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牵着从那间密室出来的时候，顾缈脸颊还热热的。
被安置在沙发上，脸颊上被贴上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她才回过神来。
抬眸，是顾叙拿了一颗苹果抵在她颊边。
见她回神，他才收回手，“饿了吗？”
顾缈摇摇头，捧着他给的那颗苹果悄悄打量着他的办公室。
这是她第一次来贺氏，也是她第一次进到顾叙的办公室。
比她想象中的大好多。
办公室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吹进来的冷气迅速驱散了她脸上的热意。
顾叙叫秘书送进来一些甜点给她垫垫肚子。
即便她不饿，他也表示再等半时会带她出去吃东西。
顾缈如梦初醒，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看着他在办公桌后坐下，戴上眼镜，开始处理工作。
完全想不到，刚刚还满脑子都是……废料的人，这么快就能从温情中脱离，迅速调整状态投入到工作里。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叙把文件交给艾瑞克，抬眸朝她看过来，“要是无聊可以打打游戏，游戏机和我的电脑你都可以用。”
“但是不可以离开。”
按理，他的电脑里应该有很多机密文。可他并不在意。
只是再三强调不可以离开他的办公室。
顾缈摸了摸口袋里自己的手机，和祁聿的视频早就挂断了。
屏幕一直黑着，应该是低电关机了。
“我能借下充电器吗？”
“当然。”顾叙递给艾瑞克一个眼神，后者迅速找来充电器给她。
几分钟过去，手机一直没办法开机。
“怎么会呢……”
见她愁眉苦脸的，顾叙道：“可能是摔坏了，晚些买支新的。”
“……好吧。”顾缈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那可以叫人下去和祁聿一声吗？我怕他等、等急了。”
“祁聿？”
顾叙停下签字的手。
那只受赡手，纱布还没来得及换掉。
刚刚被她的水打湿，现在还未被暖气烘干，依稀能看出痕迹。
没人会多想。
旁人只会以为这是他洗手时不心沾上的水。
只有他和她才知道，这些水的来源……
瞄了一眼他头顶的数字，顾缈安心开口：“我自己不能来港城，就找来他陪我一起了。”
“包括今也是。我想见你，所以找到了越经理，但是我害怕……就让祁聿跟过来了。”
镜片下的眸子微抬，办公桌后的男容过去一个眼神。艾瑞克心领神会，下去传话。
见状，顾缈微微松了口气。
艾瑞克离开，办公室厚重的房门合上，阻绝了外面一切噪音和窥探的目光。
顾缈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听到顾叙问她：“刚刚没有来得及问，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见我。”
在密室里，她那时的辞确人让人误会成是拿来稳住他的借口。
现在看来，并不是。
顾缈望过去，眼神还带着一丝迷茫。反应过来，她立刻起身。
顾叙看着她走过来，乖巧的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呼吸很快交缠在一起。
她将手放在桌上，连同手里早就被焐热的苹果一起。
像是纯真善良的白雪公主，迟迟不舍得丢掉女巫给她的毒苹果，反而大胆的靠近女巫。
眨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放轻声音怯怯懦懦的：“我听其他人，你的手受伤了，又被外公关起来了。所以很担心你……”
“越经理还，今的会议很重要，外公为了敲打你，不会放你过来的。”
“他还什么了。”
男人循循善诱。
顾缈缓慢地摇了摇头。
换来一声宠溺的轻笑。
“他是不是还告诉你，如果今我没有出现，你就要去贺家见外公？”
“……”顾缈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
顾叙眉眼微动，光是看她的反应，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越嵩的性子他是了解的。
顾缈不可能认识越嵩，祁聿和越嵩也不熟悉。
他们之所以能保持联系，只可能是越嵩主动找上了他们。
八成是拿一些狠话吓到她了。
男人眼神无奈，但看向她时，坚硬的一颗心又软的不成样子。
他眼神直勾勾的，顾缈抓了抓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反正就是，你没事就好。”
“只是，外公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这样下去恐怕也不是办法。”
“要不然，我还是离开京市吧，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方。这样对哥哥你也……”
“缈缈。”
他唤住她，语气比起刚才，低沉了许多。
顾缈闭上嘴，心翼翼的望着他。
“如果没有记错，刚刚哥哥才夸过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顾缈呼吸停滞，眼神闪躲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某些画面。
像是折翼的鸟，发梢被汗水打湿，凌乱的发丝遮住双目，眼前一片漆黑。翅膀被折断，鲜血淋漓，疼痛带来的呻吟断断续续溢出来，破碎的鸟摇摇欲坠。
偏偏在外人看来，鸟羽毛整齐，乖巧的趴在主人怀里，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违和的痕迹。
安安静静的，只是睡着了。
直到从睡梦中惊醒，鸟瞳孔瞪大，扑簌簌的抖落一地羽毛。
被主人轻轻揉捏后颈，安抚着，缓解席卷全身的浪潮。
好了好了。
乖孩子。
已经结束了。
顾缈默默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低垂的头被男人轻轻揉了揉，“哥哥会去解决一切，晚些你且安心和祁聿回京。以后，除非是哥哥带你过来，不然……”
他无奈叹气，“下次，不可以再这么调皮了。”
“哪怕是为了我。”
“……”
“可是，可是……”顾缈皱了皱眉，她该怎么才好呢。
她梦到他死了？她大概率预知了未来？
是不是会被当成疯子？
“可是港城很危险，你一个人，我会担心的。”
“而且如果外公很讨厌我，那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像是这样的伤，一定还会再出现的。”
她抚摸着他的掌心，逼他下定决心，“如果哥哥不想……不想和外公起冲突的话。”
“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话落，她把身上祁聿给她保命的蝴蝶刀放到顾叙手里——
“如果不想我离开，那就把我永远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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