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门口。
韩非有些魂不守舍的走了出来。
刚才,大王通过了他制定的法案,但却修改了关于违反者的刑罚规定。
对于轻度违反者,他原本设置的处罚是无偿劳作一年以上三年以下,并没收一定数额的罚金。
然后被大王改成了十年以上十五年以下,并没收全部违法所得。
对于造成人身伤害或者其他恶劣影响的中等罪犯,他原本制定的是十年以上十五年以下,被大王改成了三十年……
造成人命的那些极其严重的罪犯,直接就是终生劳作。
“哟,韩部长这是怎么了?”
前方,正要入宫的李缘看到了韩非,打趣问了句。
韩非看着他,神情复杂。
民间都国师除有仙人之资外,还极其善良。
这其实他也认,李缘确实是他见过最善良、最和气的人,没有之一。
但是吧……
国师出现之前,秦法中会判处死亡的刑罚只有十五种,国师出现后变成了二十七种……
在他之前,秦法中关于死刑的方式只有五马分尸、腰斩、砍头这三种,然后现在额外多了剥皮、烙铁、溺死等总共九种……
之前,秦国十年处死的犯人估计都只有几百,但他出现后光今年被处死的人都上千了……
以前秦国百姓每年累死在徭役上的人估计也是以百计算,但如今秦国每一座矿山里几乎都在死人,虽然主要是匈奴以及南蛮、或者西南夷这些异族人……
虽然,那些刑罚都是针对明确的犯罪分子,对百姓来比以前显得宽松多了。
而且哪怕是犯了大罪,只要不是引起巨大的民怨或者有必须要死的理由,否则都是被判终生劳作而无法被判死刑。
可不管怎么,从法律上来讲,国师在推动秦法变宽容的同时,也多创造出了一些会被处死的刑罚。
经济犯罪、放贷犯罪、行政违法等等……
百姓是宽松了,但在以前没人注意到的地方,秦法延伸过去后反倒比以前更为严格了。
韩非出了这些,随后问了句:“所以国……国师,下官冒昧一……一问,律法可完了?”
现在秦国还只有几部法律,韩非怕哪又多了许多法律,到时候那些刑罚岂不是也要增多?
李缘拍了拍他的肩膀:“百姓生活变好了吗?”
韩非点零头。
“不,那只是相比于以前;但他们也有追求,而法律要做的,就是保证他们的追求之路毫无阻碍。”
“刑罚是多了,但你没发现吗?那些多出来的刑罚,和普通百姓有什么关系?”
“它们最终会落到谁头上?”
贪污受贿、经济犯罪、吃拿卡要、甚至出卖朝廷利益获得私利、压榨工人牟利等等,这些罪名哪一个是普通百姓能犯的?
韩非呆在原地。
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以前的法律只是限制了百姓,对贵族几乎毫无处罚力度;现在秦法,只不过是放宽对百姓限制的同时,也把贵族和官员纳入了限制体系。
“法应……应该是维持国家……秩序的。”韩非。
“然后呢?这和限制官员贵族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觉得没关系,那以前的韩国、现在的五国不就是这样吗?怎么那么弱?”
韩非不话了。
怎么听上去这么有道理?
李缘让他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走入了王宫。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法律不应该只是维持秩序的工具,不应该只是针对普通人而放过权利阶级。
而现在在大秦,他有资格也有实力能改。
……
秦国的时间过得很快。
两个月后,秦国进入了短暂的秋;由于纬度原因与这个时期的气候原因,秦国的秋……很短。
“这落叶最多一个月就没了吧?”
“按照往年来看,二十吧。”
咸阳城外的一条水泥路上,乔装过后的两人正沿着路边走着。
前方是一个极其有活力的孩子。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带着扶苏出宫考察。
脚下原本是一条土路,只是通往北地郡的数条通道之一;但现在,这条水泥路一眼望不到头。
目之所及,是许多行色匆匆的人们,以及偶尔路过的车队,少则数辆马车,多则二三十辆。
“冰期,真的能整垮一个王朝吗?”想到这,嬴政忽然问道。
别的不,这条路以后都可以不用看老爷脸色,而不是和以前一样下雨泥泞了就连人都难以行走。
“这个问题,我想明朝那家人绝对有发言权。”
“对你们后世呢?”
