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不知道
晚上。
一轮皓月倒影，月色映照之下，金和这座县城也颇有色彩。
城西派出所。
“你们几个在上面签个字，然后可以走了！”邢虎走出来，看着排排坐在大厅椅子上的五个人。
赵犇，赵焱，赵晶，秦明月，王老五。
赵成龙被送去医院了。
他被打的有点伤了厉害，全身多处软组织伤害，还断了一根手指，伤口发炎，骨折两根……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谢谢邢所！”
王老五站起来，笑眯眯的签字。
“五哥，让你当个线人，混进去找消息而已，可没想到你私自动手，这手下的也有点黑啊！”邢虎低声的道：“下回可不能这样了，不然咱们可没办法合作了，伱知不知道，十几个躺下，四个骨折的，太狠了，有点不过去了！”
“对，对，对！”
王老五只能把职责扛下来了，苦笑的道：“下回我一定注意！”
他倒是想要黑一点。
可他也得有这个身手才校
就他的那点能耐，而且这么多年没动过筋骨的状态，顶多就两个，三个估计躺下去的就是自己聊。
“行了，这次你也有功劳，警民合作，维护治安！”
邢虎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伙人我们也盯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很滑溜，有时候端了场子也抓不住人，这次算是一网成擒！”
这时候邢虎才看了一眼秦明月和赵犇，问秦明月：“明月，你怎么还跟他厮混在一起啊，真不怕你爸气出心脏病来啊！”
赵犇摸摸鼻子，有些无语。
这哥们，我们两个厮混在一起，跟你有啥关系啊，结婚的老爷们，滚一边去。
“二虎子，你少操心我的事情，心我去和嫂子你当年的壮举！”
秦明月没好气的道。
“算你狠！”
邢虎苦笑，当年他也追过秦明月的，院一朵花，又性格好，相貌美的，院里面多少青少年的女神啊。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朵花没落在他们任何一个人头上也就算了，居然被一个毛头子给摘掉了。
“赵三牛，每次见你都有些不一样，不过功夫不错啊，啥时候我们练练！”
“你？”
“看人！”
“七年前你就被我打趴下了！”赵犇冷傲的道。
“现在不是七年前了！”邢虎自然知道那些人是被赵犇给干趴下的，只是王老五背锅了，他也懒得计较而已，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赵犇的身手。
“有空练练！”
赵犇乐意了，打击情敌，那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了。
“你那叔的事情，估计后面还有点事情，他牵涉的比较深一些，到时候我联系你！”邢虎对赵犇道。
“嗯！”
赵犇点点头。
五个人走出了派出所，看着风清月冷的色，还有周围有些冷清的夜市，城西这片发展的有点差，夜市都差了一个档次，人流量少啊。
赵犇叹气：“老王，你先忙你的事情，过几找你喝酒去！”
“行！”
王老五点头，然后跑了，这酸爽了一，他也找够乐子了，这时候得回去和媳妇报道一下了，不然会有大问题的。
“老师？”赵犇看着秦明月。
“我没事！”
秦明月搂着赵晶，道：“我担心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情，她心里面不好受，我先陪陪她！”
“那先让她在你那里住两再回学校上课吧！”赵犇想了想，看着赵晶，手拍了拍她脑袋，道：“听老师的话，剩下的事情，啥都不用想了，休息两，然后好好回去上课，你的任务就是读书，其他的，有你哥我！”
“哥，我爸他……”赵晶终归还是担心赵成龙的，有些胆怯怯的看着赵犇。
“他还有救！”
赵犇淡然的道：“过一段时间，还你一个爸爸！”
秦明月开车带着赵晶先回去了。
“哥！”赵焱这时候才凑上来。
“先去医院吧！”
这赵成龙怎么都是他三叔，也不能看着他自己在医院等死一样。
“嗯！”
赵焱点点头，开车过来了，两人驱车去了金和人民医院，问清楚了赵成龙的病床，然后去了住院部四楼。
………………
县城，不仅仅经济不景气，教育，医疗资源也都很紧张的，金和人民医院作为金和最好的医院，这里长年都是满负荷状态了。
六个床位的病房，都挤下了八张床位，加上陪护的人，真是一屋子的人了。
赵成龙经过医生包扎上药，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都是疼，但是身上的疼，却有些不如心中的疼。
他依旧想起女儿有些绝望的眼神。
他耳边时而回想起那一句，我卖，我卖，我卖……
从不知道心疼是何物？
然而，他却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有了负罪感，有了羞愧……
