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江一凝和宋一哲的二审离婚案再次开庭。
这几个月,江律师做了更充分的准备,把宋一哲的率先出轨,用毒蛇谋害江一凝等所有证据都进行了有理有据的呈现。
法官问宋一哲的意见。
宋一哲真是下少有的奇葩模
竟然还是一口咬定不离婚。
“我也不同意当事人离婚!”
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坐在轮椅上的江众望被后来续弦的王月娥缓缓推了进来。
“爸!”
江一凝一声惊叫,眉眼的弧度陡然加深。
“怎么?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爸的吗?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爸今来了,这婚,你还离吗!”
着,便一连声咳嗽起来。
“你不要忘了你妈临终前你的承诺!”
江众望咳嗽着又补充道。
江一凝眉眼的弧度慢慢垂了下来,牙齿咬着下唇的里层,咬出了灼热的痛福
母亲临终前要她承诺的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离婚的镜头倏然再现。
石中海和江红焦灼地凝视着她,跟着她痛苦纠结的神情一起痛苦纠结着。
“爸!对不起!这婚我离定了!”
江一凝抬起头,脸上恢复了波涛汹涌后的平静和坚毅。
“你——”
江众望一口气憋上胸口,脸色紫胀起来。
“老江你别吓我,速效救心丸呢?哎呀忘带了!一凝,现在你就先听你爸的缓一缓,别惹出大乱子啊!”
法官看着江一凝,江一凝一字一顿道,“把我爸送出去!”
江众望状态极差,已经有人替他叫了救护车,江一凝没有回头看,紧紧咬着上下牙不让自己打颤。
离婚案继续进校
江律师把证据呈现后,开始为江一凝争取最大权利。
宋一哲依然没有请律师,也不让人陪同,就是一口咬定不同意离婚。
哪怕江一凝把权利一让再让,他就是一棵树上吊死不离婚!
法官迟迟不判,是他发现了这个男人状态的异常。
当庭出事,是他们工作中极力要避免的!
他在等宣判时机。
“宋一哲!你到底怎样才同意离婚!”
江一凝忍无可忍,唇瓣变成了一条线,清深的大眼睛要喷出熊熊烈火来!
宋一哲突然诡异一笑,“要我同意离婚也可以,房子存款儿子都归我,你净身出户。
我立刻同意离。”
原来,这个男人早已布下最阴毒的一招棋,让江一凝除了这条路,再无路可走。
“我答应你!房子存款都给你!但儿子要给我!”
“一凝!”
江律师朝他投去制止的眼神。
江一凝却不管不关继续退让自己的权利。
“呵!缺一不答应!这婚,你还离吗?”
得意地看着急着和他撇清关系的江一凝,死死拿捏着她的软肋。
“一凝!一凝!”
石中海和江红同时用眼神示意她冷静。
“离!法官!我愿意答应男方提出的一切条件,同意离婚!
请法官为我做主!”
江一凝像一座冰雕,声音如冰,意志如冰。
因为江一凝态度的反转,这场僵持不下的离婚官司变得易如反掌。
法官当庭宣判,准予离婚!
宋一哲当场就发出了胜利的狂笑,他知道,江一凝的又一种末世人生开启了。
有了儿子这根绳的牵绊,江一凝能撇清和他的关系?
嘿嘿!白日做梦!
面对着狂笑而去的宋一哲,江一凝脸色煞白,牙齿咯咯打颤。
江红和石中海把她扶进车里,她还是全身抖得厉害。
车里的空气凝滞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就在石中海启动车辆准备往蓝湾驶去的时候,江一凝的手机响了。
江红替她拿起来,显示屏上显示的是“王月娥阿姨”五个字。
“一凝,王阿姨的电话。”
联想到法庭上的一幕,江红怕有什么事,尽量声提醒她。
江一凝缓缓接过手机,几欲坠落。
抖着手勉强按了接听键。
“一凝……你爸……你爸不在了……”
车里空间狭密闭,针落可闻。
手机咣当一声跌落下去,江一凝头一歪,整个身子倒在了江红身上。
……
江一凝再次见到父亲,已经是在医院的太平间。
王月娥在里边守着,时而哭泣,时而思索。
“爸——”
江一凝跪倒在地,肝肠寸断。
一场婚姻,以失去儿子的抚养权和父亲含恨离去换来自由身,江一凝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上帝的审判,
会不会在地狱里无休止轮回。
如果会,她依然会用这一切换取和宋一哲的彻底分开。
哭着服自己,原谅自己,救赎自己。
江众望的葬礼举办得很简单。
宋一哲没到场,王月娥也没让她的儿女到场,江一凝这边,江红和石中海一直陪她,单位老一过来随了礼,又迅速离开了。
最后送别父亲的那一刻,江一凝已经流不出半滴眼泪。
安葬好父亲,江一凝立在父母合葬的墓碑前,喃喃道,“妈,我爸来看你来了。你不再孤单了。”
痛到极致时,原来人真的可以没有半滴眼泪。
安葬好父亲,王月娥直接把江一凝叫了回去。
“阿姨,一凝身体虚弱,我们陪着她。”
江红赶紧道。
“也好,免得不知道真相的人我亏待了一凝。”
王月娥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脸上的谦柔不见了,更不见丧夫的一丝悲伤,像个办事员似的吩咐着一牵
江一凝跟着她去了曾经生活过的家。
王月娥进了卧室,出来时她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是江众望提前写好并经公证处公证过的遗嘱。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房子和家庭余款全部赠予王月娥,书籍和十套纪念币留给女儿江一凝。
黑字红章,熟悉的笔迹,招魂幡一样的白纸。
汇成江众望的遗像,似笑非笑地望着江一凝。
“一凝,本来我什么都不要的,是你爸爸觉得这两年我衣不解带侍候他太辛苦,过意不去才这样安排的。
你爸爸是个有良心的人。”
衣不解带还是衣不遮体?江一凝的伤已经被药水洗涤得没了任何痛感,连儿子都失去,便是失了命又如何?
她扶着双膝艰难站起来,朝王月娥那张精明无痕的脸投去了深深一撇,一句话没,走出了这道门。
从此世上再无这套房子这个家。
所有成长的印记都会住到心房里,所有的怀念也终将如水一样逝去。
她害了父亲,父亲也没饶过她。
相爱相杀,从此一别两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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