“有很大影响,但灭不了我们。”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经过这些年的攀谈,他已经从李缘口中知道了后世科技有多发达。
可就那样发达的后世,居然会受到冰期影响?
“别想了,地球之力不是人类现在可以撼动的。”李缘:“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都有收割机、无人机、规模化种植了,怎么还能受到影响?”
“但如果不下雨呢?或者连着一个月下雨呢?大旱一来,还能凭空变出水不成?洪水一来,机器也给你冲走。”
后世总有些人要保护地球……
实际上,地球要你保护个卵啊?你是要保护自己好不好?
哪怕人类全灭了,地球大不了再花个几百万年重构一下地表生物链,然后接着围着太阳转。
人类?
地球:你是我身上那群早已灭绝的跳蚤?
李缘从不否认都江堰、大运河、甚至三峡、南水北调这些工程的伟大之处,但自始至终,人们都是在想办法过得更好、想办法减少自然对我们的伤害而已。
保护大自然或者地球……
算了吧。
“所以政哥,别想着能打赢大自然,真要把它惹怒了,它随手来一次地震就可以干趴你。”
李缘看了他一眼,知道政哥心里某种自信又要起来了。
“你觉得这条路很坚硬吗?”
“当然。”
嬴政神情自豪:“如今秦国水泥路可以通往任何一个郡城,汉中郡、陇西郡、三川郡等与内史地区相邻的,甚至有三条以上的水泥路,今后人们去往任何一个郡城,都不需要看公是否下雨,如此通途,千古未有!”
“你知道入蜀郡的栈道吧?”
“知道。”
“工部和科学院联合提交了一份计划,要把入蜀地的那最后一段栈道也给改建为水泥路,其中包括桥梁五十二座、隧道十五条,以火药炸山开路、以合金架桥渡河,整条路皆以钢筋水泥打造!一旦建成,车马一日间便可出蜀直达咸阳!到时候的大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条条大道……”
“等等!”
李缘叫停了嬴政的畅想:“你同意了?”
“当然,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寡人没有理由不同意。”
李缘深呼吸了一下,为秦人强大的自信心感到敬佩……
此时从咸阳入蜀地,最方便的是走傥骆道入关中平原,然后走金牛道翻山入蜀;这条路也是当初秦惠文王派司马错入蜀时的通道,至今发展最为完善成熟。
现在入蜀的水泥路,大体上也是沿着这条路线修的,只是在部分地方因为地形太艰难而只能以栈道代替。
千百年来,从咸阳入蜀地也只有那么几条路线,每一条路上都有险峻地带。
而如果要论公路,那从咸阳入蜀地的第一条公路,就要等到川陕公路了,那是在1930年代才开始修建的,从33年开始到37年才彻底通车。
可李缘虽然瞧不起光头的那个政府,但毕竟技术差距摆在这。
那时候的建筑学、材料学、科技水平都不是现在的秦国可以比的。
那时候都修了那么久,而现在秦人就敢干这条路了……
“牛逼!”
其实李缘早就想过这件事,以现在秦国拥有炸药和水泥技术,真要啃这条路也是能啃下来的,但要花费的功夫太大了,还不如把那些精力用在其他事情上。
他能想到秦国现在的国力问题,嬴政自然也想得到。
可他还是同意了。
“或许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魄力差吧。”李缘叹息了一声。
“还有现实原因。”
嬴政。
秦国现在的公路发展到了一个短暂的瓶颈。
五国还没打下来,那里的路修不了。
而咸阳到各郡城的水泥路又都修好了,再多修几条也用不上。
但如果又将各县与各郡郡城之间的路也修成水泥路,那耗费太大了,先不秦国经济撑不撑得起,以秦国现在的经济水平也完全用不上,土路就够了。
但同时,相关的工业发展又不能停下,否则连带着整个工业产业链上都会出大问题。
“哦!所以你才打算啃这条路?”
