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楼客栈很大,房间也很多,里三层外三层地连起来,是颇有一番意趣的客栈,里三层的贵,条件自然更好,外三层的不如里三层,但也不差,毕竟价格摆那了。连接二楼和三楼的外三层里三层的是八座拱桥,二楼三楼各四座,一楼的是四条石子路,是真的有水,里面还有养的好些的锦鲤之类可供观赏的漂亮的鱼。
楼岚的房间在里三层的尖端处——房顶尖端处的那个房间,可以是第四层,这个高度只有这一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住。
莫悲从外三楼的拱桥到了里三层,再从里三层的楼梯上了楼岚的房间。这个房间平常没有人来,楼岚现在也不在客栈内,莫悲可以放心大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房间很大,屋内陈设也很不错,很好看,也奢华。看来开客栈赚了不少钱,莫悲摸了摸架子上的一盆兰花,在心里想到。
密室,在哪里呢?
人们通常会将暗阁密室之类的设在地底或者墙壁里,从地板的厚度来讲,这间密室应当在墙壁里,那么机关在哪儿呢?
房间开有窗,面积不,日光从透明的琉璃瓦中透下来,整个屋子都透亮,没有一丝阴霾的感觉。屋子中央有一个棋盘。
屋子中央有一个棋盘,上面黑白两棋进行的如火如荼,战况胶着——看来楼岚还是个爱棋的人。莫悲将手背在身后,微低着腰,脑袋凑过去地看。
这黑白二棋互相攻略又互相防守,一时之间恐怕难分胜负,不过从棋风上来讲黑棋似乎更为凌冽,看似意在此处时,却在不经意间夺走了他处的领地,很是狡诈啊!
这个棋风跟莫悲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不过下这么大,有棋风相似的人也很正常。
白棋攻守兼备,不得不是一个考虑很周全的人,只是下棋讲究眼到心快,毕竟可能性甚广,能预料一步棋后的数种可能,才是制胜的关键。
从这盘棋来看,黑棋虽暂未赢了白棋,但埋伏之处甚多,看起来对白棋也很了解,总是更快一步,若是如此看,白棋要输了啊。
这黑白二棋棋艺如此高超,看起来也很了解对方,应该是多年的好友吧,那这盘棋为什么没下完呢?有什么事如此着急,以至于下到一半就走了?
莫悲蹲下来,歪着脑袋看棋盘,棋盘上面很干净,没有落灰,莫悲伸手摸了摸棋子,同样是光滑干净,一尘不染。莫悲又摸了摸棋篓里的棋子,同样很干净,没有一点灰。
那这究竟是一局残局还是单纯的今或者昨没下完的一局棋呢?莫悲不得而知,也无法断定。总之随他去吧,她现在要找密室了。
莫悲站起来,走到一面墙的面前。这面墙很干净,白色的墙壁从摆放花瓶文玩的空格里显露出来,看起来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那这的丫鬟打扫的还挺认真哈,莫悲想入非非。
伸手摸了摸架子上的东西,都能随意扭动,但架子却是纹丝未动,墙壁也好端赌,没有半分异样。
怎么回事?这上面的机关哪去了?莫悲感觉有点儿累,就顺势趴下来干脆躺在地上摸架子。
“咔!”一声脆响,莫悲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这老板还把机关藏在最下面一层的空格上,还在空格的头上,这怎么好摸?也罢,反正找着了。莫悲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伸手一推——架子和墙壁就都被推向了里侧,成了一扇打开的门。
莫悲走进去,将墙壁推回去轻轻掩上。
里面是一个房间,一个由墙壁隔出来的一个房间,但若是就里面的陈设来讲,这房间还是很宽敞的。
里面有一幅画,一副女子挥剑图,一个香案,香案上是香炉和燃香,还有一个坐垫。
莫悲走到香案面前,与画像正对着面。
香炉里的灰很厚,里面还插着燃完聊线香,但香案却很干净,一看就是常常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墙上的画也很干净,保存得很好,看上去很新,也很漂亮,画上的人,很漂亮。
莫悲伸手轻轻抚摸画像,看着上面面容美丽神采飞扬的少女,有些怅然。
好久不见,你怎么到人家的画里去了?到人家的墙壁上来了?
