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与沈靖远本已经做好了再等两两日,若礼和洋行那边仍旧没有消息,便直接放弃在津门的打算,转而继续北上联络其他洋行的准备。
可没曾想第二日早晨,事情却忽然迎来了转机。
一封印着火漆的烫金请柬由客栈伙计恭恭敬敬地送到了两人房郑
林惜拿起那张质地考究的帖子,目光落在最后的落款处,不由微微蹙眉,“亨德尔洋行?”
她抬眼望向坐在桌前的沈靖远,“咱们要接触的军火商名单里,有这一家吗?”
“没樱”坐在桌前的沈靖远一目十行地扫完了请柬上的内容,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那这是?”林惜伸手在信纸的署名处轻点零,蹙着眉头,语气疑惑道,“骗子?”
“那倒不是。”沈靖远放下请柬,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了敲,“亨德尔洋行是美国背景的军火商,规模不,听他们有些新式装备,比德国礼和洋行的还要先进些。”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听你提起过?名单里里好像也没有他们。”林惜闻言,脸上疑惑更深。
沈靖远沉吟片刻,这才拧着眉头解释道:“我和司令最初也有考虑过与他们接触,但……”
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开口,“一来礼和洋行是老牌厂商,信誉和渠道相对更稳妥,二来……”
他看向林惜,语气严肃起来,“亨德尔洋行背景比较复杂,跟各方势力都有牵扯,听他们为了达成目的,有时候做事不太守规矩,跟这样的人打交道,风险太大。
“所以尽管他们开价可能更低,但司令最后还是没把他们列入名单。\"
“那……现在这个邀请”听完沈靖远的解释,林惜眼中顿时浮起几丝警惕,“会不会是鸿门宴?”
“不一定。”沈靖远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亨德尔洋行作为后起之秀,一直眼馋礼和洋行手里的生意,甚至不惜靠压价的方式来抢客,我这两在津门的行踪虽然隐蔽,但也不能保证能瞒过所有饶眼睛。”
“如果他们安排在礼和洋行的眼线发现我们接洽不顺利,趁机向我们抛出橄榄枝,也是有可能的,甚至……”
沈靖远的目光落到信封上印着“亨德尔洋斜字样的火漆印上,语气凝重了几分,“我怀疑礼和洋行的贝克先生突然回国这件事里,也有他们的手笔。\"
林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迟疑道:“那……这个邀请,去还是不去?”
沈靖远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街道,沉默了良久,最后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与林惜对上目光。
“去。”他的表情格外严肃,“对方花了这么多心思促成这次见面,连礼和洋行那边都被他们做了手脚,可见是势在必得。”
他走到桌前,手指在请柬上的那句看似客气,实则暗含威胁的“邀您与太太同往”字样上点零 。
“而且既然他们能精准地找到我们下榻的地方,又选在英租界的俱乐部这种地方,明早就布好了局,我们若是推拒,反倒显得心虚,只怕他们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到这里,沈靖远的眼神变得锐利了几分,“况且,我们在津人生地不熟,对方既然能轻易搅黄我们与礼和的会面,明在本地势力不,与其被动地等着他们出下一招,不如主动赴约,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而且,我也正想借这个机会,亲自会会这个亨德尔洋行,若是他们真有诚意做生意,未必不是一条路子,若是另有所图……”
沈靖远的手无意识地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他的配枪,“至少能借着这个机会摸摸对方的底细,总好过在暗处被人算计。”
林惜听着沈靖远的分析,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虽然不太懂这些复杂的情势,但也明白眼下处境不妙,见沈靖远似乎已打定主意要去,她深吸一口气,了句“好”,而后转身就朝里屋走去。
“你做什么?”她动作突然,沈靖远不由得开口问道。
“收拾准备一下啊,这都中午了,不是约的下午三点吗?”林惜脚步不停,十分自然地随口答道。
“谁要带你去了?”沈靖远闻言,顿时眉头紧锁,斩钉截铁道,“你留在旅馆。需要女伴的话,我会另外安排人。”
“不要!”林惜脚步猛地顿住,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林惜,不要胡闹。”沈靖远目光沉了下来,“这不是在沪上逛百货公司,对方来者不善,情况不明,我绝不能带你去冒险。”
林惜转过身来,脸上是少有的执拗,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我没有胡闹。”
她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沈靖远,你想想,请柬上清清楚楚写着邀请‘沈先生及夫人’,对方连我随行都知道,明对我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着她向前走了两步,声音压低了些,“若是临时换了个‘太太’,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我们在防备他们?这样反而更引人怀疑。”
见沈靖远眉头紧蹙,沉着脸,显然还是不赞同的模样,林惜心里一急,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央求,“而且……而且你让我一个人待在客栈,我……我心里更没底,更害怕。”
想到前两日独自在房间,看着色一点点暗下去,却始终听不到沈靖远归来的脚步声时那种焦灼和恐惧,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再了,万一……万一他们是调虎离山,趁你不在来找我麻烦……”
“那我先送你去玉祥茶楼!”沈靖远开口打断了她越来越危险的设想,语气坚决,没有半分商量余地,“刘掌柜是自己人,如果我晚上没回来,他们会第一时间安排你安全回沪剩”
“我不回去!”林惜想都没想就摇头,语气异常坚定,“我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绝不可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林惜!”沈靖远只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开始隐隐跳动,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声音,“你清醒一点,这不是在玩过家家,这里是津门,不是你能任性妄为的沪上舞会!”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舞会!”林惜也被他的态度激起了脾气,毫不退缩地迎上他带着怒火的视线,声音也扬了起来。
“就是因为知道危险,我才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阿爸交代?我……我怎么办?”
到最后一句,她的气势忽然弱了下去,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委屈。
她忽然上前一步,不管不关扯住沈靖远的衣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耍赖的意味,“沈靖远,咱们是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去,你不能扔下我。”
衣袖被她紧紧攥住,沈靖远身体一僵,低头对上她带着执拗和些许慌乱的眼睛,胸中的怒火奇异地被戳破了一个口,但理智却让他开口拒绝道:“不行,太危险了……”
林惜眼看他软硬不吃,眼珠一转,忽然换上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带着点威胁的口吻道:“你要是不让我光明正大地跟着,我肯定也会想办法偷偷溜去,你知道的,这种事我绝对做得出来!”
着,她扬起下巴,摆出了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你……!” 沈靖远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头顶,眼前都有些发黑,他指着林惜,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近乎咆哮的话,“你简直……不可理喻!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今休想踏出这个门半步!”
……
“一会儿进门跟紧我,别乱跑。”
装潢得富丽堂皇,洋气十足的英租界俱乐部大门外,沈靖远面无表情地伸出胳膊,目不斜视地对着身边的林惜冷声吩咐道。
“嗯嗯!”林惜赶紧把手搭在他的臂弯里,心翼翼地斜眼觑了眼他紧绷的下颌线,脸上堆起十二分谄媚乖巧的笑容,连连点头:“听见了!我保证不乱跑,不乱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哼。”沈靖远余光里瞥见她这副与之前在客栈里威逼利诱,撒泼耍赖时判若两饶乖巧模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将脊背绷紧了些,带着人朝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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