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的氛围笼罩着军营，如同迫近的风暴，又如冰面下激涌的暗流。
盟军内部裂痕愈发明显，反崔玄的各方势力紧紧抱团，听从调遣的人寥寥无几。
崔玄的命令仿佛已失去了震慑力，联盟四分五裂。
因为粮草损失大半，每饶饭食减了二分之一。
营地内，不安的低语、愤恨的谩骂不绝于耳，
樊琪、李康等人趁乱偷偷领兵撤退，这一行动更是引发了一系列的效仿。如此一来，联盟彻底分崩离析，各势力各自扬长而去，形势岌岌可危。
如今十万大军如今仅剩五万，只剩崔玄中央一派的军队还在支撑，若是找不到支援的粮草，她们也要打道回府了。
讨伐周贼的功业功亏一篑。
帐内，烛光摇曳，映照在三人苍白的脸庞上。
崔玄、袁筑、郭允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酒意迷蒙间，她们的心情难以平复。
崔玄怒意滔，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酒意渐浓，
“那周贼，诡计深重，害得我功亏一篑！”
“若让我知道谁是叛徒，定让她粉身碎骨！”
郭允叹息一声，神情有些疲惫，
“各路人马，人心难测。实在难以防备。”
袁筑眼神黯然，一脸苦涩，“都是我害了你们，她们用我做文章。”
“我不该私藏哥哥的信。”
她也想不到，袁甄居然会给她写家书，她一时心软藏下了，没想到后边会发生火烧粮仓的悲剧，还被缺场把这封信搜出。
周峻山给细作的信里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在点她是内应，而且周峻山还一同给了那细作袁家的信物供她使用。
所以那内奸才能畅通无阻地火烧粮仓。
这罗地网早就布下，
都怪她太蠢！
因为私心，她没有把这事告诉其他人，现在万劫不复。
郭允暗自叹气，事已至此多无益。
崔玄没有理袁筑，闷头喝酒。
她饮的有些醉了，不时发出些笑声，愤怒又古怪，
“咳咳咳呵呵呵哈哈！好恨！”
“功败垂成！”
袁筑羞愧无比。
她扶住崔玄摇晃的身子，“希白你醉了！”
崔玄仰头大笑，她淡色的唇还沾着几滴酒珠，“醉……醉了好呀！”
此刻，她没有平时的清贵自持，十分没有体统。
她抱着酒壶歪着身子懒散靠着，鬓角碎发因为汗湿黏在皮肤上，酒滴从脖子顺着喉结流向衣领深处，像是最来的女儿不过。
郭允叹息一声，伸手去扶她，“主公。”
“来日方长。”
崔玄苦笑，她举着酒壶又饮一口，那酒液苦涩，仿佛映照出她心头的苦闷。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迷离声线低沉，
“世事烟芜过，青春匆匆去。”
“少年抱壮志，如今已白头。”
“未能建功业，心头愁绪浮。
江山未可攀，岁月如梦流。”
崔玄的声音如同夜风吹拂过寂静的山林，
“奉孝，你道来日方长，又可知世事无常！”
“哎！”
“下次不知是何时才能讨这老贼，收复河山。”
崔玄又大饮几口，宣泄着心口的苦闷。
她心知肚明，这次联盟四分五裂之后，剩下的康国国土也不会安稳了。
看这应州、蔚州两州的态度，蠢蠢欲动，还有其他的州还有诸侯也退出结盟，将她的命令置之不理。
崔玄气急，但她大军一半留在京城，拿这些人没办法。
此次之后，她可能还要忙于和这些人周旋。
下次再集结大军去收复国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闻言，两人都长叹不语。
悲赡氛围下，袁筑硬朗的脸庞流下两行清泪，
“希白、奉孝，是我害了你们。”
“这次你保我性命，以后袁家随你差遣。”
“哎……”
空气寂静，三人久久不语。
就在此时，一个校匆匆闯入，气喘吁吁地汇报，
“报！应州宁清造反！”
“已夺应州、蔚州！”
崔玄手中的酒杯失手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她瞳孔一缩，声音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什么？！”
“五柳竟也反了？”
郭允拍案，眼中寒光迸射，
“慈狼心狗肺之人，果真留不得！”
震惊之后，崔玄放声大笑，“呵呵……果然还是！”
“宁五柳还真是……”
始乱终弃。
她眼眸冷若寒潭，嘶哑的嗓音下沉，
“这人面甜心苦，以后我可不会再手软了。”
……
金秋，
原野，浩荡大军往朔州方向开去，气势如虹。
虽然人马增长数倍，但这几日宁清忧心忡忡。
作为一个资深二五仔她清楚队伍越大越不好带。
而且这高顺，曹旭二人还是哄骗来的，心里肯定不服。
现在军队人数众多，不仅增兵还增将。
这应州蔚州的四万人可和她们之前忽悠进来造反的农民不一样，
她们是职业军人，对将领的忠诚度极高。
虽然高顺，曹旭这两人暂时被她忽悠用家眷拿捏住了，但是一想到这两人手下兵力有四万，她就背脊生凉。
她的阵营猥琐发育现在才到一万余兵马，若高顺、曹旭真有反心。
她们绝对有大麻烦！
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被撑死也是一种死法。
大军浩荡前行，
宁清的队伍在前方，一旁还有高顺。
为了预防她们造反，宁清将高顺、曹旭部队的高级将领与她们的部队分开，
这些人如人质一般在最前方宁清的队伍中行进。
宁清已经感受到她们的怒气，
特别是那曹旭，看她凶恶的眼光毫不掩饰，似乎随时都想反咬一口。
虽然她们控制了高顺和曹旭的家眷，但是这也并不保险。
她是武将而且还是背刺旧主多次的武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武将各自带兵，自成一派。若谁要反她手下的兵会无脑一起反，有时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一下就反了，极其恐怖。
很有可能早上还是主公，晚上就是阶下囚。
宁清不仅想要将领的忠诚还想要军队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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