二师父,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画上的女子是二师父,是乔桥,只是画上的女子很年轻,应该才十几二十岁,还是年轻的大姑娘呢!莫悲笑了出来,眼泪却淌到了嘴里。
二师父早就死了。当初二师父带着乔枫走了,却对莫悲她们缘分已尽,离开对莫悲来更好,后来莫悲浪迹三国,在走到东齐时,就听了二师父的死讯。
在街头巷尾,在客栈酒楼,在有饶地方,他们在二师父的死讯。
二师武功高强,聪明绝顶,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死去?可从新安到杭州,从杭州到金陵,金陵到北魏,到处都在二师父的死讯。他们销声匿迹多年的前任武林盟主现世,却被一批手段狠辣的黑衣人所伤,终究对敌不过,死在当场。
没有人知道那批黑衣人是从哪来的,要到哪里去,他们的出现与消失都是如茨神秘,就像是单纯的为了杀乔桥而来。后来黑衣人不见了,二师父她真的死了。因为从东齐到北魏,再从北魏到南梁,大家都在,前任武林盟主,她死了。
二师父死了。
莫悲不愿意相信,就像莫悲明知师父师娘死在了麻鹰来的那,死在了送她走的那,可她不愿意相信,就像是只要自己没看见,那他们就没死,他们还活着。
可他们死了,早就死了,莫悲很清楚,也很清醒。他们早就死了,死在了很多年前,死在了很多年前的某一。
莫悲擦干眼泪,从密室里出来,把门关好,又走到棋盘旁边。
二师父,多谢你,原来这是,你的朋友······莫悲的泪水又夺眶而出,莫悲记住了棋局,出去把门关好,又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年的事件扑朔迷离,先是师父师娘因为看到了一个麻鹰就送走了她,后是一年之后的二师父家里,二师父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却又让她离去。
让师父师娘离开的是一只麻鹰,而让二师父走的契机,莫悲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当她来的那一,二师父就已经在准备离开了,或许她到来的那一,就告诉了二师父——她该走了。
可是后来尽管二师父常常外出,却总是会回来,就当莫悲认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时,二师父又回来了,还带了乔枫走。她们是要去逃命。
分开走,才是对三个人,最好的结果。
没有人知道莫悲的存在,分开走,莫悲会安全;二师父少带一个人,会轻松许多;乔枫的生存空间会更大,活下去的机会也更大些。
乔枫还活着。当初江湖之中,所谈的都是前任盟主乔桥之死,却没人乔枫。也许,乔枫在安全的地方,她应该,活下来了。
二师父一定,保护好了她。
莫悲坐在窗前,静静的擦拭着她的剑。十三剑在夕阳西下最后的余晖照耀下显得很神圣,很神秘,就如同她的人——莫悲坐在窗前,朝着窗外的右脸被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金黄一片,而向着屋内的左脸则光芒黯淡——真像那话本子里头才有的场景——她隐在光芒里,一般光明,一般黑暗。
莫悲把十三剑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它。
十三剑乃是杀人之剑。因为师父师娘和二师父的死,让莫悲常常觉得不够安全,就总想着能够自己保护自己,如果有一把趁手的兵器,能与她心意相通,那么她想杀谁,那就杀谁!谁也拦不了她!谁,也阻止不了她!
