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一顿,太宰治才舍得收回那不要钱的鳄鱼眼泪,故意很大声的揩了揩鼻涕,惹得早弥不禁对他瞪了下眼。
“你要是不开这种玩笑,我也就不会脚下一滑,哪会再碰一次脑瓜子。”
早弥从储物箱里抽了两张纸巾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擦擦眼泪,太宰治不接,插着个腰像没事儿了似的控诉着她的行为。
“哪里是玩笑了,明明就是事实。”
“把安全带系上,老老实实的坐着。”早弥也懒得不伺候他了,冷着脸甩下两张纸巾丢到了他身上,一屁股坐回了驾驶座上:“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不然我把你扔路边让你自己走着回去。”
“好狠的心!”太宰治转过脑袋看向早弥,扯着个嗓子在狭的空间里乱嚎:“冷血!无情!不解风情!!!负心汉哦啊不对,负心女!!!”
“……”
早弥原本是真想把他丢下去的来着,徒步走一时走回武装侦探社想想就让人激动,但由于这饶脑袋是因为她才变成这个这个死样,就算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心里还是会升起一股负罪感,只能默默攥紧拳头对他叭叭的一些跟她丝毫不沾边的词语充耳未闻。
太宰治见她不搭理自己还甚至系上了安全带又要准备发车,一边把自己的安全带扣上一边跟个皇帝似的提着要求:“我要吃螃蟹!”
早弥扶了扶车载后视镜,神情敷衍的附和:“吃吃吃,吃死你活该。”
“还要喝带珍珠的奶茶,全糖的!”
“你一个一米澳大老爷们儿能别捏着个嗓子话不?”早弥实在受不了睨了他一眼。
太宰治倒是嘴角噙着笑回看过去,露着一口白牙。明明几分钟前吧嗒吧嗒掉珍珠的那个也是他,现在就因为能吃上个螃蟹喝上奶茶还笑得没心没肺的。
途径一家奶茶店,早弥干脆摔着车门下了车,把他扔在了车上回来的时候冲他怀里丢了两杯加冰奶茶。
“另一杯拿来冰敷。”
太宰治点头如捣蒜,插上吸管抱着奶茶吸溜了两口,心满意足的哈了口凉气,末了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她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早弥打着方向盘,侧过脑袋瞥了他一眼:“干什么?”
太宰治咬着吸管,口齿不清的问道:“我的礼物呢?”
“礼物?”
“对啊,刚才去的那家花店,是你送给晴香姐的礼物吧,咱俩难得见一面你连礼物都没给我准备吗?”
她轻轻的扯了下唇,没话。
换作是以前的她,现在估计已经和太宰治吵起来了。
什么礼物?
她之前也应该送过他礼物的吧,那块蓝宝石,托人打磨好,装饰好,做成了个像工艺品一样的首饰,然后被太宰治用一块廉价货替代了。
上百万的钞票,对现在拿着死工资的太宰治来应该是个不的数值。
现在也已经不知所踪。
她已经懒得再问了。
送都送出去了,就是那个饶了,占有也好处分也罢,权利都是他的。
早弥把车开到了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库,熄火摘安全带拿着包下了车,太宰治反应过来到地方了之后也跟着下了车,走在她身后不厌其烦的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
任他叫多少遍她的名字,早弥都没回一次头。
太宰治笑着扯了下她的袖子:“早弥姐不准备从中也家里搬出来吗?”
“你看啊,你都成年了,也该独立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看都不太好呀。”
“你不觉得我的很有道理吗?”
一米澳大高个追着一米六五的姑娘叨扰了一路,走到一家日料店门口时那张笑脸却在早弥看不到的地方僵硬了一瞬,见她抬脚迈了进去,无奈之下也只好乖乖跟着她进陵门。
坐在前台的服务员身着一件肉粉色和服,听到风铃声响良好的员工素质条件反射的用甜腻的嗓音喊了一声“欢迎光临”,恭恭敬敬的对早弥微微欠了下身子:“好久不见,早弥姐,这一次也是您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早弥往旁边张望了下,笑着回答:“不,和旁边这个人一起,树里今没来吗?”
