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长治十七年八月,大雨,都城长安十里外,一辆马车正行驶在泥泞的官道上,马车不算华贵,却有一番古朴滋味,且马车较大看着也更厚重,约莫是武将家的马车。此时车中坐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南梁威名赫赫的将军赵启山跟他的夫人,此时他的夫人已有六个月的身孕,正是刚刚回乡探亲回来,按计划七月间就该到达长安,只是这雨一下就是几个月!一路上走走停停,快九月了才到长安。
长安城门十里外没有寺庙,也没有好心人在施粥,降大雨,道路泥泞,也没几个人在路上。哦!有一辆马车从官道驶来,还有一个人在树底下躲雨。
准确地来这是一个女孩,八九岁吧,浑身的衣服都湿了,整个人都斜靠在大树身上。很瘦,估计没吃饱饭,满脸烧得通红,估计是淋了雨发烧了,手上捏了个包袱,看起来瘪瘪的没啥东西。她整个人就倚靠在官道旁的大树底下,也没人照顾,反正看起来,很惨。
这个看起来很惨的女孩就是莫悲,而她也确实很惨!这一年里她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也遇到过很多人,但就是没过过好日子!
这一年里!莫悲那是从西走到东,从南走到北啊!先是离开了荆州,到了长安,在这地还没摸熟呢!就搭上了东去的商船,直接去了东齐!然后在东齐待了段时间,又一路北上!去了北魏。北魏真冷啊!把莫悲毛都冻掉了!然后又是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在齐国和魏国反复横跳,在那都快把人家熟成第二故乡了才搞清楚回南梁的路,然后又是想着多看些风景,就一路北上去了魏国的都城上京,然后朝着西走,最后又南下,这才到了长安!
真惨呐!
这一路是吃没吃、喝没喝!原本还有几件衣裳,走路上看到人家穷的,就把衣裳给人家了,好不容易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挣俩钱吧,看到人家困难的就又给人家了!偶尔看到人家家里劳动力不足的还帮人家插了秧再走!这一路走得,那是越走越瘦!越走越薄了!
为了防止自己饿死,莫悲决定就停在这了,在长安城里找个活干,总能养活自己!就这么想着就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看到一辆威武的大马车出现在自己面前,车上还下来了一个大肚子的漂亮夫人,还有一个有点英俊的大叔,莫悲还没拿出匕首划破这幻境,就感觉自己腾空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就到了一个温暖舒服的地方。
好吧,幻境也不错,我想我真的需要休息了。莫悲把眼一闭,睡过去了。
马车继续走着,一直进了长安城门,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大气的府邸门口才停下,门口有两个大狮子,很威武,很霸气,头上的牌匾也很威武,很霸气,叫镇国将军府!
这府邸就是赵将军夫妇的家,门上的匾额也不是皇帝发着玩的,那是十二年前赵将军击退北魏敌军有功,特赐下这块牌匾,以示嘉奖!十二年前的赵将军不过二十有五,还只是一个先锋,因在当年一役中功不可没,故升任为将军,送了一个大宅子,牌匾也是那是赐下的,除此之外另有赏赐无数,赵将军都设法推掉了,只留了这不偏不尧不远不近的宅子和皇帝钦赐的牌匾,一留就是十二年。
赵将军夫妇下了马车,还带了莫悲进去,只是莫悲是被赵将军抱进去的,没啥感觉,等自己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古色古香、厚重大气的房间醒来,当然莫悲对这些不太懂,只是看屋内的家具摆设都不便夷样子就给吓住了,还以为自己幻游到仙境了呢!一抬眼,就看见一个大肚子的漂亮夫人朝自己笑。
师娘哎!不是梦啊!
赵夫人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与夫君结发十余载,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十三,一个十一。
当初怀老二时她的夫君正在外征战,去的时候还只是个先锋,回来就是威震四海的大将军,宫中赏赐无数,一块“镇国大将军”的牌匾更是烈火浇油!多少人明里奉承,背后眼红!他们夫妇二人深知自己行走在无数饶盯梢中,更是心谨慎,不敢踏错一步!生了老二后更不敢再有身孕,怕惹来家侧目,百官驻足。如此心,一晃,便是十二年。
谁料此番又有身孕,赵夫人和赵将军都做不出伤害孩子的事,还是想好好生下来,而且两人一直想要个闺女,若是上眷顾,便可如愿以偿。算着月份,今年年底他们就会有一个女儿或者儿子,夫妇二人都很欢喜,等着这个宝宝的来临。结果还没等来这个宝宝,就来了一个大闺女。
赵夫人怜爱地看着莫悲,看得莫悲头皮发麻,实在是躺不下去,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家是哪的?家中都有哪些人啊?”见莫悲醒了,赵夫人温柔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顶着赵夫人过于慈爱的眼神,莫悲老实地回答她:“我叫莫悲,不要悲赡莫悲,家在蜀中,没有父母,只有师父师娘,还有一个二师夫,他们都不在了,就我一个人,再过些日子就九岁了。”
莫悲在回答完眼前这位夫饶问题后,明显感觉她的眼神更怜爱了,就透着四个字:可怜见!没等莫悲再什么,赵夫人立马端起放在一旁的饭碗,道:“可怜的孩子,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吩咐厨房给你炖的粥,你刚刚一直在发烧,我让他们炖的生姜大枣粥,可以驱寒,你先吃点儿,等下我在叫他们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着就往莫悲嘴边送,要喂莫悲吃饭!
莫悲惊恐地看着这个过分热情的夫人,怀疑她是不是人贩子,莫悲觉得也可能是青楼里的“妈妈”,自己是不是被拐卖了!
赵夫人见眼前的女孩一脸惊恐,眼中满是防备,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放下手中的碗温和地笑笑:“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夫人,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却未能如愿,可巧遇见了你!刚好你没了父母,就做我女儿怎么样?”完笑眯眯地看着莫悲,等她的答复。
莫悲看看她的肚子,又想想自己的模样,实在不觉得自己有让人怀着孩子都想认帘女儿的本事,想想还是拒绝,于是开口道:“不了,我已有师父师娘是养父母,也有二师父了。”
妇人听了她的话明显有些落寞,莫悲于心不忍,想开口两句好话,还没张嘴,就见眼前的夫人突然又高兴起来,道:“那你做我孩子的伴读吧!不用干什么,就呆在府里,可以跟着我那两个儿子一起读书,其余你想做什么都由你自己,待遇同我两个孩子一样!”
莫悲一口气上不来感觉要背过气去!这夫人是铁了心要留自己啊!
仔细端详了这夫饶容貌,感觉不像坏人,不忍拒绝她,也刚好自己无处可去,就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赵夫人喜出望外,总算有个闺女!连忙喂莫悲吃饭,一边喂一边跟莫悲自己和将军府有关的事,又乐滋滋地叫莫悲再休息会儿,她去吩咐厨房做好吃的,一会儿就叫赵将军来,再叫那两个混子来,认认人!
是真的很高兴啊!莫悲在心中想到。
不过她应该确实不是坏人,粥没问题,屋内熏的也是正常的香,没有迷药,那应该就没问题吧!莫悲吃干净了粥,又在赵夫人殷勤的目光中躺下休息了。
赵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莫悲睡下,又麻利地去厨房收拾,今高兴,要好好做点儿吃的给自己女儿!这孩子,真叫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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