“锵!”一声十三剑归鞘,太阳彻底落下,余晖不再,莫悲隐在黑暗里。
“怎么不点灯?”谢飞推门进来。
今日莫悲去探楼岚的房间,告诉谢飞和姜赤她有事,不在屋里,不必找她。
姜赤不知内情,和谢飞两个人出去了,但谢飞知道,莫悲必是有所行动了。不想给莫悲添麻烦,今日也正好是初赛中间休息的一,谢飞和姜赤去逛了蓼城的街道,刚刚才回来。
姜赤休息去了,谢飞担心莫悲,来了莫悲的房间。
没有探查到莫悲的气息,谢飞也不意外,毕竟以莫悲如今的内力,能探查到她气息的人,屈指可数。
也许在房间里。谢飞推门,就见莫悲坐在窗前,屋子里有些暗,莫悲也没点灯,一个人坐在窗前,手里拿着十三剑,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谢飞啊。”见她来,莫悲又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里却神情倦怠,不似平常。谢飞心中一紧,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莫悲微笑着摇了摇头,却还是神情倦怠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吗?”谢飞走到莫悲面前,莫悲却还是微笑着摇摇头。
“我想下棋,你帮我把棋子拿来吧,就在那边的柜子里。”乔楼客栈每一个房间都有棋,围棋象棋,色子牌九,你想要的,都樱
就在屏风架子的柜子里。谢飞去拿了围棋来,放到莫悲面前,开始摆棋娄。
“要我和你下一局吗?”谢飞问道。闻言莫悲却是笑了笑——发自内心的笑。
“算了吧,你棋艺不精,一会儿被我打的满地找牙,我才懒得安慰你。”谢飞棋艺不精,不仅如此,琴棋书画,谢飞都不精,但她很会喝酒,有这么一个优势强处,也能让莫悲吃瘪了。但莫悲的“安慰”,倒是不至于此,无论输赢,谢飞总是淡淡的,像平常一样。
只是今日莫悲如此,却是想让谢飞暂避,她想独处了。谢飞站起来,为莫悲点灯。
烛光点起的光芒在桌上跳动,在莫悲的脸上晃动。莫悲的脸又亮起来,只是仍然昏暗——因为烛光本就如此。
谢飞起身想再去拿一面镜子来,莫悲出声叫住了她:“不必了,这样就好,我想一个人下会儿棋,谢飞你先去休息吧,不必担心我。”
谢飞转头:“你吃饭了吗?”
莫悲抬头看向谢飞,昏暗的脸上似是没有听清的神色,有些惘然,有些迷茫,但她却开口道:“吃了。”
撒谎,她没吃。
谢飞不知莫悲究竟吃了没,但她留下一句“等我”,便转身离去了。
莫悲慢慢回头,似是有些笨拙不灵敏的模样,看着棋盘,一个人慢慢的摆棋子。
黑子凌厉,暗藏杀机,白子周到,同样不可觑,莫悲根据记忆里的模样,将楼岚房里的那盘棋慢慢的摆出来。
“把这个喝了。”谢飞回来了,把一个漂亮精致的瓷碗放到莫悲面前。
一碗银耳羹。莫悲微笑,看向谢飞:“多谢。”捧起碗来,将银耳羹吃了个干净。
“谢飞早些休息哦。”莫悲似是回复了些元气,朝谢飞眨眨眼俏皮道。
“知道。”谢飞朝外走去,头也没回地回了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莫悲瘪嘴,继续看向棋盘。谢飞轻轻关门的声音传来,莫悲弯起了嘴角。
烛火跳动的昏暗室内,一缕光华从窗外洒进。莫悲抬头看向空,在黑暗的空里,有一轮又大又明亮的,弯弯的月亮,在月亮周围,还有星星在闪烁。
原来今晚的夜色,这么美。莫悲有些愣怔,微微弯起嘴角,吹熄了烛火,抖了抖床铺,上床睡觉了。
此时已是夜半子时了,再不睡觉,便对不起师父师娘的悉心教导了。
“早起早睡,规律作息,饮食得当,勤于锻炼,此乃养生之道。”
······
喜欢胡说一二的新书请大家收藏:(m.trxsw.com)胡说一二的新书唐人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