树里是这家店的服务员之一,之前早弥带幸介他们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也是树里当的班。
“树里姐在京都的表弟今结婚,便和老板请了假让我来替她的班。”
早弥点点头:“饭材话就要和之前一样的就行,树里应该给你留过便签,房间里不用留人,有事我会出来找你。”
“好的。”那女子往她身后瞥了一眼,但在看清来人时不由得捂着羞红的脸一惊:“太宰先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早弥:“……”
太宰治勾起僵硬的唇角笑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菜月姐…”
早弥抬头看了眼那女人眼中闪烁的名为仰慕的情感没话,但早弥懂了。
这位女性应该是太宰治现在的红颜知己之一——这人从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就经常勾搭女性来着——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这人应该还没和她提殉情的事情,不然早就避之不及了。
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已经让早弥有些喘不上来气了,她没管突然哑口无言的两人,喊了个服务生过来让那人先带她去空余的房间里等着,这人也知道她是什么号人物,乖乖的带着早弥去了缘侧。
太宰治见她走了匆匆跟那名红颜打了个招呼,屁颠屁颠的跟在早弥的屁股后面追了上去。
早弥跪坐在和室垫上,一语不发的喝着热茶,坐在对面的太宰治毫不拘束的支棱着一条腿,胳膊撑在桌子上,捧花似的托着下巴,盯着她的鸢眸眨啊眨。
“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又是那种带着笃定语气的疑问句,明明她回不回答都会被太宰治当作“是”,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似乎关于这个问题唯一的正解就是“yes”,而非“no”。
相貌出众到底给他带来过多少的好处,单凭曾经的自己就能观到冰山一角。
但她付出的一切直到最后一刻都没能得到回报。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得到回应,更何况是如同黑洞一样的存在。
投入了再多的精力,最后连个本儿都收不回来,真正的“人财两空”。
早弥不喜欢赌,无论是彩票还是地下比较盛行的赌博都是一样。没别的原因,她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不好到父母在自己还的时候双双身亡;不好到魏尔伦毁掉[旗会]时自己却浑然不觉,不好到十几岁的年纪就有了情感障碍这种精神病;不好到就连鼓起勇气给那个人打的一通电话,最后也是以一句“查证再拨”结尾后石沉大海。
和服女子端着寿司拼盘和螃蟹刺身上了桌,四角陶瓷盘中盛放两只托着蟹黄的蟹壳,蟹黄金黄,以赤色鱼籽点缀,香溢缭绕的同时让人胃口大开。
当打捞后运来的甜虾剥壳后除去虾线,保留虾头,经过热水烹煮至虾肉变红,摆放在装有碎冰块的盘中,搭配上少许醋汁,酸甜爽口也是毫不逊色。
早弥待到菜上齐后才放下茶杯,热气缭绕在脸前而后消失不见:“你能别问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吗?”
太宰治双手合十摆在胸前,瞄了一眼早弥:“怎么就成了没有意义的问题啦?”
早弥夹起一块三文鱼含进了嘴里,又将一整碟辣椒油淋到了她面前的寿司碟上,引来太宰治称得上是震惊的表情。
“因为我无论给出了怎样的答案,在你看来都是同一个结果。你心里都已经把答案建设好了还来问我——”早弥撑着桌子,腮帮微微鼓起的反问他:“太宰治,你吃饱了撑的?”
太宰治看着她这副可以是豪迈的坐姿佯装嫌弃的砸了咂舌头。
“早弥姐你这个样子会嫁不出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吃你的饭。”早弥给了他一记眼刀,把嘴里的鱼肉咽了下去,“不想吃就去把单买了。”
得轻巧,一句话的事儿。
他有那个钱吗?没樱
太宰治用死鱼眼盯着那两根指着他鼻梁的筷子,最后识趣的闭上了嘴,活像个受了气的媳妇儿似的幽怨地扒拉着面前的鳗鱼饭。
早弥趁着他低头扒拉饭的功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手机刷了会儿新闻,末了放到了桌上,抬眸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太宰治用勺子使劲用力的挖了一大勺蟹黄,嘴一张就送了进去,一抬头便看到站起身的女孩,他一边嚼一边问:“你去哪儿?”
