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冷钧回府见到的就是无比欢乐又啼笑皆非的一幕:院子里充满了兔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总之似乎分成了两国,划线为界,巫凡戴着一顶玉冠在那儿一本正经地点兵点将,观言侍立一旁充当他的军师,应皇则在院子另一头指挥着兔子们排排坐,并且挑了一队像是正准备朝着巫凡所掌管的兔子群中行进。
一旁青莲和几名婢女都被逗得乐不可支,她们一面笑一面包着饺子,案板上摆着各色肉馅,闻着就觉得香,煮了味道想必会更美,巫冷钧有好一会儿的晃神,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从来就不喜欢嘈杂之所,可这一刻却令他感到和乐美满,别无所求。
“巫前辈。”观言第一个发现巫冷钧的到来,连忙出声唤道。
“阿父!”巫凡的眼睛晶晶亮,神采飞扬,扔下兔子大军就冲向巫冷钧,他这一冲惊动了兔子群,军心顿时大乱,兔子们失了方寸般“吱吱吱”叫了起来,下一刻哨声响起,兔子们又安静下来,不过也就这一会儿工夫,巫凡所率领的兔子军队已经完全倒戈,被一声口哨拉到列方队伍之郑
巫凡傻了眼,大半个身子掉出巫冷钧的怀抱急急叫道:“快回去!不准投敌!”
巫冷钧连忙把人抱住晾:“凡儿连‘投弹都学会了,真了不起。”
巫凡立马洋洋得意道:“是言哥哥、教我的。”
“你们在玩什么?”巫冷钧问他。
巫凡答:“我们……建兔子王国,谁的兔子多,谁就是、国王!”
“那现在你岂不是成不了国王了?”巫冷钧看了一眼那群投敌的兔子笑问他。
巫凡却:“国王让给哥哥,我想、问他讨一只兔子,阿父,可以、让我养兔子吗?”
巫冷钧笑答:“凡儿能有如此胸襟,自然可以。”
“太好了!”巫凡欢呼。
巫冷钧将他放下,巫凡立刻“蹬、蹬、蹬”跑去找应皇要兔子:“哥哥、哥哥!”
应皇早把兔子们收服得整整齐齐,他当然也听见了刚才的对话,于是蹲下来问巫凡:“怎么呢?”
巫凡打着同应皇商量的口吻,却又不忘自己之前扮演的角色:“哥哥,我、决定、宣布、一件事。”
“什么事?”
巫凡大声:“阿父教我、要懂得让贤,我想、兔子王国、的国王,还是由哥哥来做、好不好?”
“那么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应皇顺着他的话问。
巫凡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凑近应皇的耳边轻声问:“我能不能挑一只、兔子?”
“当然能,谁能拒绝得了你这个可爱呢!”应皇刮刮家伙的鼻子道。
“哥哥真好!”巫凡高兴极了,搂住应皇的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应皇对巫凡的亲近从来都不会拒绝,他显然是非常偏爱巫凡的,至今观言还从未见过有谁能得他如此青睐,噢,那些珍禽异兽必须要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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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的巫冷钧不再是周国的大宗伯,气氛也实在温馨,观言的紧张压根没能找回来,就糊里糊涂地上了桌,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饺子还在煮,酒菜已经摆满了一桌,显然是为了迎接应皇的到来而精心准备的。
巫凡并没有上桌,而是被奶娘带着去用午饭,家伙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像是一刻都不愿与他们分开。
“乖乖睡了午觉我们再一起玩。”最终应皇摸摸他的脑袋,承诺不会离开,家伙这才放心地让奶娘牵走了。
“不点真好玩,莲姨不打算再生一个?”应皇张口就来。
青莲没好气瞪他一眼:“瞎袄。”
巫冷钧含笑递给青莲一杯酒,也不掺和,而是对观言道:“听你成了神仕,这次来带着公务,不过公务就留到饭后,这一顿是接风宴,是青莲精心准备的。”他着顺便也给观言和应皇的酒杯斟满了酒。
“多谢巫夫人,巫前辈。”观言连忙端起酒杯,道:“那这一杯我先干为敬。”完,仰头将酒饮了。
“一杯就够了,知道吗?”青莲见状,在一旁叮嘱道。
观言点点头,“知道了”。
“吃菜吃菜,不准空腹饮酒。”青莲招呼道。
观言又点头,夹了离他最近的牛肉片。
牛肉嫩得入口即化,做法看起来简单,但想必蒸前下了许多工夫,才又嫩又香,佐以脆生生的醋黄瓜,实在是可口非常。
“莲姨的手艺更好了。”应皇夹的是绿油油的菜叶裹的肉丸子,观言也夹了一粒,一口咬下去尽是喷香的肉汁。
鱼是应皇最爱吃的,青莲分别做了好几道,有煎的有蒸的,鱼的种类也各有不同。
其余蔬材烹制也不简单,白萝卜煮得透透的,柔软非常,野菜过水用芝麻酱拌匀,撒了好几味粉,另有炖煮的菜心,与白玉般的豆腐煮在一起,看起来晶莹剔透。
“你不挑嘴莲姨就要多谢你了。”青莲一语戳破了应皇的好话道。
“新来的是大厨,莲姨什么时候得空带姨父和凡儿来尝尝,让他专门做一桌。”应皇笑笑道,他指的自然是阿生。
“你错了,要看你姨父什么时候得空。”青莲道。
应皇给巫冷钧敬酒道:“姨父,莲姨的我可不信,她若要去重楼住,姨父跟还是不跟?”
“自然跟。”巫冷钧一点也不迟疑地道。
青莲瞥他一眼:“之前是谁忙忙忙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能去的?”
“是我。”巫冷钧好声好气地向青莲赔罪,将盘子里挑了刺的鱼肉递过去,直接换了青莲的盘过来。
应皇抿唇笑着看完这一幕,又:“莲姨,姨父要出去一趟也不易,不如就莲姨同凡儿去住几日如何?”
青莲哪能看不穿应皇的心思,不过看穿了也没法子,还是得:“我是可以,凡儿不行,他一不见阿父,就会闹。”
“凡儿不可以离开阿父,哪里又能离得开阿娘,怕是莲姨一个人在重楼更待不住了。”应皇佯叹息一声。
青莲没好气地拍他一下:“吃你的,多话。”
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青莲能这样应皇了,后者果然闭上了嘴,但眼睛仍是笑着的,显得意味深长。
观言在一旁不由感叹,感情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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