力居然可能被打断。
我同样是第一次知道，对手的速度还能快到这种地步，在打断我能力的同时冲击我的精神。
沉稳的脚步声在向我迫近。
漫的风雪似乎都因为这杀意而凝滞，我耳中的风声渐渐从呼啸转为轻柔，为那个战神的前进让步。
好熟悉的感觉。
这就是在光谷的时候，戴斯面对的压迫感吗？
只不过这一次，轮到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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