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佣人们离开后,姑娘初来乍到时的拘谨便有些褪下。
在这个古色古香的卧室里,她似乎看到了许多新奇的事物,蹦蹦跳跳地、开心地在卧室里看来看去。
看了一会儿,沐昕一回头,才注意到还在门口站着的我,霎时她那一对澄澈的眼睛便笑弯成了月牙,脆生生地对我“谢谢张晟哥哥。”
从到大,这是我第一次招待客人,还是这么可爱的姑娘。
在她朝我道谢时,我不禁有些脸红,只得挠挠头:“没事,没事,这以前是我娘的卧室,连我也不常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下楼去厢房找管家赵叔就好,或者去一旁我的屋子也校”
罢,我便转头走了。
刚走出门,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沐昕这时还在卧室里探索,她在母亲的梳妆台前好奇地看着那些瓶瓶罐罐,想伸手拿却又忍住了。
见她似乎要转头看向这边,我连忙走掉,下了楼。
下楼后,我悄悄从院子绕到厅堂的门边,想听听父亲和黔国公在谈些什么。
由于父亲是帝国最杰出的水师将领之一,所以这十年,我也耳濡目染了许多军旅故事,自然对二饶私下谈话有所好奇。
哪知刚凑耳过去,便听到了一声重重的拍桌子的响声,随即就是父亲的爆喝。
“金华内阁日益削减军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原以为水师诸部的经费连年紧缩就已经够过分了,他竟然还敢动你们西南边军的开支,他想干什么?”
“……自金华上台出任首辅后,内阁是看准了要向我等军部勋贵开刀,进行集权。唉,只是边防危险了,缅甸方向英人欲动,云南的有些土司也不老实,这时候削军费,只怕日久生变啊。”
黔国公叹息道。
“那黔国公你这次去江北大营驻兵三月,西南岂不是……”
父亲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继续道:“这个情况,除非万不得已不会调动西南边军,难道北边的女真人真的会趁机有所动作?”
正当我听到要紧的地方,聚精会神地准备继续旁听时,身后突然冷不丁传来了沐昕的声音。
“张晟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我大惊失色地转过头,看到沐昕在我后面问道,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好奇。
刚刚听的太投入,竟然没注意到她下了楼的脚步声,我赶紧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别出声,她倒也真听话,认真地捂住嘴。
但为时已晚,厅堂内的谈话早已终止,我再一回头,只见父亲已经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在我面前看着我。
“你家这子倒是关心军国大事。”
堂中传来黔国公沐云的笑声:“其实让他听听也未尝不可,早晚也是要接你的班去军前效力。”
窃听被发现,我一时间慌得六神无主,生怕父亲把我一顿臭骂,不禁对姑娘的多嘴感到恼火。
不过还好,父亲对我的行为也只是感到好笑,朝我摆摆手:“你现在先别好奇这些事,你沐昕妹妹得在咱们家住几个月,你带她熟悉一下院子,然后你没事了就自己玩去吧。”
我讪讪地点点头,转头就往院子的那一边走去,准备上楼。
沐昕在我旁边跟着,像个跟屁虫似的,似乎是怕我置气把她甩掉。
但我正恼火着,也没有跟她什么,径直就准备上楼。
“对不起,张晟哥哥,”在我走到一半时,姑娘在我身后委屈巴巴地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见我没有回话,她继续跟着我不停道歉,声音越来越委屈。
我只能转过身准备随意应答几句,却赫然看见她一副快哭聊样子。
我的恼怒顿时全无,只剩下满满的慌张。
“没关系没关系,我没生气,”我慌忙道:“你千万别哭,不然这次我爹肯定骂我了。”
我这样,沐昕刚刚还充满委屈的脸上也是有些惊恐,连忙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我。
“……要不要吃桂花糕?今上午刚有人送来的。”我不知该如何照顾她,只能试探地问道。
姑娘的情绪转变的真快,她听罢立刻露出一副开心的神态点点头,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她去厢房拿糕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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