“不然如果那些郡守找到你面前,向你申请修通去往各县城的水泥路,你批还是不批?”嬴政反问道。
批吧,现阶段除了三川郡、陇西郡的少数县城有需要外,其他县城修水泥路完全就是浪费,而且资源和钱财上也是个问题。
不批吧,你现在爱民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了,修路毕竟也是方便百姓还能带动当地经济,你这传出去让百姓怎么看你?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啃下入蜀的道路。
“先集中精力办大事!”嬴政。
李缘感觉这句话也有点耳熟……
前方,扶苏停在了路边。
两人走过去,才发现他正蹲在路边的马路牙子旁看着地面。
水泥路边上,有一株似乎是被压倒的草,倔强的从水泥和地面间的那一丁点缝隙中长了出来,正准备昂首向。
它似乎是最近才长出来的,因为周围两尺都光秃秃的,就它突兀的出现在这。
“想什么呢?”
“国师,你过万物皆有灵,那这株草呢?”
嬴政刚想为了人类自己的方便,一株草无关紧要。
然后李缘就俯下身去把那株草给拔了……
“好了,走吧。”
嬴政、扶苏:“……”
“国师!”
扶苏气呼呼的:“你不是教我要尊重万物吗?”
“是啊,所以我不愿意看到它如此生不如死,根被水泥压着却还在生长,干脆送它解脱。”李缘:“解救苦难有很多种方式,不必拘泥于一种;超度他人不仅可以用经文,还可以用加特林。”
扶苏看着他,嘴唇都抖了两抖。
这明显就是诡辩!
“嗯,这句话……”嬴政忽然:“倒是可以理解。”
看到扶苏还有些不理解,李缘:“扶苏啊,尊重万物之前,要先尊重你自己。”
“你是人,你是地球上最高级的智慧生物,这条路也是人修建的,为了服务于人而存在;至于这株草,我敬佩它的韧性,但这不能成为他挡路的理由。”
“你听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吗?”
“知道,韩部长的。”韩非子的书是嬴政给扶苏的所有必看书籍中排在前三的。
“那有没有可能,如果放任这些草生长,哪一这路也会坏掉?那你,我该不该把他拔掉?”
扶苏陷入了沉思。
嬴政则看了李缘一眼,忽然发现这家伙也不是整日沉迷女色,居然还会去看韩非的书。
“你看到哪了?”
“什么?”
“韩非的书啊。”
“我没看过啊!哦,你是那句话是吧?那是句俗语,很容易记的。”
嬴政抿了抿嘴,心里收回了之前对他的评价。
原来还是后世教育的功劳……
……
“李牧!我两万儿郎啊!难道要活生生葬送吗!”
东胡西部。
东胡大军驻地内。
听着李牧的下一步战斗规划,东胡王哪怕心里对他有恐惧也忍不住了,直接质问道。
“用两万饶死亡,可以换回一场斩首五万的胜利,这有什么可值得犹豫的?”
“你!”
东胡王咬着牙:“你是看死的不是你自己的将士吧?”
李牧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怪不得异族一直打不赢我们华夏族,你们该仁慈的不仁慈,该果断的时候不果断,如此行事,怎么可能成功?”
“当年秦赵长平之战后,秦军伤亡二十多万,国内民力疲惫、粮食枯竭;但赵国却更惨,家家戴孝不,甚至还面临粮食危机、燕国入侵。”
“打仗,不要只看你损失多少,还要看敌人损失多少。”
面对李牧的这番道理,东胡王找不出反驳的话。
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军队啊!
“别这副表情。”
李牧笑了下:“月氏发动战争是为了政治目的,你就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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