人，只有痛的时候。
才能想起自己的过往。
赵成龙忽然想起了自己这半辈子，他这辈子好像没干过什么一两件正经事，没结婚的时候，有爸爸妈妈，有哥哥姐姐妹妹。
认识了一个姑娘，想要结婚了，家里面凑了钱，哥哥姐姐妹妹他们都出钱出力，为他建房子，为他办婚礼，他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后来，日子没过好，那女孩子进门没多久，就感觉他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懒汉了，开始吵架，然后生了娃，一个女娃，他也没当一回事，可有一，媳妇就跑掉了。
他开始更加自暴自弃了，没钱就问父母要，问哥哥嫂嫂要，问姐姐妹妹要……
至于那闺女……
一开始他是有些烦躁的，然后后来随着闺女开始长大了，他忽然感觉，这家里面有个人能照顾自己了，也不错。
再后来，大哥家的那个土崽子长大了。
那个兔崽子时候是挺可爱了，大哥大嫂死的时候，自己也很悲伤，可后来越长大，越不可爱，还有些凶狠起来了。
特别是有一次，就是和爹吵架。
这孩子差点把自己丢进鱼塘里面淹死了。
渐渐的，自己不敢去招惹这孩子了。
但是后来，他又觉得这孩子不错，因为他发现，这孩子开始给自己闺女寄钱。
那钱都在自己手上了，他也越来越喜欢自己的闺女了。
闺女开始长大了。
他本身也觉得，女孩子读这么多书没什么用，不如早点嫁人，镇上老谭家还是不错了，虽然那孩子差点，但是彩礼给的多啊。
他就想着，把女儿嫁过去，还能有一笔彩礼，以后自己在镇上混的时候，还能和谭家好好的讨点交情。
可没想到，赵三牛那兔崽子回来了……
………………
赵成龙想着，想着，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角渗透出去了，他忽然有些很心疼很心疼自己的闺女。
摊上自己这么一个爹。
她得多难受啊。
“吃点粥吧！”
一个有些突兀的声音响起。
赵成龙抬头，看到了赵焱，松了一口气，但是再看看赵焱旁边站着的身影，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就升起来了。
在傅麻子哪里看到赵犇的时候，他是害怕的，后来更是看着赵犇那出手的狠戾，他更是害怕的。
他生怕赵犇不知道啥时候，就给自己来一下狠的。
“谢谢！”
赵成龙想要挣扎的躺起来。
赵犇走到床位，摇晃了一下那个摇摇杆子，把病床升起来了一些，然后把一个桌子放在前面。
这是从医院外面买的白粥。
但是赵成龙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吃了有些狼吞虎咽的，眼睛都不敢看一眼赵犇。
“我今晚陪床，你先回去，明接我们，一起回平安！”赵犇对赵焱道。
“要不我陪？”
“没事！”赵犇看了一眼赵成龙，道：“晚上和他聊聊！”
“那你可不能动气，他是真经不起折腾了！”赵焱低声的道。
“要不折腾你？”
赵犇白了他一眼。
“我也经不起折腾！”赵焱吓了以一跳，连忙道。
他也很少对他哥的武力值有过太多的评价的，这一次算是非常直观的，他掂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这款，十个加起来，还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就少废话！”
赵犇没好气的道。
赵犇留下来陪床，还租了一张陪床，这医院有这样的服务，十块钱一晚上，就是一张折叠的床子，能放在旁边。
夜深人静了，医院也安静下来了，除了陪床的人员，这时候平时探病的，也已经离开了，住院部都上锁了。
赵犇躺在狭的折叠床上，有些安静的闭上眼睛。
而床位上的躺着的赵成龙，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赵犇只好睁开眼睛：“哪里疼？”
赵成龙摇摇头。
“那就是睡不着！”赵犇坐起来，看着他，道：“要不聊聊！”
“嗯！”
赵成龙点头。
“你能卖了她一次，为什么不卖第二次，你要是松口了，可能就不会被打的这么狠了！”赵犇有些好奇的问，如果在傅麻子那里的时候，赵成龙被打的松口了，那么赵犇是不会在搭理他了。
他下半辈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知道！”
赵成龙闻言，想了想，如实的回答。
赵犇笑了笑，这回答也正常，毕竟这回答才是最符合他此时此刻的心境，恐怕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赵成龙，不是坏人，却是一个自私的能让人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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