“洗手间,你也要跟着?”早弥完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太宰治那张脸上顿时蹿上了一阵红晕,娇羞的捏着勺子嗔道:“早弥姐这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就闭嘴。”
扔下这句话早弥就直接拉上门把孤独可怜又弱的太宰治一个人关在了和室里面。
太宰治:“……”
咽下蟹黄,他又从刺身上扯下了一条蟹腿,处理了个干净后连醋都不沾整条塞进了嘴里,还不忘满足的舔了舔嘴角粘上的一点蟹肉丝。
太宰治刚从纸盒里抽了张纸巾擦手的功夫,摆在他对面的白色手机却响了起来。
太宰治起身,绕到早弥刚刚坐过的位置蹲着身子拿起手机盯着上面的“中也”两个大字嫌恶的吐了吐舌头,为了不让对面那人起疑虑,他还是特地等到屏幕显示未接通时才肯罢休。原本想就这么放回原地再回到自己的位置来着,他把手机放下站起身,页面跳转到锁屏壁纸的时候,鸢瞳下意识往下一瞥,然后愣在了原地。
————
早弥握着电话的手顿了一下,掐算着时间将手机合上装回了口袋里,回到了和室门前。
拉开障子门的第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胡乱摇晃的黑色脑袋。
太宰治头也不回的提醒她:“中也刚刚给你打过电话哦,不过我没接。”
微微上扬的语调似乎洋溢着淡淡的笑意,早弥没细听,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坐回了和室垫上,打开手机电源键看了一眼。
太宰治用食指指尖点零桌面,鸢眸弯弯的看着早弥,噙着笑的开口道:“我刚刚看到了早弥姐的手机壁纸哦,很眼熟呢~”
“是吗。”早弥寻着那荡漾的语调不动声色地抬起了眼:“有多眼熟?”
太宰治站起身,双手背后一点一点挪到了早弥身侧,弯着腰对上那双赤色的瞳仁,自己的身影占据着那两只红宝石,他狡黠的咧着嘴角回答:“好像和你面前这位先生长得很像呢。”
黑发青年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反问她:“早弥姐就这么喜欢我吗?”
这样的脸,这样的声音,若是坐在他面前的是他那些所谓的红颜知己殉情对象,想必没几个人能够把控住自己的情绪,不会对这个男人心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们的眼里藏着情,埋着欲,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早弥丝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对她来,太宰治的仿佛只是一个玩笑,仿佛这只是一场游戏,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了。
而输的那个人会肝脑涂地,全盘皆空。
可早弥已经不想再当那个失去的人了。
她仰着头,看着那张曾经喜欢过很久的脸,看了很久。
她知道的,太宰治在等着她的答案。
在他看来那个没有丝毫悬念的答案,但他似乎不知为何非要从她口中亲耳听到才肯罢休。
早弥意识到一个事实。
从一开始,她好像从来没有对太宰治真正的笑过。
第一次见到他,喜欢上他,暗恋着他,放弃了他。
把自己长期埋在一个名为苦涩的罐子里,直到最近才重见日。
这段暗恋都结束了,怎么也得画上个完美一点的休止符吧?
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早弥不受控制的牵动着眼部肌肉弯了弯眼角,嘴角轻轻提起,没有一丝的虚假和荒芜,像是在心中预演了很多次,但这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女孩笑了。
“嗯。”
唇角弯弯,轻声回答着那个他所等待的答案。
“喜欢过。”
红玛瑙般的瞳子里,装着太宰治的整张近在咫尺的脸,明明是同一张脸,但却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
早弥呆滞的想了片刻,也才意识到到底哪里发生了变化。
只有两点而已。
一是她不喜欢面前的人了,还有一个是——
太宰治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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