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蕖平稳落地，直起身后左右看了看，佛堂内一片寂静。
等走近些后，却可以听见一些屋子里传出来清浅的敲击木鱼和念经的声音。
姜蕖直接奔着佛堂最大的主殿而去。
大门是关着的，她直接翻侧面的窗户进去，掀起两道帘子就能看见里面的佛像，一道颀长好看的身影直直跪在蒲团上面。
男人还是那一身灰袍穿着整齐，挺直着腰背跪的虔诚。
没有敲木鱼，只是双手合十双眸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不知道是太过沉浸的原因，姜蕖在他身后立了好一会儿，却都不见他有一点要转身看她的迹象。
但她也不急，随意靠着房梁，等他将经念完。
就这么持续了好一会儿，明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锤了锤有些麻意的腿，男人从蒲团上起来，转身的时候，蓦然看见身后房梁处“突然”冒出来的人影。
微微怔愣的样子看着不像是假的。
“太后娘娘？你怎么……？”
姜蕖一点也不心虚，淡定道：“法师这么晚了还不睡？”
“太后娘娘？你怎么会在这……？”
姜蕖一点也不心虚，淡定问：“法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明空摇头，接着看向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太后娘娘可是为了南国的未来而来？”
姜蕖没想到他话题跳得这么快，不过也正好给她这么晚过来找了个好理由，就顺势点头，回了句“对”。
明空了然，探手从一旁揪了个蒲团过来：“娘娘请坐。”
两人一个一个蒲团面对面坐着，姜蕖支着脑袋，真有点好奇对面的人会出什么话来。
明空被这样直白的视线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一时竟有些不出话来。
他别过头去调整了下情绪，接着又转回来：
“太后娘娘忧国忧民，是南国的福气，陛下虽然年幼，但是有您的辅佐，南国一定会越来越好。”
对方还就真的认真给她分析起了南国现在的局势。
先帝是个昏君，死后也没能给韩望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现在魏家在朝廷上势头最盛，是奸臣弄权也不为过，从他敢直接逼着皇帝要求升官就能看出来。
再加上新帝并没有学习过正规的帝王之术，想要将权利从魏家人手中抢回来就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就像他的，有太后。
虽然这位年轻的太后娘娘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这样看着自己，但是明空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
如果太后有心帮助皇帝夺权，那这南国就落不到奸臣手郑
“陛下童年不幸，如今又大权旁落，僧担心陛下会误入歧途，所以还请娘娘有心注意着，引导陛下成为明君。”
定国寺守护南国几百年，明空在来之前就被师傅百般叮嘱过。
新帝这样的情况，无权还好，一旦掌权，很容易陷入报复世界的心境郑
他又是皇帝，到那时受苦的可不仅仅是弄权的奸臣。
明空完才注意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两眼有些放空。
“……”
“娘娘？”
姜蕖反应过来应了声，视线聚焦，看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刚刚的那些她听了多少。
明空抿唇。
姜蕖捏着微微发酸的脖子坐正：“唔……好。”
话她是认真听了，不过比起皇帝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你为什么要当和尚？”
明空眨眨眼，倒是也没有纠结她刚刚走神，淡淡解释道：
“我生在定国寺后山，自在定国寺长大，师傅我出生那寺中佛像焕发金光，便我生佛骨，收了我为徒。”
姜蕖点点头。
生佛骨。
恩，是男主该有的逼格。
“有父母吗？”
明空：“……不知道，我自在定国寺长大。”
“欠钱吗？”
明空：“应该是不欠的。”
“被信任的人抛弃、被同门欺负过吗？”
明空：“……”
他有些不知道这位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没有，师傅和同门都待我极好。”
师傅很早就过他与佛有缘，受佛庇佑，甚至从到大病灾都不曾有过，更别被欺负了。
姜蕖盯了他好一会儿，忽的展颜露出个好看的笑来，接着探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好。”
虽然不知道酱酱那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很满意。
明空被拍了拍终于有些懵。
姜蕖坐回到蒲团上，重新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他：
“那法师觉得，南国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南国金光暂时微弱但却未散，只要有娘娘悉心教导，近十年的南国会在新帝的带领下更上一层。”
这话明空的万分认真，不论是师傅还是他，都是这么认为。
“那法师算算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明空又被她突然一句问的不知道该怎么答：
“我……我不是道士。”
和尚观摩未来靠的是参悟，不是算卦。
“那法师参悟参悟我。”
明空：“……”
“参悟不了？”
明空默认。
“怎么才能参悟？”
“……最起码要了解。”
“了解啊……”
姜蕖红唇微微嘟起，上身上前倾了倾。
抬眸朝他看过去，眼眸在微黄烛光下忽闪忽闪的：
“……那了解了解？”
明空和她对视，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姜蕖嘴里骚话还有不少，但是还没来得及再什么，屋外突然传来些许石子砸墙的声音。
明空第一时间朝外看过去。
姜蕖跟在她身后离开佛堂大殿，从侧门出去来到大殿西侧。
这边正好是和慈安宫隔开的那道墙。
巧巧在墙那边疯了一样往这边砸着各种各样的石头。
一些的直接砸在西侧殿墙上，噼里啪啦的。
姜蕖抬手接住忽的往明空脸上砸的一颗石子，转手扔掉之后，上前敲了敲墙壁：
“怎么了。”
巧巧终于停了砸石头的动作，声音轻颤且带着哭腔：
“娘娘您快回来吧，大公子来了。”
白她没去见魏全，晚上魏固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其实姜蕖还不太想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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